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格律学堂》第三十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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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讲老师——辽阳边义

                            2017.9.2

边义老师

大家晚上好,今天继续有我为大家讲解诗词的风格。

《竹韵格律学堂》第三十三讲

第七节    雄奇 

雄奇的诗词不仅具有雄壮风格,还具有奇特和奇险的特征,也可以说,在一种特定的“雄壮”中包含着奇特和奇险。古人说:“盖雄则未有不奇者。”(《诗品清奇解》)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雄与奇这一对矛盾的主要方面,应该说是雄。但奇特、奇险足以增强“雄”的气氛,因而也不妨承认“雄奇”风格是助长浩瀚磅礴之壮美的一种有益因素。

当然奇特、奇险并非一味炫奇立异,而必须是由于体察入微,才能把握他人眼中所见,笔下所无的雄伟境界。由于创作者幻想丰富,所以能够用联想浮想,把某些世人惊诧或饶有别趣的人事景物,融成奇特的意境,由于创作者艺术观察的功力深厚,所以夸张手法才能极奇险之观,即是物理之所以有而又是事实之所难寻。唯其生活和灵感有万斛源泉,喷薄来。雄奇之境才能跃然笔底,气势如山,其突兀奇诡,极尽夸张。分明力足于现实基础之上。这样,就会引起读者的遐想,就能登高纵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就是愈奇而愈雄了。

和语言遒练相联系的夸张之奇特,也是形成雄奇风格的又一重要条件。没有夸张,就不能把生活美加以集中和提高,而成为雄奇的艺术美。雄奇之美,是情景交融中崇高瑰奇的美感指长期沉淀和综和。

雄奇最主要的特征是客观图景中饱含着作者胸襟的万顷汪洋,从而赋予奇趣。这正应为,雄奇的诗词往往表现为万物运转的惊人巨力,这种巨力必然是诗人的理想高超、气魄宏伟、神采奋发的外化。

其次,雄奇的特征还表现为作品意境的壮阔与作者精神的凝聚相结合。这正因为,当胸襟浩瀚的诗人,面对着苍苍莽莽、壮阔瑰奇的大自然时,首先他们固然感到由于客观庞大而带来一种森然磅礴的气势,相形之下,会萌发出一种屈抑之感。从而为之惊心动魄,目眩神迷自愧渺小。

再次,雄奇的特征,还表现为笔力的遒练和夸张手法的奇突,笔力遒练可以使雄奇的境界通过相应的气势、笔触、基调和节奏而显示,促使人们感到精力饱满,意气昂扬。夸张的奇特可以导致人们加深崇高和巉险的意向。促使想象的开展,掀起感情的奔流。汇合了吞吐大荒和惊心触目这两种情调不同而又可以沟通的感受。

周实甫在《诗词例话》中将雄奇的诗句分成三种,一种是写得很自然,好像信笔挥洒,并不见得十分用力,也看不出锤炼痕迹的。如李白的《上云乐》讲到仙人“摩顶弄盘古,推车转天轮”,他把开天辟地的盘古当成小孩儿那样摩他的头,仙人能推动天轮,具有那法力。一种是写得很费力不容易懂,如杜甫《戏为双松图歌》:“两株惨裂苔藓皮,屈铁交错回高枝。白吹朽骨龙虎死,黑很入太阴雷雨”。  这两句设想奇突,写得雄奇,但很费力,一种是写得很费力意义不大,像李贺的《李凭箜篌引》“石破天惊读秋雨”,用“石破天惊”来形容非常惊人的现象是有力的,所以他已经成为成语。当然这三种第一种最好雄奇而自然易懂。

例如杜甫的《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照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首诗描绘了青葱的泰山笼罩于天地之间。它的辽阔几乎超过了齐、鲁两国的旧境。这是从浩瀚胸襟的诗人眼中说见的泰山的磅礴气势。经过诗人这样的静观,大自然赋予泰山山色以入神的瑰丽。山势之雄与山势之奇融成一体,而交融的本质实际是杜甫人格的外化,归根到底东岳图景的雄奇,圆缘于诗人的襟怀和气魄。

又如黄庭坚的《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其二:

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

可惜不当湖水面,银山堆里看青山。

诗中“满川风雨”的“满川”指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不可谓不壮阔。从君山的形状,想到湘夫人的发髻,展开对神话人物的美丽遐想。更可说是极怀古之奇情。这两点都充分显示了空间和时间的壮阔。一切都被八百里洞庭的“满川风雨”烟霏蒙蒙的气氛所笼罩。就诗人的沉思和凝睇专一入神说来。雄奇风格引向幻想深处,这是精神的凝聚。就引起沉思和凝睇的湖光山色之莽莽苍苍来说,这是意境的壮阔。二者的汇合,便成为雄奇。

