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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生活不易愿你被温柔以待

2020-08-06  本文已影响0人  杂味小屋

2020/08/04

 小屋陪你你度过的第36个夜晚 

借钱

太阳像个大火球,张牙舞爪地燃烧在天空正中央。没有一丝风,除了忙碌的平贵和平贵身旁小溪潺潺的流水,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不远处山脚的树上,几只鸣蝉的喉咙像是被撕破了一样,歇斯底里,平贵心里一阵慌乱。

禾苗已经没过了膝盖,看着沿溪分布的这一圃圃齐整青翠的禾苗,平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今年肯定又是好收成吧。

平贵把稻田入水处的田坝囗定到合适的高度,去到溪里洗净手脚上的稀泥,扶正了头上的斗笠,便往家走。

上了大路,平贵又回头望了望稻田,自言自语道:“只要一个多月,就可以收稻谷了吧。”他满意的笑了。

斗笠中夹着的棕毛已经很稀疏了,支撑斗笠的篾片投下了匀称的阴影,将平贵的脸平分成许多小格。

沿着山势拐了个弯,一眼就望见了平贵家的新房子。虽然还欠着外债,但也总算完成了平贵心头一桩大事。

平贵结婚晚,两口子都是近六十的人了,儿子国伟才十九。国伟成绩平平,高中没上完就要去当兵,老两口也没反对,考不上好的大学,去部队上锻炼锻炼也是有益的,这一走也去了一年多了。

为人父母,只要是个能喘气儿的,谁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呢?眼看着国伟就快要回来了,再去上学已是不可能,那就得早点结婚,成了家,平贵两口子也就放心了。

可一说到这结婚,平贵心里就犯难:家里条件也不优越,平贵两口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先不说现在的女孩物质,就现在这行情,村里的男孩结婚,谁家不是有车有房?老两口不能给儿子谋多少福,但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呀。

于是老两口心一横,吃点苦,受点累,先把房子建起来再说,东挪西凑,加上老两口半辈子的积蓄,平贵也累到瘦得脱相,但好歹,房子还是建起来了。

往后慢慢地把债还清了,日子就轻松了。平贵这样想着,长吁了一口气。

刚到家门口,老婆就满面愁容地迎了出来:“平贵呀,刚刚秋成来过了。”

“秋成?是来收钱的吧?”平贵的语气倒是很平静。

“是呀!他儿子不是马上要上大学了吗?借给咱的那两万块钱,他让咱们凑凑。”老婆把双手放到围裙上擦了擦,接着道,“这可怎么办呢?”她顿了顿,低声喃喃道:“再怎么样也得吃饭,咱先吃饭吧,再想办法。”

夜晚,平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天,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要去城里找大有借钱。此刻,他却有些犹豫了。

大有是平贵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虽然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但打小形影不离,关系确实挺好的。直到初中毕业,大有在城里做生意的叔叔把大有带去城里谋生,而平贵只能跟着父亲在家务农,他们从那就分别了。

大有确实有经商天分,在商场摸爬滚打,如今已是一家连锁公司的老板。逢年过节回家看望他的父母时,也会顺便捎点东西来平贵家看看,而平贵,也会送一些土特产让大有带回城里,似乎时间的推移和身份的差异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犹豫让平贵莫名的燥热,他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看着手中的保温杯,那是去年冬天大有送给他的,平贵终于拿定了主意,安然地睡下了。

一大早,平贵就从笼子里抓了一只土鸡,再让老婆从地里摘了些豆角,丝瓜,黄瓜……还有新收的花生,鼓鼓囊囊的,装了一蛇皮袋子。

平贵从堂屋里推出老旧的摩托车,小心翼翼的把蛇皮袋子固定在后坐,就出发了。

大有见到平贵到来,又惊又喜:“平贵,今天知道过来看我了?”

平贵挤出一丝笑容,他觉得自己笑得肯定比哭还要难看:“近来挺闲,家里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你。”

大有也似乎觉察到平贵的心事重重,有些担忧地问道:“真的是有空来玩的?没别的事?”大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平贵,“有事就要说,咱们兄弟俩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平贵想开门见山地说借钱的事,话到嘴边,但又觉得不妥,伴着饮料,又被他咕噜咽下去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家常里短的叙旧。喝过饮料,吃过西瓜,烟灰缸里也是新增了好几个烟蒂,已是时近中午。

平贵在心里酝酿着,这借钱的开场白该如何说?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要将喉咙洗得清清爽爽,不留半点杂质沾在上面。

放下水杯,平贵看向大有:“你生意做的还挺好的吧?”

“哎,现在也挺难做的,电商冲击太大,再加上今年这新冠疫情,经济受到严重影响,我们能坚持不倒闭就不错了。”大有抬起左手摸娑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谢顶的脑袋,低垂着眼皮把右手的烟蒂放进水杯里蘸灭,扔进烟灰缸。

他叹了口气,又看向平贵:“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刚刚考了驾照,就闹着让我给他买车。”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平贵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大有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大有公司其中一家门店,打电话让大有开车去仓库提货配送过去。

大有应允着说有朋友在,下午才送过去。挂掉电话,大有尴尬地笑笑,说:“你瞧,如今这司机的活也是我干的。没办法,为了减少开支,裁了不少员工。”

平贵只能安慰他:“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呀,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呀?”而关于借钱的事,平贵又只能把它咽回肚子里。

平贵本来想起身回家,大有极力劝阻,盛意留他在家吃午饭,平贵拗不过,便留下了。

午饭的菜肴相当丰盛,平贵却总吃不出个味,他借口说要骑车,没有喝酒,草草地吃了几口,便说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已经饱了。

从大有家出来,太阳还火辣辣的,柏油路似乎都要被烤化了,后座的蛇皮袋子里,装着两瓶好酒和一些茶叶,平贵本不想要的,两人推让了几个回合,怕大有难堪,平贵最后还是收下了。

摩托车发出“突突突”的声响,在这样的小区,分外地引人注意起来。

平贵回头望一眼站在楼底朝他挥手的大有,心想:“哎,今天我本不该来的。”

可能是太阳太大,路上的人和车比早上少了许多,不似早上那般拥堵了,可不知怎地,平贵的心里却特别堵得慌。

他咳完一声,紧闭着嘴唇,分别往左右两边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一个适合吐痰的地方,但似乎,在这样干净的路面,吐到哪儿都是不合适的。

他又生生地把痰咽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哎,今天我本不该来的。”

THE END

文字:骤雨初歇

图片:duitang

活着,本来就是个人下雪个人有个人的隐晦于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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