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生情愫
昨日里 灯影之中 仿佛看见了小莫的身影,再定睛看过去,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总有些落寞的空气和模糊的人群,搅和在一起,好像黑夜里起伏海浪。心像沉浮的泡沫,细细的碎掉了。
起初, 于小莫,相关的,总是些有年代感的东西,一个磨损的阿狸徽章,一个不甚通透了的的玻璃摆件,旧的帆布包,不再毛茸茸的蒙奇奇,这些东西零零星星,寂寂无声的堆在的不同的角落,没有蛛网,亦未尘封,我轻易看见了时间的衰老,每年都有几次触目惊心,却避无可避。我有的我妻,而小莫还在未知的地方纷飞着。我唯一能留住她的,留住记忆,留住味道的,只有这零星的几件,还被我遮遮掩掩的堆放着,但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些小物件,被我后来的儿子,通通损耗殆尽。妻子所没做到的,后来的人,于懵懂中破坏殆尽。
又过了许多年,可能是我许久没有见她的缘故,也可能是丢失了印记的缘故,那些曾在记忆里鲜活的东西 都跟着黯淡了下来。好像黄昏里,渐进无声的灌木,在暮色沉沉里,渐行渐远。但,它一直都在那 ,这反而会让我有一瞬的惊觉,认识到一点点消沉下去的,是自己。这不见的许多年里,仿佛有一种慢慢溺毙的感觉,期初还会胡乱的挣扎一会,总觉的能抓住点什么,让心里稳一点,在安稳一点,但空气里什么都没有, 就连小莫曾经留给我一些小东西,都陆续的不见了,交给我的一些小习惯,不觉间泯灭了,慢慢的, 也就不再试探任何希冀, 所有的希冀都破碎在空气里,无声的 无声的 被时间洗尽,慢慢的 安静下来。 人一点点沉下去 慢慢的变得慵懒起来。春花开的时候,嗅着空气里凛冽的芬芳,卧榻上翻个身,一个呵气又打出去,倦倦做起了白日的梦。人慢慢仿佛变成一款磐石之类的东西,任凭时光流淌,春夏雨雪,或隐在一川烟草里,或寂寂的覆着冰雪,化了又凝,荣枯岁月,万千世界,一带而过 。
前些日子 听到了《白蛇》里 的歌,”何须问,浮生情,知此浮生是梦中“,反复听了会,懒懒的翻了个身,眼看着客厅里渐渐暗下来,好像眼珠里黑色的眼仁,慢慢扩散开来 失神的散进了空气里。人一夜就会变老, 但死是一个渐渐的过程, 人家都说,春华秋实,其实花一落,树的生命就结束了,郁结出来的果子,大都是青涩难咽,好像一树的肿瘤,直到死透了,这郁结死成一棵树的梦,梦总是甘甜的 是可笑的 是带给旁人嘴边眼角的笑--打发时间的谈资罢了。当然,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算小莫凭空跳出来,最多也是懒懒的扫一眼,我总有我固守的精神世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最纯粹的空洞,我一头跌进里面,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莫名的空虚感。人自然难免七情六欲,恹,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谁是生来是佛系的呢, 只是与这人世,相看两厌,尔尔罢了。我忽然想起小莫,之于我,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一个开始,这个楔在我生命里的人,在我日渐黄昏的古道上,慢慢的消逝了。好像我从来不曾欢愉过,也未曾改变过,渐渐的人成为时间的本身,不曾有过往,未来 只有稍纵即逝的当下。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小莫能回来,我想带她去看白雪覆盖的江水,静谧的流淌,流进一个桃李春风的季节。这是我们看不到的,但一定可以想到的结局。我想也是最好的结局。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照片,我自己又去拍了张。我常常和那张双人照一起看,我猜想,现在的你,还能像当时笑得那么绽放,而或是,萧瑟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