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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非真世界·天变  第五章 司马世弋(2)

2018-05-23  本文已影响1061人  怀山若水

“假托鬼神,祸乱人心,挑起变乱,浑水摸鱼,这帮人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                                                                                                         ——司马世弋

文/怀山若水


1

司马世弋骑着“黑将”,小心翼翼地穿过敞开着的庄院大门。从漆黑的廊檐底下望出去,他看到一串已经湿透了的气死风灯在半空中飘摇着,活像个挣扎着的吊死鬼。雨幕中的庭院一片狼藉,门廊边、马厩中、连同庭院的灰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奇怪,死了这么多人,就算雨水再大,马厩里还有门廊下怎么会一点血迹都见不着?”郝路在马上高举着火把,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风卷着雨,斜斜地袭来。战马的低鸣和刨地的“踏踏”声,加重了所有人的紧张与不安。

“把马牵到庄外去看好。”司马世弋翻身下马,一边抚摸着黑将的鬃毛,一边下令。

四方庭院的周围是一圈丈高的石墙,四角有哨楼,此时漆黑一片。庭院东面是尖顶的谷仓,木门虚掩,看上去完好无损。西面是低矮的马厩,除了围栏外的几具尸体,里面空空如也。正前方是一座石砌堡楼,背后靠着断崖,足有三丈多高。灰色的墙壁上开了几排窗户,里面丝毫不见光亮,冷眼望去,像极了一个个被挖了眼珠的空眼窝子。

瞧这情形不像是被乱民洗劫,否则谷仓和庭院里定会留下抢掠的痕迹,世弋思忖着。

“大家散开,保持警戒!”司马世弋大声下令。他从一个亲兵手里接过火把,缓步走向最近的一具尸体,将旗卫郝路和亲兵姜震紧随身后。

“将军,这几具尸体扑在地上,后背都看不到任何伤痕。”另一名亲兵任鑫在另一边用火把照看着周围的尸体。

世弋走到尸体旁驻足,俯身端详了一阵,觉得有些怪异。眼前这具尸体面朝下,两臂交叉压在颈下,一条腿蜷曲着,另一条则直直地蹬着,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死前挣扎的情形。可就像任鑫说的,死者后背不见一处创伤,虽然从头到脚都泡在水里,但仔细看去,却穿戴完整,纹丝不乱。最重要的是,既然他的两腿呈现出交替向前蹬爬的动作,那为什么两只手却会被压在自己的脖子下呢?这不合常理。

“翻过来看看。”世弋吩咐。

姜震依令行事,可是才抓住死者的衣领一拎,那具尸体便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化作了一团灰黑色的粉末,如烟似雾般消散在夜幕下的风雨中。

“小心!”世弋屏住呼吸,一个箭步把姜震推开。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姜震扔了衣服,一屁股跌坐在地,呆若木鸡。

“将军,您没事吧!”郝路趋前一步紧张地问。

世弋摆摆手,示意郝路不要再靠近。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并无异状。看来那团烟雾不像有毒,司马世弋暗自庆幸,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惊骇。一具好端端的尸体,怎会一碰之下便随风消散,连头发都不留一根,只剩一堆衣物?

世弋定了定神,然后俯身朝着散落的衣物端详了一阵,随即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水,放在手里轻轻一搓,顿时感觉掌心里有些异样。他赶紧摊开手掌,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黑灰色的颗粒比砂砾细小,却尖利无比,还隐隐地泛着光泽。

“将军,您……没事吧?”郝路站在原地,再次担心地问道。

“没事,”世弋想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古怪颗粒仔细收好,冲着另一边的任鑫喊道,“你那里都是什么情形?”

“都是背朝天,双手交叉压在脖子底下,后背不见任何伤痕。”任鑫在检视完附近的几具尸体后,简单明了地回答。

“郝路、姜震随我进楼,任鑫带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查看,但不准触碰任何东西,特别是尸体,违令者军法从事!”

