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托尼老师

孩子妈收拾屋子时，翻出两套电动推剪，都是几近全新的，那是两年前买回来给还是三岁小孩的儿子剃头用的。

为什么是两套呢？孩子妈脱口而出，“有钱任性。”其实她在不打草稿地吹牛皮。这事我有印象，是商家赔付的。当时孩子妈下单买了一套电动推剪，但有质量问题，她联系商家称要退货。商家便和她协商，说可以多赔一套，只要不退货，她竟然同意了。我当时问过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线了？”她回答我说：“多一套也没坏处，万一儿子头大，一个推剪不够用呢。”

事实上，两套推子，只有一套用过，而且只用过一次。当初孩子妈说要在儿子头顶剃出一个“帅”字。奈何她的手不听她大脑的使唤，最后她不得不给儿子剃成光头。从此以后，推剪便就被她隐匿了，直至被遗忘。

而今推剪重见天日，孩子妈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只是，这一次有点不同。她盯看着儿子不长不短、可剃可不剃的头发，竟怂恿我给儿子剃头。

连给儿子剪指甲都曾差点剪出血的我，又怎么能胜任这种大工程呢。我摆手，以宁死不从的口吻说出“不”字。

于是，孩子妈决定亲自动手，她将儿子诱骗进浴室，问儿子：“你想不想省下剃头的钱来买好吃的呢？”

太傻太天真的儿子不假思索地表示同意。

站在浴室外，我搭了一句：“他头发也不长，干嘛非得现在给他剃呢？”

“你懂什么，这天气剃短了才舒服。”

“难道不是你心血来潮想玩，特地拿他当小白鼠吗？”

“鼠你妹，闭上你不要脸的猪嘴！”

我只好禁言。转过身，只听得推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没多久，儿子就喊起来了，“好痒！好痒！”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好痒！好痒！”

“去外面剃头要二十块钱哦，你想不想拿省下来的钱买好吃的呢？”孩子妈又用这招来哄蒙儿子。

“想！”

“那你想吃什么？”

“呃……嗯……不知道，妈妈好了没有，脖子好痒！”

“就快了，你再忍忍……喂，外面那个姓钟的，你进来，看看我剃得怎样？”

我寻声走进浴室，差点没笑出声——儿子头顶的“锅盖”已初具成型。看着儿子探寻的目光，我掐着大腿憋住了笑，赶紧竖起大拇指，“哇塞，好帅啊！这么一剃，你就要帅过爸爸了！”说完我立马瞪了孩子妈一眼，她也正在憋笑。

儿子一听我的称赞，洋洋笑意便挂在脸上。好险，我差点就伤了他小小的自尊心。

而后，孩子妈修修整整捣鼓了好一会儿。待儿子被“修理”完后，走出来，我又暗中憋笑许久，几近内伤。憋着憋着，觉着他丑萌丑萌的新发型也还不错。

只是有强迫症的孩子妈，没一会儿就逮住儿子，拿推剪“呜”那么一下两下。她说：“不能放过每一根漏网之毛！”

“是‘漏剪之毛’……我看你还是别再折腾了，已经很不错了，画蛇添足地弄来弄去的，只怕最后又不得不给他剃成光头。”

“精益求精，这是托尼老师的专业精神！”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你的头发乱七八糟！”此话一出，孩子妈盯住了我的头，“你的头发……”

没等她说完，我赶紧回她一个字：“滚！”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