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梦

　　                        两个梦

　　            （一） 想回娘家的女人

两个梦

　　昨夜大约丑时，我坠入梦中，自身飘浮在虚空之中，浩浩渺渺，眼前飘来一张纸片，我定眼一看，纸片显出电影一般：见一老媪在无人的路上，匆匆赶路，面露执著和希翼的表情。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姑妈，她说：“我好久没有回家了，回去看看”。我心里想你的父母不在了、兄弟也不在了，娘家的老屋只有一个侄儿独守，亲人大多散落各处，你去看，只会增添惆怅吧？ 一晃，纸片飞走了，消失在缥缈的太空。

　　恍惚中，我站在老屋的窗前，阳光照进来，幽暗的房间里，光束明亮。我走到门边，门外射进消融一切的五彩强光，无比耀眼，感觉要刺痛肌肤似的强光，将我照耀，扫了一遍，消失了。

　　醒来时，我记得清晰，在梦中，我眼前仿佛撩开了尘世的幕帘，看到了深不见底的人生，尘世中人们看起来是那么浅显，活的那么简单，但是撩开表面一切，人生是无比的深邃，看似空洞的生命其实充盈着情感。原来只有在梦里，在寂静的暗夜的虚空里，才能看清人生，看清一个个生命的个体。

　　                （二）离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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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我有位好友，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他的妻子身材袅娜，面容娇媚。他和她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撒汗流泪建起一座满庭芬芳的小屋，生育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们时常形影不离，夫唱妇随，成了小镇上人们恩爱的一对、幸福的一对，令人羡慕，我曾笃定他们就这样老下去，像人类对婚姻最初的期待那样，成为一段世间的佳话。

　　然而，当我离开小镇几年后，传出他的家破裂了。她痛彻心扉地撇下自己的骨肉，离开浸满爱和情的小窝，解开系着心和魂的锚，飘走了，不知所踪。

　　我一直想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过得幸福吗？我憧憬着他们破镜重圆，我想他们本应如此。

　　昨夜，我入梦境，恍惚之中，一栋乐融融的房屋里，一位年轻俊朗的男人，平头，精神抖擞地忙碌着家务。她成了这年轻男人幸福的妻子，怀里抱着一个新生的婴儿，喜悦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在梦境里，渗透到我的心灵。

　　忽然间，我牵着一个小男孩瘦弱的小手——朋友的儿子，我抖了抖孩子的手说:看！你妈妈，快过去！喊妈妈，快！我欣喜地鼓励他。

　　小男孩怯生生的，畏惧地望着眼前一切，望着女人和女人怀抱里的婴儿……那是另外的世界，如此的陌生，仿佛隔着遥远的银河，他觉得无法走进去，眼里闪烁着栖栖遑遑的神情。

　　怀抱新生婴儿的幸福女人，看见自己的孩子来了，如坠冥河之畔，望见前世的自己和早已失去的前世的繁华，陡然变了神色，一下子悲凉起来，一种满是无奈到绝望成灰的悲凉穿透整个梦境，如同一股从冥河黑波里荡起的透骨的寒意，沁入我的心魂。十几个小时过去，我依旧感到那种从梦里渗透出来的悲凉的寒意，它刺破了人生一切的遮掩，直达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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