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社】谈中国传统插花如何“立意”

2019-01-18  本文已影响0人  婆罗君

立意是插花创作中,最首要的事。

清代王夫之《薑斋诗话》中,谈论诗歌文学的立意,这样说:“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

诗歌文字如此,插花亦如此。有主题,有立意,好比店面挂匾,好比画龙点睛,作品全部的光辉,都聚焦在同一个点上释放。

一般的,立意要先于创作。因为立意的核心意义,就是提纲挈领,统帅全局,自然要处在最先最重的位置。在实际的创作中,有创作环境与艺术品功能的不同处境,也就不必拘泥于立意与手作的先后次序。

仍然引用文学领域的说法。诗歌理论家张应中先生说,“在具体的创作过程中,抽象思维与直觉并行不悖,变化莫测万勿拘执。有时先有意,或曰主题先行,再寻象以达意。有时先有感于形象,再提炼意,有时象与意俱来。”

何其芳在《梦中道路》里描述他的文学创作思路:“我喜欢那种锤炼,那种色彩的配合,那种镜花水月。我喜欢读一些唐人的绝句。那譬如一微笑,一挥手,纵然表达着意思但我欣赏的却是姿态。我自己的写作也带有这种倾向。我不是从一个概念的闪动去寻找它的形体,浮现在我心灵里的原来就是一些颜色,一些图案。”

日本人芥川伯恭《淇原始化》:“盖凡作诗未成一语之先,必立以象,象立则精神寓焉.而其为物也,窈然冥然,倏然忽然,于是心为之生哀感,情为之发永叹,于是文辞以明之物象,和声以平其所听,诗盖于是乎成。”

中国传统概念里,“意”是内心之思,“象”是寄托之物。不管是有意,还是有象,实际上是互相交织琢磨、切磋有无、相互增进的过程。最关键的,一个好的作品,能够给人以深刻的启发,在形式,或内涵上,打破常规,表现新意。

中国古代文学有以物比德的传统。屈原的离骚以香草比君子,以萧艾比小人。千千万万的文化意象,辗转流传,梅兰竹菊成了君子的象征,石榴就是“多子”,蟠桃必然“贺寿”,菊花坚贞傲霜,梅花凌寒独放,松柏长青,杜鹃思归……

如果循规蹈矩,按照上述的简单逻辑去应用、表达,自然是可以的。跟随古人走过的路,总还不会犯错,主旨立意上虽然浅显些,无多创见,还可以把精力放在作品的技巧与艺术美感上。

同样的,优秀的意像,可以做到“故事新意,新事古意”。

譬如梅,古人赞它是凌寒傲骨的,今人可以赞它忠贞守信。譬如荷,古人赞它洁身自好,今人也可以赞它妖娆爱美的。……

好的主题,贵在真情实意,贵在清新,贵在脱俗。

王国维《人间词话》中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也。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出。白石以降,于此二事皆未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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