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明在哪？

张大明是班上的学霸，入学成绩并不突出，但至少分到了重点班。

大约凭着一股韧劲，也许心中有更加坚定的追求，就这样一路起起伏伏，高三时好几次考到年级第一。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每每露出鲜艳的喜色。

“大明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教数学的马老师指着墙上的榜样人物说。

“是啊，能考到这样的分数，确实是个好孩子！”，班主任用右手最中间的三根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下面的三个数字：648。

这时，张大明走过来，用圆润而饱满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向两位眼神里写满急切的爱的老师说了声：老师好！然后窜动着，携着双腿，跨进了教室的门。

上自习时，班主任总要绕过大明的座位，不为别的：就像安闲的富豪，总要不时端出他的奇珍异宝来瞅瞅，用贪婪的神色和柔软的丝帕在上面摩挲。

有一天，班门口洒了一大滩可乐，正在同学去拿拖把时，班主任进来了，径直踩在上面，险些摔倒，与此同时，班长汇报说，张大明和刘二虎请假没来，班主任才把目光从斜角的空座位上收回来，放到脚下黑褐色的污迹上。老师走后，旁边的丁三毛跟同桌说，隐约听到老师嘴里吐出个“张”字。

后来，张大明高考考了市里第二名，也就是全市榜眼。

在毕业后的一次聚会上，张大明因为去新西兰进行学术调研，没有来。可是每次话题不免落在大明身上，就像深秋的果实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总要落到地面上一样。先是班主任有滋有味地说了一番，大家都微微笑，有的用手拨弄筷子，有的滑着黑屏的手机屏幕，有的有节奏地点头向班主任示意。突然，班长说：“还记得，高三时，您经常说：大明呢？大明在哪？”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