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
文/罗汉
一晃已经正月初五了,我好像还没找到过年的感觉。岳父患病需要人照顾陪伴,就哪里都没去,蹲在家里,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做饭吃饭,睁几次眼闭几次眼,感觉就像过了一个长周末,眼看就该上班了。
这个春节,対我而言,是个人历史上最无趣最没有年味最不像过年的一个年。要不是满街煊彩的花灯、电视节目中各种拜年广告的反复提示,我真要忘了这是2019年的春节。
在我的记忆中,过年其码离不开这几个关健词:企盼、回家、团圆、年夜饭、拜年、告别、返程等等。
小时候,生活艰苦,物资奇缺,过年了就可以吃好吃的、穿新衣裳。大人们不事农活,倾其所能地专心筹备、置办年货,孩子们不用读书、可以极尽所能地疯玩。从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元霄节,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就连初二开始排着日子去舅舅、姑姑、姨姨家的拜年,以及家里络绎不绝的亲戚往来就应接不暇,让年显得格外隆重而喜庆,那才能真正的过年,如今想起来都让人向往。过年,是那个岁月里清贫生活的一种企昐和念想。
后来外出求学工作,每到春节前,一票难求,就是买张站票,都会挤上无处落脚的绿皮火车,或者搭乘走走停停、四面漏风的客运大巴,不论路途遥远,不管冰雪险阻,归心似箭、义务反顾地回家。因为有雪地上新扫出的路,路的尽头有那个炊烟袅袅的家,家门口有妈妈一趟趟地翘首企盼。那是团圆的年,团圆的欢喜冲散了漂泊在外的孤寂,那是欢乐幸福的年,浓浓的年味洗去了离乡的限辛。尽管天寒地冻,土炕是热的,饭菜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再后来,父母先后去逝,那个陇东塬上的家已不在,也回不去了。曾去过香港过年,维多利亚公园年宵花市人山人海,看花购物,相当热闹,但就是感受不到北国雪花飘飘、红灯高挂的年味。还去过印度洋的海岛上过年,耀眼的阳光、蔚蓝的海水、躺在椰子树下的沙滩椅上,喝着芒果汁,白沙滩绵延,异国的比基尼美女在眼前晃动。可从手机上看到国内浓浓的春节气氛,心中一阵失落和慌乱,我这是错过了一个中国的年啊!
一个人一生要经历多少个春节,不得而知。但春节一定是中国人离不开的一个节日,它已经深入到我们的骨子里。春节是劳碌了一年的短暂休整,又是满怀希望的一个新的一年的开始,它与自然界的春夏秋冬暗暗相合。如果没有春节,我们疲惫的身心得不到休整,就会无精打采,新春的希望没有孕育和积蓄,新的一年就没有方向、缺乏底气。
回不了老家,也不愿去南方错过北方的年。前两年,兄弟姊妹们妹就约在兰州或者西安过年或者团聚。大家不顾路途遥远,高高兴兴聚在一起,住宾馆,吃酒店、逛街,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不同生活习性的配偶,有了下一代,人员结构变得复杂,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说话办事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随便,要注意形象、注意对方的感受,照顾大家的情绪。吃饭众口难调,各人口味又不一样,你要吃火锅他要吃炒菜,游玩各人兴趣也不一样,你要逛公园他要看电影,说话要说得大家听着都舒服,办事要办得妥且。最后看得出大家都很累,好在就只有几天,然后意犹未尽地依依告别,各自踏上返程的归途。猛然就开始怀念那个回去不去的家,怀念那个几间土房屋檐下的欢乐,欢乐与温情来得真真切切,没有半点虚假。也就格外思念父母,他们能把穷苦年代的年过成年,而我们却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没有了年味。
年来的时候轰轰烈烈,猝不及防,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年走的时候悄没声息,我还没体会到年味,年已经接近尾声。要认真地过个像样的年,只有等来年了,可是,那还需要走过多长的路呀,等把春夏秋冬再走一遍,到那时就真能找回年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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