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幕 · S01 血统之拥 · E08 契约与抉择
----《织幕》系列故事----作者：Edgereal----
赛拉坐在地上，对草药进行着记录，然后分类，不时参与维尚与基恩的对话。
应维尚的要求，基恩必须一面与维尚战斗一面与维尚或赛拉聊天。
这对基恩来说实在为难，他经常乱了章法，然后被击倒。但此刻赛拉似乎被某种植物吸引着，没有回应基恩刚才的问题。
“维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比其他咒逐者更强壮，是因为吃的更好吗？”
“哈哈哈——”听到这个，维尚开怀大笑，但手上的剑挥出一道冷风，“我的父亲是一个野蛮人战士，我的母亲是一个黑暗精灵。”
“野蛮人？那是——”基恩用盾牌格挡，同时战斧砍向维尚持剑的手臂，“什么？”
维尚撤回了手臂，从背后抽出另一把剑，“他们是塔隆大陆的高原居民，跟你们高原人很像——”紧接着对基恩发起猛攻，“他们主要以放牧为生，每一个人都是不错的战士，训兽师，决斗者。”
“我一直认为只有高原人会训兽，虽然我不会，”基恩在维尚的攻势下有些招架不住，退到旁边，从腰间抽出短剑，反握在持有盾牌的手里，盘算着如何进攻。
“这种姿态不错！”维尚游走在基恩前方，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惊飞了林中的栖鸟。基恩被这种威慑逼退了几步，开始耳鸣，维尚再次发起了进攻。
基恩没时间等耳朵回复听觉，架起武器迎了上去，“这是——什么——魔法？”他只看到维尚的嘴动了几下，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几招下来，终于又被击倒。
赛拉被刚才的吼声打断，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走过来观战。
维尚没有停下，继续上前对倒地的基恩猛攻。
基恩用盾牌支撑自己滚向一旁，起身后立刻反击。
维尚趟起地上的泥土，扰乱了基恩的视线，抬腿蹬踏基恩的盾牌，在基恩倒地后又用剑砍了下去。
基恩本想用盾牌挡住，但自己现在倒地，即使挡住也会继续被动挨打，他再次翻滚，同时丢出战斧阻止维尚靠近，边逃跑边清理眼睛。
“很好，就是这样。”维尚追了上去。
基恩清理完眼睛，两人再次交手，但基恩此刻已经体力不支，很快败了。
“今天就到这里。”维尚向基恩伸出手，在拉起基恩的同时他感到了一阵杀意，两人的剑都指向对方的喉咙，但维尚由于身高臂长更胜一筹，“没错，就是这样。战斗不会结束，除非对方死掉。”
休息时，基恩揉搓着自己的耳朵，直到再次听到鸟叫，“你刚才说什么？我都没有听到，那吼声让我耳鸣了很久。”
“那是战吼，是野蛮人经过长期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古老战技。”维尚把剑插在地上。
“你的父母是怎么认识的？”赛拉坐下加入了谈话，“听索斯彬大师说，黑暗精灵大多是母系氏族。”
“什么是母系氏族？”基恩问。
“简单来说，就是由女性挑选男性作为伴侣，族内事物由女性主导。”赛拉解释着。
维尚点点头，“是啊，而野蛮人是绝对的父系氏族，他们能走到一起真是让人费解。我的父亲为了证明自己的强悍亲手劈了一只猛犸象，带着大象的脑袋来到我母亲的氏族提亲，他可真是‘浪漫’，以至于不知道该带着象牙去提亲。”
“这会把人都吓跑的，他可真懂得女人心。”赛拉想象着当时的场景。
“是啊，好在黑暗精灵在这方面比较开化，接受了这血腥的浪漫，不过我的母亲还是要求父亲去击败其他竞争者。”
“仅凭一人杀死猛犸象，你的父亲应该很厉害。”基恩见过猛犸象，对那种庞大的生物的叫声心有余悸，它即是纳美莉安人牲畜，又是交通工具，关键时刻也是战争资源，不过只有领主才养得起。
“是的，即使在野蛮人战士中，我的父亲也是出类拔萃的，但他的竞争者——黑暗精灵男性，他们虽然社会地位不及女性，但都是善用诡计而且身手不凡的刺客、欺诈者或者叫诡术师。”维尚摸着胸前一个金属牌子，“据他所说，多亏了他的战吼帮助了他，最终娶了我母亲。”
