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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武古城的那片绿光

2021-10-04  本文已影响0人  isolamento

寒云带飞雪,日暮雁门关。

我又站在了雁门关前,但这次我不是出关,而是进关。白雪茫茫,黄黑的树木交叉的立在道路两旁,更衬萧瑟。看着阔别已久的家乡,我的心中,没来得及喜悦,便徒然生出一种悲凉,一片心酸。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到父母的身边。

回到雁门关,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家啊。

南北朝的江淹说:“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心爱的人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们只能无奈道别。可我走的时候,连个道别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背着个蛇皮袋,拿着些许现金,也是在这样一个风雪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我记得那天的雪下的特别大,淹没了我的腿脖子,但为了那一口气,我还是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去了内蒙。雪大的让人害怕,我想,它连一个人在世界上的痕迹都能抹去吧。

我拦了辆车,告诉他,去广武古城。

他说:“这来凉的天,你要去旅游啊。”

我说,我要回家。

广武古城在别人眼中是辽代的古城,在我眼中,只是一个破旧的小村子外面包裹着灰灰的城墙。看厌了,想逃了。所以我偷偷的给自己插上了翅膀,飞出了那里,去向了外面的世界,可外面的世界也是荆棘丛生,猛虎拦路啊。

城墙还是静静的耸立在那里,没有一点变化。只有城中的人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走。不过离开两年,便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时间变化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啪挞,啪挞……’是骡子的声音,拉着个木制平板车。啊,是熟悉的人。

我喊道:“三爷爷。”

“你是……二娃子?”

“额爹额妈还好吧?”

“挺好的,额要出个咧,不说咧啊。”

“昂。”

夕阳的余辉被城墙反射,映在地上,金晃晃的。雪停了,看厌了的红屋顶也不是那么可憎。也许是个好兆头吧,我想在这些红屋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我走的很快,没留意脚下,被绊了个趔趄。想起在内蒙的那两年,不得志的时候,走平路都能摔到。现在到是进步不少,但也没好到哪去,我自嘲一笑。

家里的树也是灰黄的,在阳光的照映下泛着金辉,暖洋洋的。我看到一抹绿色静静地放在窗户前,那是父母的房间。是常青藤啊,那是放在我的房间的,我宝贝的不行的常青藤。看来父母把它照顾的很好。

我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他也看到我了。但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偷偷抹眼泪,说了句:“额去买菜。”这时我才说:“爸妈,我回来了。”,父亲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这样一个动作,似乎打开了决堤的开关,我这两年来堵在心口的委屈与不甘,一下子化成泪水涌了出来。父亲见了我这样,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我想起两年前的争吵,立下的‘衣锦还乡’的誓言。

“不就是嫌弃我毕业在家啥事都不干嘛,行,我就不信了,没你们我也能闯出一片天。”

说的容易,当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九九八十一难就开始了。不同的是,唐僧有师徒四人,而我形单影只。去了内蒙后,为了活下去,我打着好几份工,后来日子好转,我又和朋友包了个店面卖小吃。他出钱,我出力。日子特别苦,但还能受的住。

生意有点起色,赚了点钱。我就想买个诺基亚,给家里打电话。但摁键的那一刻,我才发觉,我连家里的电话都不知道。那天我的店没有开张,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周围的黑暗,让我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广武古城,关在了城墙里。

日子一直在艰难的过着,但肯吃苦,总会有收获吧。没有大富大贵,但可以温饱。也许,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酸甜苦辣,柴米油盐。

就在前两天,朋友告诉我,他妈病了,要回去看看。生老病死,是人一定要经历的。钱财固然重要,若没有亲人相伴,万贯金银也是浮云。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所谓的争一口气,衣锦还乡,都飘到九霄云外了,脑海中只有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晚上看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才发觉,又是一个雪天,一个两年后的风雪天。于是我关了店,踏上了回山西的火车。

我妈回来了,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没有批评没有争吵,有的只是关心问候,家长里短。没有人在乎当时的争吵。所谓的那一口气,衣锦还乡,只是自己赌气的借口。

常青藤泛着夕阳的余辉,似乎又绿了些,广武古城中的一花一木,一砖一瓦,显得是那么可亲。

父母不在乎你是否伟大,财富有多少,他们只希望你过的好些,能陪在他们身边。

黄云敝千里,游子何时还。

游子今已还,黄云何时散。

山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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