《竹韵格律学堂》第三十三讲

第八节    沉郁 

梁代的文论家钟嵘在《诗品序》中曾经称赞梁武帝萧衍“体沉郁之忧思,文丽日月。”而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一中说:“作词之法,首贵沉郁,沉则不浮,郁则不薄,故沉郁来易强求,不跟柢于风骚,乌能沉郁?”由此,足见沉郁的显耀地位。

陈廷焯说:“所谓沉郁者意在笔先,神于言外。”它要“若隐若见,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匪独体格之高,亦见性情之厚。可见,沉郁就是指情感的深厚、浓郁、忧愤。所谓沉,是就情感的深沉而言;所为郁,是就情感的浓郁、忧愤而言。沉郁则极深厚。

沉郁作为一种诗词格,他首先表现为一种文字特质。它古拙苍重悲凉,而非姿质冶丽。只有了解诗词的精髓方能沉着而写,其笔画的质性,便也如刻如铸,间用燥笔,如抽茧丝。沉则不浮,郁则不薄,意在笔先,神于其外,诗之高境。

沉郁是一种心情,是绕着智慧内省的氤氲。是身陷困境的个人体验,其深刻的孤寂感往往起源于对命运不可逆转的喟叹。真正的大作家,即使在最快乐的时候。心中也有一种潜在的忧郁、不安和期待。故顿挫的文境,原本出自沉郁难舒的心境,是情感的千回百折,才造成节奏的急徐相间、音调的抑扬亢坠、旋律的跌宕有致。

沉郁的诗境给予鉴赏者的,是具有象征意味他含蓄奇效,它往往蕴涵着深沉而磅礴、激越而又抑郁的无可奈何之情调,因为寄托遥深,便恒久的停栖一种宏于中而肆于外的感慨中了。

沉郁所要求的深厚,具有自己的特色。

首先。沉郁所要求的深厚应是忠厚的、诚实的,而无半点虚伪和矫饰。正如《白雨斋词话》卷期中所言:“忠厚之至,亦沉郁之致”、“沉郁顿挫、忠厚缠绵、”“即比兴中亦需含蓄不露,斯为沉郁、斯为忠厚。”

其次。他扎根于生活的最低层,具有浓郁的泥土味。所谓“沉厚之根柢深也”唯其根深,故必然含蓄。但含蓄不见得都沉郁。它深邃幽绝,妙不可测,它常常山重水复,时时柳暗花明,它把充沛的情感隐藏在心灵深处,让其九曲回肠,尽情旋转,而从不恣意宣泄、倾泻无余。

第三,沉郁所要求的深厚和忧愤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喜欢与悲慨、愤疾结伴,而不愿同诙谐、滑稽为邻。沉郁苍凉、跳跃动荡”、“悲愤慷慨,郁结于中”。

沉郁因情绪色彩的深浅、浓淡不同,有的沉而悲,有的郁而怨,有的沉而雄,有的郁而愤。但沉而谐、郁而谑,则未之闻。盖谐谑重外露而不尚隐秀,且与忧愤相悖。故不能为沉郁也。沉郁和顿挫是水乳交融地结合为一体的。沉郁凭借顿挫,顿挫服从沉郁,二者有机结合,相得益彰。

例如张元幹《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

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

凉生岸柳摧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愿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

此词“慷慨悲凉”,抒发了作者“抑塞磊落之气”,构成了沉郁的风格,作者的感情是陈深沉郁积的。用顿挫转折的笔来表达,有千言万语积压在胸中,只能曲折地透露一些。投降派掌权,抗战的主张无法实现了。只能用梦到故宫来透露。提出了为什么会砥柱倒塌,只能用天高难问来感叹。送别的可悲,不是为了个人的情谊,为什么?只用“目尽青天怀今古”来透露。这些都是构成沉郁风格的表达手法。

又如杜甫《至今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这四句是千古传诵的名句,前两句客观的描绘了贫富的对立,后两句主观的叙述了贫富的对立,从客观描绘转入主观叙述的时候,有个间歇转折。其中蕴蓄着多少忧愤之情?这是杜甫对野有饿殍的不合理的社会现实的抗议!杜甫之沉郁,其体重,顾沉沉下坠,潜入心海,感情激荡,回旋迂曲。杜甫的诗,为浓郁之极。  忧郁是杜诗沉郁的主要内容。他的忧愁,不只是个人的,都是国家的、民主的、人民的。因而这种忧郁具有丰富的情感层次,使其沉郁获得深厚的情感和崇高的价值。他的“三吏”“三别”“兵车行”“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都是沉郁的力作。

沉郁这种风格是要有深厚的内容,激越的感情,内容不深厚,就浅露,感情不激越,就和缓,那就不能构成沉郁的风格。

《竹韵格律学堂》第三十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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