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武哥

2022-05-24  本文已影响0人  我悦我写

武哥叫沈小武,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兄。

武哥人长得挺标致,打小就养了一张涂了蜜的甜嘴。特别是见着一群少妇,总爱姐姐妹妹长地叫着,而且没事就请这些姐妹们吃饭,少妇们就爱和他说笑,爱跟他在一起。开始很多少妇直呼小武,要么呼作小武子,他很不高兴。于是,他自己说,你们就叫我武哥吧。

一传十,十传百,武哥便在村里村外叫响了起来。当然,男人们没一个叫他武哥,只有一帮小媳妇爱这么叫着。有时候有些人还叫得娇滴滴的,不熟悉的以为是他媳妇,要不肯定是他相好的。

儿时我常会和武哥在一起,毕竟我们同在一个村,况且那时祖辈们还在,亲戚走得很勤。那时候的武哥特别调皮,脑子也非常机灵。只是那个时候大人们就常说,这小武呀有些心术不正,喜欢耍小聪明,长大后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我那时身材瘦小,老受人欺负,唯有小武常为我撑腰,好多次帮我揍了对方。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说实话,那个时候小武很有蛮劲,胆子大,村里没小孩不怕他。有了小武的保护,我也成了一小群孩子的英雄。跟着小武慢慢横了起来,确实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长大后,我考上大学去了外地工作,而小武因为不爱学习,初中还没有上完便辍学去务工。

刚出到社会的小武,学过石匠、泥瓦匠,做过搬运工,也在工地上做过钢筋工、搅拌工。那些脏活累活太苦了,小武实在受不了。他又跟着一帮子人到了南方,本以为可以打出一片天地来,可转着转着,他发现自己文化太低,除了能干些不赚钱的粗活,还真没地方能容得下自己。

听表叔说小武,还是吃了不少苦。只是他沉不下心来,做事没恒心,一件事做做就放弃了。而他又想过好日子,还不甘心自己的生活。

小武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决心去学开车。他当时就想,开车既是一门手艺,又能赚钱,还不累。

表叔被小武弄得没办法,绕了好多弯,让他跟别人学开车。

学车或许真的让小武找到了自己,再也没半途而废。

小武开过长途货车,开过公交车,也跑过长途客车,车技相当不错。开车的路上,经常遇上搭车的人,小武见是少妇就带,别的人他是从来不停车。

开车生活让小武赚到他认为的轻快钱,也让他找到不同寻常的快乐。那个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了。老婆很是贤惠,对小武百依百顺。只可惜小武非但不珍惜,常对老婆不满,说话大声大气。

开了车的小武开始认识到了很多少妇。只要不出车,小武便会邀请少妇们吃饭。小武有个特点,只要请少妇们吃饭,总爱打肿脸装胖子。不管有钱没钱,请起客来眼睛眨也不眨。即便常在外靠借钱过日子,他也觉得自己很了不得,能经常请到少妇们吃饭。

我表嫂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除了在家勤劳干活,用心带孩子,从来不敢过问小武的事。不到家里实在开销不出时,表嫂是不会找小武要钱的。小武在外面对那些少妇百依百顺,唯独对表嫂总是凶巴巴的。因此,表嫂既有怕小武的样子,又有不想去吵的架势,时间久了也就忍忍。

你呀不要成天不收心,家还是家,在外面玩要有个度。再说,你有家有孩子,跟着外面哪些人在一起,人家说起来也不好听,千万不要惹什么事,表叔轻声地劝小武。

你真事多,管那么宽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我在外面有我的事,同人家吃个饭,说句话就有事呀,小武很不高兴地对父亲说。

你是我儿子我才说,别人的话我打烂嘴也不会说。不要赚到二块钱就花掉三块钱,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你是那块料不,表叔开始有些气地说。

小武才懒得理表叔,边说还边在打理自己。他每天出门都要把自己装扮下,头上打点发胶,身上还喷点香水。那派头人家以为是老板,要么是白领,怎么猜也不会猜出他只是个开车的司机。

武哥,今晚有什么节目呀,琳琳娇滴滴地打来电话。

呵呵,你想要什么节目,武哥给你安排,小武笑着说。

琳琳是小武认识时间最早,交往最深切的人。这女的有头脑,在外面做生意、做工程,确实很有钱。不知何故,小武跟她混得如胶似漆,成天形影不离,无话不谈。至于外面很多人说他们怎么怎么的,都只是猜的,谁也没看到过。

不过琳琳对武哥很好,这点谁都没怀疑过。一方面每次与琳琳一起,从来不会让武哥买单,另方面还让武哥帮她在工地管事,实际上还让了一小部分股份给武哥。在很多人眼里,小武应该是个有钱人。

小武越发把自己扮得像那么回事。过去只是整洁,后来全是名牌,实在有些大人物的气场。有了钱的小武,成天扎在一堆少女堆里。不是陪着打麻将,就是吃饭、唱歌跳舞,经常疯到深夜。直到后来,还经常不回家,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多月的规律回趟家。

你干脆就不要回来,死到外面算了。还不如没你这个儿子,眼不见为净。有你吧,让我受尽了气,家里不管,孩子不顾,看你老婆多辛苦,我和你妈身体不好,以为等你个畜牲养老,我看是靠不到你,表叔气得指着小武骂。

小武本想接回骂,看着老婆挑着一担刚砍回来的柴火,也就没好意思张口。盯了一眼表叔,转身就走了。

那回小武差不多快一年也没回过家。春节前把老婆叫到一边,硬是要跟她离婚。老实巴交的老婆没说一句话,应了小武的要求,把离婚证办了。

我向你提个要求,表嫂对小武说。

你说,小武有些不耐烦地说。

婚我们是离了,我不会再找人,反正你也不会回家,我就继续呆在家里照顾孩子和你父母。你是个要面子的人,说我们离了婚,你父母和孩子都接受不了,外面人也会看贱了你,表嫂说。

随你便,你想呆哪就呆哪,小武说。

离婚后,小武真的就没回来过,家里的事全由表嫂撑着。

我去外地办事,在陌生的城市偶遇小武,让我异常惊奇。我们聚在一起小酌,他依旧叫了几位要好的美貌少妇作陪。本想与他叙叙,满桌的武哥把我内心的氛围给淹没了。看他还这么爱在一群少妇中快乐,再想到表叔、表嫂的生活,我借机说有点急事,等办了事再来,便也匆匆离去。

表叔经常叹气,终于还是含恨而去。令人可气的是,小武连父亲过世也没回来,村里人私下骂他连畜牲不如。而表嫂却以儿子的身份,体面的安葬了表叔,还担起养家的义务。

时至今日,再也没有小武的消息。那个叫得响的武哥,从此消息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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