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想看云飞却没风

2016-08-12  本文已影响0人  邹和也

  高中的时候,每天在教室里偷偷地听歌,学校不允许带电子产品,就把耳机藏在袖子里,手支着头写作业。也许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个mp3要大家轮着听,哪怕因为不能回家,里面的歌只有翻来覆去那几首。更有趣的是,在每天的吃饭时间学校的广播站都会放歌,教室里会有很多同学也许是不想赶着大部队去排队,也许是像我一样单纯想听歌,留在教室里,在快要上课时跑去食堂吃饭。

  前几天,晚自修时候听歌听到了陈奕迅的《阴天快乐》,莫名地放下笔,静静听完了一整首。

  “叫阴天别闹了,想念你都那么久那么久了,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当时的我……”这首歌在当年的广播台几乎每天必放,还每天都被大家吐槽说快要听吐了,半年之后再次听到居然有点想哭。

  现在听歌的时候已经不用那么躲躲藏藏了,但是却只想听老歌,不禁哑然,可能我们觉得不能理解那些老一辈的品味,现在自己也成了老一辈了吧。但是,明明才只有二十岁啊,还是早晨七八点的太阳呢,为什么有夕阳的气息,慵懒,疲惫。

  想了很久,觉得可能是因为,离开了青春。

  大学并不是象牙塔,高中才是。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残酷,不平等。

  有的孩子急切地希望成为大人,那是意味着自由,意味着独立,但是其实,就像卢梭说的“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自由。

  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吃力地应付那些我不擅长的东西,却发现,就像是在凿岩石,那些钻得越深的地方,越难去触碰;我以为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看剧、玩游戏,却发现,那种无所事事带来的愧疚远远大于愉悦;我以为我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来展示我自己而不仅仅是成绩,却发现,那种“只要做出这道题就是成功”才是最简单的。

  以前我总觉得什么“你所希望逃离的高中其实是回不去的天堂”都是破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大学里打着dota,看着剧,吃饱了撑着回忆高中的充实和所谓纯洁的友情。现在居然真的开始觉得这是对的。在大学,我们最容易找到的话题就是高考,在寝室里眉飞色舞说自己高三几点起几点睡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全部都是怀念,那些在理综试卷里痛不欲生的日子,那些早上要靠梦想起床的日子,那些我们的知识巅峰的日子,在英语考试的交卷铃里只剩回忆。

  有的时候我想,如果要说高考的意义,其实有很多,而不仅仅是应试教育的一个检测方式。它是让你去到更好的环境的跳板,哪怕它只是决定你在哪里打dota和逛淘宝,也会决定你遇到的是哪些队友和哪些品味;它是你跨入社会前遇到的可能是最后的一个完全平等的机会,不说这是个看脸的社会,拼爹的社会,这个世界也比你想象中黑暗得多;它是你可以最后一次可以心无旁骛地做的事情,以后要面临的,永远不仅仅是书桌上的那张纸。

  张爱玲在《非走不可的弯路》里说:“在人生的路上,有一条路每一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不摔跟头,不碰壁,不碰个头破血流,怎能炼出钢筋铁骨,怎能长大呢?”就像我高三的时候,看见那些光鲜的外面的世界,觉得自己面对的这一桌书是最难熬过的整个世界。现在,我老气横秋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在这里谆谆教诲你们珍惜,但是在你们看来也许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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