“得令!”院里所有人朗声应道。

“将军,您刚才发现了什么?”跟在世弋身后的郝路好奇地问。

“回头再说,总之这里的人死得古怪,小心点。”司马世弋叮嘱。

2

推开镶了铁条的橡木重门,火把的光亮驱散了眼前的黑暗。一条幽深的走道出现在世弋面前,宽得足够容下一辆马车。用深灰色石砖砌起的墙壁有两人多高,在头顶汇聚成弧形的穹顶。

“这里真奇怪,看着不像是我们百旗人住的房子啊。”郝路的质疑声在空旷的走道中回荡。

“嗯,这种石砌风格应该出自西边的纳澜人之手。”世弋举着火把四处照看,灰石墙面上舞动着他们几个人的影子。

“纳澜人?姜震,你家的这个朋友还是异族?”郝路大吃一惊。

姜震连连摆手,“不是,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百旗人,连讨的四个老婆也都是百旗人。”

“小心!”走道里出现了第一具尸体,世弋出言提醒。

“这尸体怎么……怎么会焦黑成这样,倒好像是被烧死的?难道外面的尸体也是这个情形?”姜震用火把扫过尸体全身,惊骇的神情溢于言表。

“可哪有人被烧死了,身上的衣服却还完好无损的?难不成还有人会给烧焦的尸体换衣服?”郝路反问。

的确,这是个难以解释的问题,司马世弋站在尸体前凝神思索。这具尸体与外面的不同,是仰面朝天。正因为这个姿势,他才看明白之前的尸体为什么会把双手压在自己的脖子底下。原来,死者是在用自己的手扼自己的脖子,乍一看,仿佛他们都是被自己活活掐死的。

“都别乱猜了,往前再看看。”司马世弋绕过尸体,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又在墙边发现了另一具同样情状的尸体。

“这具虽然是坐姿,但也是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这跟人被烧死前的动作根本对不上啊。”跟过来的郝路说道。

是啊,这里周围都是石砖,既没有引火之物,也没有被烧灼的痕迹,再加上尸体上的完整衣物,死因不该是烧死。看他们一个个手掐喉咙的姿势,倒跟喘不上气来有些相像,难道是中毒?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厉害的毒,竟能让人形同被烧,还能成灰后保持原状?司马世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将军,您快来看。”不远处传来姜震的呼声,还带着回音。

司马世弋同郝路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姜震身边,发现自己已处在走道的尽头,一个黑漆漆的大屋子正呈现在他们面前。

“听声音这里宽敞得很,弄不好是石堡的前厅了。”司马世弋举着火把抬头看,却发现黑乎乎的竟然一眼望不到顶。

“嗯,我们找找有没有火盆、烛台之类的照明之物,这乌漆墨黑的还真有点瘆人。”郝路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往前走,很快便在石壁和立柱上陆续找到了不少存了油脂的灯座。

石厅终于亮了起来,但这并没有让世弋放松下来。相反,眼前的景象让他更为震惊。

3

这是一个径深足有十丈开外的大厅,说是厅,还不如说是个大山洞。两边山岩凹凸,怪石嶙峋,中间顶部最高的地方远超三丈。岩壁上半悬半嵌着一圈圈回环往复的栈道,上下纵横,足有五六层之多,各自连通着不少紧闭着的石门。很显然,这根本就不是一座小楼,而是以小楼为掩护,延伸进断崖山体里的石窟暗堡。

这不像是寻常生意人的庄院,倒好似一个秘密据点。司马世弋惊讶地步入石厅,迎面便是一溜木质长桌,两侧配着长凳,目测少说也能容下三四十人同时入座。长桌上七歪八斜地摆满了杯盏碗筷,桌上地下到处散落着食物,好多地方还有干涸了的汤汁。在这堆杯盘狼藉中,少说也有二十具死状相同的尸体,他们全都集中在长桌周围,或仰或卧,或坐或倒,无一例外不是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皮肤焦黑。

这些人似乎是在开饭的时候突遭暗算的,而且还有打斗的痕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像是临时遭到了外敌入侵,而应该是内部人蓄意为之,至少凶手应该是提前潜入了这里。司马世弋沿着长桌一侧,边走边想。

