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读后感之三——厚重感和历史感

读完《巴黎圣母院》，让人感受到法国作家雨果不愧是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作品含蓄深沉的，具有厚重的历史感，笔锋犀利、直指人心，批判现实的丑陋毫不留情。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不管是满大街流行的韩剧、都市言情剧，还是古代的才子佳人、诗词歌赋，大多数是美的描写。然而，《巴黎圣母院》却截然相反，极其大胆的描写丑，甚至给人一种不适感。教堂的敲钟人卡西莫多，身体和相貌都是极丑的。

四面体鼻子，马蹄形的嘴，小小的左眼为茅草似的棕红色眉毛所壅塞，右眼则完全消失在一个大瘤子之下，横七竖八的牙齿缺一块掉一块，就跟城墙垛子似的，长着老茧的嘴巴上有一颗大牙践踏着，伸出来好似大象的长牙，下巴劈裂……两个肩膀之间耸着一个大驼背，前面的鸡胸给予了平衡。从股至足，整个的下肢扭曲得奇形怪状，两腿之间只有膝盖那里才勉强接触，从正面看，恰似两把大镰刀，在刀把那里会合。（注1）

作家笔下的巴黎贫民区的景象是丑的。建筑物杂乱无章，街巷迂回曲折、逼仄狭窄，路面崎岖不平，到处是臭气熏天的阴沟。贫民区里的各式各样的人物也是很丑的：

他越往街道深处跑，没腿人、瞎子、跛子越来越多了，还有缺胳臂的、独眼的、浑身是疮的大麻风，……还有一个假丘八，正在解开他那假伤口上的绷带，舒展着从早晨起就千裹万缠束缚起来的健壮有力的大腿。对面是一个病恹恹，用菜渣和牛血炮制着他第二天要使用的“伤腿”。（注1）

也只有雨果这样的作家能够驾驭这些场面描写，大量丑的描写，逼真得让读者有些恶心，也让作品显得立体而有厚度。

中世纪时期巴黎的社会是混乱不堪的。审判官居然是一个聋子，并且还装模作样，胡乱审判各种案子。巴黎的市民热衷围观，爱看表演、爱看审判、更爱看行刑，而这些市民是极度冷漠无情的，面对各种不公的现象，都只当是热闹的场景。书中作家是这样写的：

民众，尤其是中世纪的民众，在社会上就像孩子们在家庭里一样，他们长久停留在原始的无知状态里，停留在道德与智力的幼稚阶段。（注2）

这段描写，不禁使人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的旧中国的民众，那一批观看刽子手杀人、等着买血馒头、不时摸摸自己口袋里“硬硬的还在”的愚昧的民众。他们以为自己是看客，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被当做鱼肉送上刀俎。

《巴黎圣母院》有很多精彩场面描写，雨果十分擅长描写大量人物集聚的集会场面。书中开篇在司法宫前面广场上的圣迹剧表演和愚人王选举，都写的十分传神，而让人特别印象深刻的，要算无赖汉攻打巴黎圣母院的那个场面。

绝望的卡西莫多看见这可畏的人群，蚂蚁一般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向圣母院猛攻。没有梯子的就用打结的绳索，没有绳索的就攀附着雕刻的突出部分向上爬。他们前后拽着破烂衣衫。义愤可怕的人脸犹如涨潮，汹涌而上。……上万支火把在广场上多如繁星。前庭广场灿烂辉煌，烛照着黑暗的天空。上层平台上烧着的柴堆始终在燃烧，远远照亮城市。城市似乎惊动了。远方的警钟在悲鸣。无赖汉叫嚣，喘息，詈骂，不断向上涌去。（注1）

这是一个气势恢宏、波澜壮阔的场面描写，当时火光冲天的场面似乎就浮现在读者的眼前，短短的几行文字便营造出强烈的画面感。这是巴黎社会底层的怒吼，他们拼了命去攻打巴黎圣母院，是为了解救美丽的爱斯美拉达，还是对中世纪封建宗教约束的宣战？

辽阔   2017年8月10日初稿   2022年1月16日修订

注1：摘自《巴黎圣母院》 [法]雨果著 上海译文出版社 管震湖译

注2：摘自《巴黎圣母院》 [法]雨果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陈敬容译（整本书总体上管震湖译本更好，但这一句是陈敬容译本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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