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留香》02：争先恐后

（2）

香云9岁、香莲6岁、建平3岁时，他们的母亲去世了，三人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处。

正是60年代初，在辽西的山野农村，父亲远在四川，继母又相继生了四个孩子，三个没妈的孩子没有饿死、磕磕绊绊的长大真的是万幸。

香云毕竟大几岁，会来事，能干活，很讨爷爷奶奶欢心，相对挨的打比较少。

等到十八九岁，香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没有妈的女孩子，婚事自然会让很多亲戚操心，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和算计。

给香云介绍的第一个对象是她的表哥，大姑家的，年纪轻轻就秃顶，吸大烟，还懒得要命，所以迟迟没有说上媳妇。

大姑在爷爷奶奶面前好一顿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又痛说自家的不易，结亲之后如何亲上加亲。大人们通过了，以为这事就成了。

没想到一向实心眼、听话的香云，这一次出奇的宁和倔。说什么也不嫁给大姑的儿子，于是姑呀婶呀的，轮番来劝说香云答应这门亲事。

香云听说了，姑表结婚，生出的孩子都是傻子。所以软硬不吃，后来叔呀伯呀的都动手了，吓得弟弟妹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也没有答应。

爷爷奶奶把她锁在房子里，不让她出屋，这事僵持了好一阵子。

总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看来大姑的儿子是嫁不成了。后来三叔三婶出面，介绍给三婶的侄子，彩礼丰厚，爷爷奶奶安抚了大姑就答应了。

香云无奈也答应了。相看的时候，男方看起来也本分老实，没有什么异样。收了彩礼，开始交往。等香云去男方家过节的时候，听到了邻居的议论，才恍然大悟，原来男的那方面不行。

回家后香云抱着妹妹痛哭一场。也终于明白这些亲戚没有人替他们姐妹真心考虑终身大事，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香云一方面没敢挑明了悔婚，另一方面自己开始寻摸对象。

经过小姐妹的牵线，认识了后屯的后生王生。王生家里在农村应该算知识分子家庭了，父亲是老师，成分不好，臭老九。但是在不识几个字的香云看来，王生及家庭都充满了神秘且高级的气息。

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们家规矩大，尤其是婆婆非常刁，而且有个小姑子特别不是玩意。但香云顾不上那么多了，相比较前面几个对象，这个王生简直是自己高攀，如果不是成分不好，根本轮不到自己，香云心里清楚的很。

王家也同意了，毕竟王生年龄到了，也需要一个贫下中农的女儿来改改自己家的成分。

香云没敢要彩礼，也没敢说自己有婚约在身。心想这面生米煮成熟饭，再慢慢弄钱还给三婶的侄子。

跟王生订婚的那天，三婶那个侄子来了，大闹着，要人要彩礼钱。家里自然是一顿人仰马翻。

事情败漏，王家顾及脸面，帮偿还了彩礼钱。

香云在王家自然矮了一截，动不动就被拿出来嘲笑一翻，没钱没文化没道德，犹如一生的污点一样。

香云自知理亏，拼命侍奉公婆，讨好丈夫。人是自己选的，婚是自己要结的，没有退路，更没娘家人撑腰。即便是经常遭到丈夫的毒打，也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