“那他现在在哪？”基恩问
“也许和你婶婶在同样的地方。”维尚的黑色幽默着实让人不可理喻。
“抱歉。”
“我也是。”维尚低下头，取下胸前的金属牌子，递给基恩，“在我们遭到放逐后，他为了保护我和母亲，战死在逃亡的路上，这是他留给我的，他希望有一天，我能带着这个信物回到野蛮人部落中。”
基恩接过牌子，仔细的观察起来，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护身符，上面雕刻着一个强壮的野蛮人战士，手持双刃斧，站在海边对着太阳怒吼，背面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你懂这些文字吗？”
“意思是，即使诸神也不能让我们屈服。”维尚逐字解释着
“你母亲呢？”
“哦，你就坐在她上面。”
听到这，基恩立刻跳了起来，“抱歉，你没告诉我。”
“哈哈哈——没关系，她不会在意。”维尚拍了拍坟冢，“到达避难所不久，她就死了。”
基恩要把护身符还给维尚，维尚摆手拒绝了，“昨天，我聆听女神的指示，她说，你会去很多地方，也许有一天，你能替我把它带回故乡。”
“你不打算回去吗？”基恩问。
维尚拔了一株百里香放进嘴里，“和索斯彬一样，我也老了，经不起奔波的生活，但愿你能帮我完成这个。”
“我会尽我所能的。”基恩把护身符，串在了贝蒂的项链上。
“关于那项链，年轻人。”维尚吸了吸花头，“我知道那对你很重要，但我希望你考虑一个问题，或许是一连串的问题，如果放弃这项链能救其他人一命，你是否会放弃？”
“不。”
维尚看了下赛拉，继续着，“如果这个人是赛拉呢？又或者这个人是你自己呢？再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刻，这条项链即将沉入大海，而你追杀的人即将逃跑呢？”
基恩摸着项链，看向赛拉，低头陷入沉默。
“不需回答，年轻人。我们都会面临抉择，只有自己知道答案。”
索斯彬从避难所的通道里走出来，对维尚耳语了几句，维尚点头离开，他又来到基恩面前，“年轻人，还记得我说过，关于聆听女神的旨意吗？”
基恩点了点头，“是的，大师。”
“现在，是你聆听的时候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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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幕》系列故事----作者：Edgereal----
基恩跟着索斯彬穿过避难所的生活区，沿着幽深的过道走了一阵子，索斯彬停在了一个圆形空间。中央是一尊女性雕像，双手握在身前，衣着与索斯彬相似，环形墙壁上布满了看不懂的文字。
基恩看着雕像，猜测她和避难所的石门上是同一人。
索斯彬对着墙壁念了一句咒语，墙壁上的文字排成了咒语的音节，在基恩面前投射出一面镜子，随即变得像水面一样，水面上出现了无数只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去吧，你需要聆听。”没等基恩发问，索斯彬转身离开。
如果说，基恩不害怕，那是胡说，无数的眼睛观察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像被脱光了示众一样，他感到头皮发麻。
和镜子对视了一阵，基恩想通了，他的目标是为自己的亲人复仇，为了这个目标，他走近了镜子，伸手去触碰眼睛，但他感受到的只是温和的水面。
“好吧，不算太凉。”基恩深吸了一口气，把腿迈进了镜子。
四周漆黑，依旧是无数的眼睛，从四面八方观察着基恩，他的周身被温和的水流包围着，缓缓推向远处的微光。
让基恩高兴的是，他不需要屏住呼吸，这个地方呼吸十分顺畅。
微光越来越近，是一个出口，基恩走出黑暗，来到了一个看不到边界的地方，自己的种种往事在这个空间的快速闪过。