“瞧,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没坏,估计事发至今最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吧。可如果是下毒,饭菜怎么会不变呢?”郝路在长桌的另一侧用一根筷子戳着一盆烤鸡,发表起意见。

“嗯,而且我敢断定他们死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天,因为这杯子里的酒味还在,他们喝的是天来大曲。”姜震把鼻子凑近一只蓝瓷的酒盅小心地闻着。

这也真是奇了,照姜震说的,如果这里的庄主真是个皮货商,那会有什么事令他招来这种灭门之祸?而且一个小小的皮货商竟然挖了这么大的暗堡,还养了这么一大家子人,真是不可思议。司马世弋皱着眉头在长桌的尽头停下脚步。

嗯?这里应该是主人位了,怎么没有主人的尸体呢?世弋的目光在空空如也的高背座椅附近搜索,可惜一无所获。

他站到主人位边,依着主人的视线往左右两侧望去。左侧一排有六具尸体,看服饰有男有女,一个挨着一个。右侧一排也有六具尸体,同样有男有女,可紧靠着主人位的两个位子却是空的。

我们百旗人以右为尊,可见这空出来的两个位子应该是给和主人关系最近的人准备的。怎么这么巧,就他们三个位子一起空着呢?咦,这两个空位前的食物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世弋盯着餐盘里满满的一盆干乳酪端详了一阵,又拿起一只盛了小半杯浅红色液体的透明酒杯闻了闻,一股酸味扑鼻而来。

“姜震,你对这里的主人熟悉吗?”世弋问道。

“这……”姜震几步走到世弋面前,脸皮有些发红,“不瞒将军说,小人上回来这里还是五、六年前,那时候我还没入伍,是跟着我爹来这里送山猫子皮的,所以算不上熟。再说那次来,这儿还没建这石堡呢,就是一排平房而已。”

“那你前头还跟我吹,说这里的少庄主管你叫大哥,敢情都是编的!”郝路嚷了起来。

“我……我要不那样说,你会帮我去跟将军讲吗?将军,其实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跟着您特有脸,想着趁这个机会来这儿耍耍威风,也好让这儿的庄主知道咱们姜家不是好欺负的,不要总扣我爹和我爷爷的钱,他们打点猎不容易。”姜震道。

“你……我回头再跟你小子算帐!”郝路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算了,他也是一片好心,不要怪他了。”司马世弋此时无心过问手下的是非。他抬起头又把整个大厅扫视了一遍,然后说道,“不过,姜震啊,这座石堡处处透着古怪,这里的主人也绝非你所说的仅是一个皮货商那么简单。或许五年前的事情真像你所看到的那样,但五年后的现在却不一定了。往后行事,还是要多加思考才行。”

“知道了,将军。”姜震羞愧地连连点头。

“对了,郝路,”世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庄院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郝路一愣,与姜震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

“狗。”司马世弋脱口而出,“一座山岭上的庄院可以不养鸡鸭,却没道理见不到一条狗啊。”

“被杀光了?”郝路话一出口,随即改口,“不对,死了起码会有尸体,可我们却什么都没看到。难道是主人死了,跑光了?也不对,既然屠杀发生不久,这里又食物充盈,家养的狗就没道理这么快离开主人。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别说了,你越说……越瘆人!”姜震拽了郝路一把,

“行了,不多说了,我们还是出去另觅住处吧。明天一早派个人回摇钱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那里的地方执事,至于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毕竟这里是王廷的畿内,不是咱们的骏州和雁州。很多事,我们管多了反而不好。”世弋说着把手一挥,带头朝外走去。

突然,一阵低沉的吼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什么声音?听着像是打雷。”姜震失声问道。

“不对,明明就是狼吼。”郝路把手按在佩刀上。

“吼……”又是一声传来,怪异的声音在石壁之间回荡。

“应该是个活物,听声音……好像是从外头传进来的。”司马世弋心头突然一紧,“不好,快回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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