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8
以体验入,与智慧合
谈到中国的教育,许多人都会对之咬牙切齿。而在所有问题中最为人所诟病的莫过于教育公平问题了。在这样一个自由主义盛行的时代,提倡教育公平无疑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加大教育投入,提供更多的受教育机会,大学扩招,这一切无疑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政治正确。
然而,鲜有人会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假如我们的社会结构不发生巨大的改变,教育的终极导向会是公平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并不会选择把自己所获得的财富全部或者大部分捐赠出去,即使有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也往往会在能够给孩子提供良好教育的前提下,再选择回馈社会。
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场景,假如你的父辈,你父辈的父辈,通过毕生的努力,攒下了家业,为你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当然既包括必要的物质基础也包括良好的精神基础和教育。那么你能否接受你成功的概率和那些不努力、无法给他们的孩子提供如你这般的条件的人一样大的事实吗?我想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就如同苏洵在《六国论》中所写道的: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正是因为这种“可遗传性”,才赋予了生物以“暴霜露,斩荆棘”的勇气。
在我们已知的对于生物的定义之中,“遗传”是一个关于生物的重要术语。而在人类社会之中,“遗传”不仅仅是在基因层面,更包括“遗产”层面。广义下的遗产,从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就开始了:假如孕妇在怀孕期间营养不良,接触有毒有害的化学物质,接触酒精等等都会对生命产生影响。而在生命诞生之后的成长经历中,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自然是更为重要的。
如果你是一个教育行业的工作者,你自然希望你可以因为你的工作而获得更丰厚的酬劳。市场的调节功能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优秀的老师的收入往往是优厚的,而底层人民却是难以接受优秀的教育的。而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往往是在优秀的教育背景下得以诞生的。所以,我们可以自然的推出,教育极具膨胀的结果只能是更大的不平等,而不是走向平等。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教育是平等的。因为教育对于社会的发展具有强大的推动作用,而在社会发展的情况下,我们的物质生活也会得到极大的丰富。这样,生活在不同时代的同属于底层人民的人所能够获取的物质条件当然是不同的,这是时代赋予他们的红利。然而,与此同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贫富差距自然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大。这一点并不是难以理解的:想象在一个原始社会中,即使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也就是过去的“世界首富”,他们的财富也并不会比普通人多太多。而如今富豪们的财富状况是如何的呢?假如你把一位贫民所拥有的全部家当比喻成一粒沙子的话,那么那些富豪的财富真可称得上是恒河沙数。
由于诸如高考等制度的存在,底层人民上升的通道并没有被完全堵死,然而好景是不长的。无需等到人工智能彻底发展的那一天,在可以预见的不久的将来,因为生命科学的飞速发展,定向的基因改造将成为可能。当人们可以摆脱进化的桎梏,自主设计自己后代的基因的时候,“公平”就更像是虚如缥缈的以太——在将来化为乌有。更不用说,某些药物可以提高你的专注力,提高你的注意力,降低情绪对你的影响...
如今的互联网给予了无数想要受到良好教育的人极大的红利,然而“马太效应”的魔力是如此的强大,那些未曾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甚至从内心深处就不再有对于教育的渴望。“公平”其实是“教育经费”最大的遮羞布,无数所谓的“专家”对中国的教育经费投入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反而大谈所谓的“公平”、“高考制度改革”,无疑是在隔靴搔痒。
中国早在1993年就提出要在2000年实现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4%的目标,但时间表却已推至2010年。而在知网上,假如你以“中外教育经费投入对比”为题搜索相关文献,搜索结果是0篇。这绝不仅仅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学术界都不敢谈论的“敏感话题”。
电影《我不是药神》中的一句经典台词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在美国,嘲笑穷人是一种政治正确,“穷”和“懒”几乎一样,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当有些幼儿园每年的学费是几百万的天价的时候,敢问真正的“公平”又能到哪里去寻觅呢?而当大众去附和“专家”的关于教育公平所谈到的问题时,又有谁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而转向去思考自己如何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或者受益者呢?
这当然与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你要缓慢地攀爬,国家自会给你红利,而你自然难以窥探高处的风景。我和那些反乌托邦主义的作家站在一起,我并不认同有朝一日我们所有人可以接受完全一样的所谓的“平等的教育”。教育是一种资源,自然不可以均分天下。
金天顺2018.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