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往事(8)

范仲淹问道：“监察御史黑炭头也知道这个计划么？”

　　富弼答道：“不，目前连你我共四个人知道。”

　　范仲淹道：“适才我本想问问晏相为何同意黑炭头指派鲁侗行事？现在我想通了关节，梁山计划请晏相考虑邀请黑炭头加入，那黑炭头心思缜密，几次参本都打中我的要害，目前看他为人正派，一心为公，人也年轻，最重要是他是守旧派王拱辰的人，这样群臣联起手，才能确保梁山计划顺利实施。”

　　监察御史包拯，庐州合肥人。举进士，做地方小官，经御史中丞王拱辰推荐，入京任御史。为人嫉恶如仇，闻听有人贪污受贿必动本弹劾，王拱辰利用他已经参倒了了好几个范仲淹的改革派大将，范仲淹很是恼火。如今竟然不记前嫌，富弼心里也是一热。接口道：“包拯曾上言，国家岁赂契丹，非御戎之策，宜练兵选将，务实边备。”富弼顿了顿，说：“此见解与你我不谋而合，而且我听说他面见皇上坦陈速立东宫，以免皇子相互猜忌，骨肉不合，真个是同道之人。”

　　范仲淹道：“虽然我们平日里政见各异，但这件事大家利益相同，不可能相互掣肘，否则，内宫的势力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一提起内宫，太后，王室，宦官，外戚，种种人等涌上心来，想到即将对付这些强大到随时将自己碾成齑粉的对手，范仲淹不禁豪气陡生，举起酒杯对富弼说：“来，不日各自征战，今夜先干了此杯，朝廷之事暂且不提，听我唱一曲，为你饯行。”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将军白发征夫泪……”

　　唱到最后一句，范仲淹老泪纵横，已成哽咽，富弼也是泪流满面，紧紧握住范仲淹的手。他们心里都明白，未来即将到来的险途，需要面对的那些对手，随时都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没有退缩，傲视群豪，方见英雄本色。夜已深，两人醉倒在桌边，一支红烛摇曳着，为他们留下一串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