一山更比一山高*

今天晚上六点多，老婆在烧最后一道菜。她边忙边说，叫站在一旁的我打电话。不用细说，我自然知道叫儿子一家过来吃晚饭。

电话拨通了，儿子叫我们先吃。他知道我们饭后要跑步，我也知道，孙女儿的作业还没做好，小两口在旁边陪着。

老婆见我收起手机，急忙说，再打一个给小芬吧，叫她一块来吃点。

“她可能吃好了吧？”

”不会的，我先前和她说过的。”

电话通了，我说：”晚饭好了。”

”我就来。”

儿子、小芬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一个在我家东北一个在我家东南，走到我这里，也就是几分钟而已。

四天前，老婆吃好晚饭去妹妹家玩，我在洗锅抹碗。我刚洗好，老婆就回来了。她一脸微笑，提着个红塑料袋。

我还没问笑什么，老婆就先说了：”小芬真客气！前天吃了我家一顿饭，今天就给了我一个哈密瓜。你拎拎看，重甸甸的。”

哈密瓜躲在袋里，几天来一直藏在墙角边。要是在暑假，早就被孙女儿揪了出来，洗净身子，开膛破肚。自从开了学，儿子一家三口中午在单位学校吃饭，晚上才来我这里吃一餐。三个人急慌慌的来，急慌慌的走，小两口要督促女儿既要做课内又要做课外。

拿了妹妹的哈密瓜，老婆夜里睡不着。第二天早上比平素多买了两个菜，留着等妹妹下班回来。那天晚上，你一碗我一碗，两人把六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第三天中午，小芬休息未上班，打牌三缺一，老婆在店里无事可做正烦恼。小芬一个电话，老婆急忙赶过去。这是睡觉前她告诉我的。

当时我又不知道，早早准备好了晚饭，打电话叫儿子，他还是叫我们先吃，我看着报纸等老婆。不一会儿，老婆和她妹一前一后，兴高采烈跨进了门。

”又来叨扰了！”妻妹笑着对我说。

”来了就来了，说什么客气话！不过多添了一双筷子而已。”

我开着啤酒，两人笑容满面，一脸的喜庆。我估猜，今天两人有什么高兴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兴奋地谈着牌经。老婆告诉我，起初她一个人输的，自从小芬成了多给她五元钱，她才时来运转，反败为胜，最后是那个男的一个人输的。

我开了三次，把昨天一箱啤酒剩下的六瓶，全部起开了。她们也不含糊，一瓶不剩，全部倒进了喉咙。

今晚，老婆吩咐我打电话给小芬，我不便细问，老婆自有她的道理。可她嘴比心急，告诉我妹夫这几天不在家，省得她一个人又要烧又要煮的。我没说什么，忙拿起电话。

妻妹很快来了，就剩儿子一家三口。我们三人边暍边等，直到八点，他们才匆匆赶来。

小芬连续几晚来做客，儿子不会说什么，省怕不明就里的儿媳有怨言，我就对孙女说，今天姨奶奶说你做作业辛苦，买来一个哈密瓜慰劳你。

妻妹也不失时机恭维了几句，心里比谁都明白的孙女，只是笑了笑，忙着吃她的晚饭。儿子不喝酒，他们三人很快吃完了。

我靠着墙壁，方桌两边都有长凳拦着，不方便出来，于是对坐在我对面的老婆说，把哈密瓜拎给儿子。老婆对我白了一眼，继续喝着酒，心里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小芬说你咳嗽，送给你吃的。

儿子忙说道，我们吃不掉的，大家分分。我对儿子说，好的，小姨自己也没舍得吃，给她一份拿回去。

”你们吃，我不要。”

老婆已经站了起来，拿来了哈密瓜。当她在饭桌上打开袋子捧出哈密瓜时，见瓜底下一滩污水，把瓜翻过来一看，中间的大块瓜皮已经腐烂变质。

老婆拿着刀，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办。

我说把烂的切掉行不行？

儿子赶紧说，把它扔掉，这味道太难闻了！随即他们一家头也不回离开了。

老婆听了，无可奈何，重新把瓜装进袋里，向门外的垃圾桶走去。

小芬也跟着出了门，自说自話低声说了一句，”也许闷在袋里时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