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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子

2020-04-07  本文已影响0人  无解药mzy

第一次听这首野孩子时,我是蹲在柏油马路边的路牙子上,手里还夹着一支真龙香烟和我一起蹲着的还有张南甲、张文明以及钟权明。

我们听的并不是杨千婵的原版,而是网络歌手改编的DJ版本。一首地地道道正宗的“土摇”。至于为什么会放土摇,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因为我们只是想做整条街最靓的仔,让整个大沙田片区众人皆知,无人不晓这里新开了一家最大的vivo直营体验中心,更是告知隔壁的华为、oppo我们已正式入场。

好吧,我承认上段话部分内容我有些在鬼扯,但本质内容并没有说错,只是稍加了我泱泱华夏,博大精深语言艺术中的夸张手法,也就是小学生口中的修辞手法之一。

2019年8月,我刚入职vivo四个月,公司把我调去新开的体验中心协助工作,因此就结识了这三个人,或者如同他们所称呼的友仔。南方的城市夏天很热,胖子老钟每天身上都会被汗水浸湿一片,有时会在胸口衣服上巧妙的印出一个爱心图案。

老钟和甲哥年纪差不多,都已三十而不惑,记得有天晚上十点钟下夜班后我们三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喝酒,那天晚上两点多回到家后我还发了条朋友圈,我问自己“十年后会在哪,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问题我至今还尚不知答案,有的只是一些莫名其妙,不着四六的哥达巴赫式的猜想。但我知道老钟前期喝酒很猛,后期端起杯会偷偷抿一口又放下。

老钟算是半个假烟鬼子,基本只有喝酒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的吸上几口。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大多和甲哥一起在门店外抽烟。甲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虽然已经结婚,但人还是显得很年轻,风趣。有次下班后拉着我去他经常去的盲人按摩店还躺上了一小时。他是那的老顾客,老师傅听句声音就能知道是他。

那是我第一次按摩,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摆着两张简单的床铺,空调挂在墙上老板也没有打开,只是扭开了悬挂在墙上的老旧风扇。风扇慢悠悠的摇摆着,时针滴滴答答的转动着,即使第一次按摩,为显示我强健的体魄,即使有点疼我也一直默不作声。后来,甲哥的呼噜声渐渐响起。小朋友的我果然在成年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问号满满,这也能睡得着?

小明同我算是同龄人,平时也更容易聊得来。他们三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一直从事了手机这个行业很多年,算是江湖中的老油条,而我只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小白,缺乏诸多的工作经验。只是令人唏嘘的是,他们更多的让我感受到生活的壮烈和现实的惨痛。

三十岁的老钟依旧还没有结婚;三十岁的甲哥刚结婚不久,孩子也还未出生,一个人要撑起整个家;小明虽然靠着家里付了房子首付,但仍要靠自己每月按时还着房贷。相比之下,老钟和甲哥到现在还在靠租房生活。不得不承认,在90后日益成为社会中坚力量之时,80后也在承受着更巨大的压力。他们没人能够依靠。

在甲哥和老钟身上,我学习到很多,无论工作、生活还是人生。我从来没有一丝瞧不上三十岁还在卖手机、没车没房的他们。今天在新任职的公司开晨会,领导问同事,三十岁的时候如果年薪拿到十万能否接受?同事不假思索的就说肯定不行。

我没有作声,只是内心一直在想的是甲哥和老钟,还有无数正在为生活拼搏的人。虽然我也知道平均下来每月收入也就8k,看似好像对于三十岁的自己确实不多,但其实在中国至少有80%甚至更多的人都拿不到十万年薪。这是一个真实却又令人难过的事实。

后来我又去听了杨千婵的原版野孩子,粤语歌一直对我都比较有吸引力,所以依旧很受欢迎。但我知道从前以后我一直爱的都会是这首DJ版本,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旋律,更多的是这首歌里埋藏着许多关于我生命中某段时光的记忆。

再后来我协助体验中心稳定后,没过多久就调离至其他区域。至今甲哥还在那里,老钟去了市区卖场,小明跳槽出来继续当初的单干。我离开那座城市的前一天晚上,和小明在酒吧喝到了天亮,回家后睡了一天,然后拿着晚上的机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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