“看到你的过往，感想如何？”一个声音从四周传来，又或者它就在基恩的思想中。
往事化作阴影汇集到中央，形成了一个女人的形状，她全身穿着阴影编织的长袍，薄纱遮住面部却无法看清。
“我——我不知道，你就是女神？”
“是的，我是阴影之母、奥秘之神——希娅拉。”
“你能帮我复仇吗？”基恩问。
“真是没耐心，你问我要的是什么？一个结果，还是一个选择？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取决于你做出的选择，就像在这——”空间中出现了一段往事，由于饥饿，基恩爬上一棵大树，吃掉了一个乌鸦窝里所有的蛋，基恩走后，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许久。后来不时地会有乌鸦到镇子上偷吃农作物。“它叫黑羽毛——这就是你选择的结果。”
“什么？！它还有名字？！它是你的朋友吗？对不起，我饿坏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吃鸟蛋。”基恩觉得非常无辜。
“你没有明白，没有对与错，只有选择，你的选择。我能给你的不是结果，而是选择。”
“那我能选择什么？”基恩问。
“在我提供的契约和你身边的朋友中做出选择。”
“什么意思？！”基恩变得非常敏感，他没想到维尚刚刚说的话就应验了。
“我为你预备了一份契约，一份你与阴影之间的契约，有了它，你将获取阴影亲和的血统，并得以学习其中的奥秘，完成你的复仇。但是为了维持平衡与秩序，我将带走一位愿意为这份契约付账的人。”
“我不要谁死，我不要失去他们，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能杀掉那个叫——叫——”基恩伸手去找自己的清单，才想起自己把清单放在了房间里。
“你忘记了他的名字，是吗？让我来告诉你，他叫霜火，是个大法师，我知道维尚教会了你很多，但你以为你可以接近一个大法师，而不被他察觉吗？你认为你可以杀死在法术盾保护下的法师吗？”
场景再次出现，霜火掷出的火球飞向躲在暗中的一个青年人，青年人躲过火球，跨步到法师面前送出匕首，匕首被法术盾弹开，场景消失。
“那——那是——我吗？”基恩认出了桑奇帮自己做的匕首，握柄上面刻着“基瑞恩”的字样。
“是的——是你选择的结果。”
又一个场景打开，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人投出的战斧命中了一个巨兽，巨兽仍冲了过来，中年人抽出短剑，举起盾牌格挡，盾牌被打碎，中年人被打飞，场景再度消失。
基恩感到一些蹊跷，自己连最简单的咒语音节都记不住，而女神刚才似乎有意在提醒自己什么，“你是说，我可以记住破除法术盾的咒语？你能治好我？”
“我给你的只有选择——”
虽然看不清希娅的面部，但基恩时刻感觉到被无数黑暗中的眼睛注视着。半晌，终于开口，“你要带走谁？赛拉、索斯彬还是维尚？”
“除了我的信徒，我无权带走任何人，而这个信徒须当自愿来侍奉我，这个过程没有痛苦，我的斗篷会覆盖他的周身，他已经准备好了，你呢？”希娅拉的语速很慢，像是挤压着位面间的界线，空间中出现了维尚的所在的场景，他身着初见基恩时的衣服，跪在希娅拉雕像面前，诵读着一本带有希娅拉印记的书。
又是一阵沉默，“我准备好了，我接受你的契约。”
一个卷轴在基恩面前展开，“我需要写什么？我不太会写字。”基恩问。
“把手放在上面，会有一点疼，很快就会过去。你的身体会被标记，你的血肉将与阴影亲和，如果你愿意这将是你的信仰，如果你不愿意这仅是一份契约，各取所需。”
希娅拉的声音越来越小，基恩与维尚周身开始被阴影覆盖。
“希娅拉，用你的阴影覆盖我的全身，让我回归你的怀抱。”维尚继续诵读。
黑暗中基恩再次感到那种来时的舒适，正当他怀疑女神的话时，他的左手腕内侧开始了锥心的剧痛，像是被老鹰啄食一样。
“阴影与你同在——伊兰迪恩——”
----《织幕》系列故事----作者：Edgerea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