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

明天就是清明节，上午十点多钟，我们驱车回老家黄冈去祭祖。老家里的亲戚不少，回家一趟不容易，父母早早买回了十几道肉和一些饮料，那都是预备给十多家亲戚送去的。母亲本是一个节俭的人，不轻易舍得花钱，这时候却也不再悭吝。有时她也会埋怨说，你们不晓得，每次回去一趟多麻烦！

但不管怎样，对我们来说，一年一次的清明节，回乡祭祖总是少不了的。小车一路迤逦向北，过黃石，经鄂州，跨黄石长江大桥，在大广高速上行驶。我们进高速路口时，发现无人售票，这才想起清明三天高速站上大约是免费的。汽车在坦荡如砥的公路上疾驰，车速限制在120公里以内。青山如黛，公路两旁到处是一派郁郁芊芊的田园景象，不时可以看到路边的一些小山包上的坟茔插上了花花绿绿的纸花。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车行约两个半小时，接近老家地界，我们下了高速。父亲说先去探望一下岑爹爹夫妇。老人是父亲先前的一位同事，也是一位长辈。自以退休以后，出于叶落归根的想法，岑爹爹回老家做了一幢二层的小洋楼，并从此定居下来。我们很快在老人的家门口停了车，母亲给燕婆婆打电话。少顷，紧闭的小楼大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岑爹爹。

见我们来，老人很高兴，燕婆婆接电话的时候正在附近的商店买东西，嘱咐老伴给我们开了门。岑爹爹今年八十有一，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耳朵有些聋，大病初愈的样子。当初老人有些后悔回乡建了这幢小楼，理想与现实相去甚远。然而时间一长，现在大约也适应了家乡的生活。他们的子女都在省城做事，平时只有老两口在家。

岑爹爹显出一如继往的热情，又给我们倒茶，又忙着放电视，找出瓜籽和饼干等零食儿。岁月不饶人，只几年的工夫，他看上去明显老了一圈，身体大不如前。一会儿，燕婆婆也回来了，她比老伴小四岁，脸上多出了几道皱纹，但精神却非常好。她笑吟吟的，说话细言慢语，偶尔还有些幽默之语。我们提出要走，两位老人坚决挽留，说这么远来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盛意难违，我们只得留下来，每人吃了碗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