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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在我们的王国

2020-06-01  本文已影响0人  长清i

这是我很久以来完全没有停顿,像着了魔一样,一口气看完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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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作者题记

这是作者唯一的长篇小说,书中描写的是一具具让欲望焚烧的痛不可挡的躯体,是一颗寂寞的发疯发狂的心。这是一群没有家的孩子们,他们不被这个社会接受、不被自己的家庭接受、他们像一团空气,既存在也不存在。

白先勇(1937年7月11日-),回族,中国台湾当代著名作家,1937年生于广西桂林 。中国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毕业于台湾大学、美国爱荷华大学。现任香港中文大学博文讲座教授、香港中文大学"昆曲研究推广计划"荣誉主任。著有短篇小说集《台北人》《寂寞的十七岁》《纽约客》等。

白先勇曾在香港公开表示自己为同性恋者 ,但在台湾公开场合极少提及自己的性倾向。白先勇曾说,他相信父亲知道他的同性恋倾向,但并没有真正和他谈论过此事。

最初我也是惊讶于作者能把这些写的那么真实,然而知道了作者的背景后,才觉得可能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小说中的父亲都是军人,我想这与作者也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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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台北,作者以“阿青”的视角带领我们逡巡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地下世界。阿青的母亲在他很小就逃走了,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逃离了自己的丈夫,以及娃仔,他的弟弟,母亲是不喜欢他的,因为从前生他时难产,母亲认为他会给她带来灾难,生弟弟的时候是顺产,弟弟也长得白白嫩嫩。阿青小时候不太喜欢弟弟的,后来母亲走了以后,他便和弟弟相依为命,后来弟娃去世的时候阿青准备送给弟弟的口琴也一直没有送出去。

阿青的母亲虽然靠着逃离这个家庭来获得自己的自我意识,她认为自己是自由的,可是她在社会上还是靠着男人,还是需要男人的帮助才得以存活,她只能在那张满是棉被发着恶臭汗味的破床上,结束自己的一生。她是悲哀的逃离了一生还是没有逃离出去。死后还是回到了他们那个破败的家。

阿青的父亲始终是屈辱的,他曾经是一个军人,在一场战役中被俘虏,因此被革职,后来妻子的出轨也增加了他的耻辱,他只能寄希望于阿青,希望他做一个优秀的军人,以洗刷自己种种耻辱难堪,父母好像总是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到孩子身上,,阿青也很喜欢军人、对于一切他做的很优秀。但是在那个太阳有点刺眼的下午,阿青的父亲挥舞着一只从前在大陆当团长用的自卫枪。将他逐出了家门。

阿青始终是害怕的,不是害怕打骂,是害怕父亲对自己的失望,他怀着一种期望,父亲应该没有完全对他失望的,在傅老对他说了那么多话时,但他还是不敢回去见父亲,但是他始终不敢见他一面,甚至在母亲死的时候,他终于回家了,他为了避开父亲悄悄走出家门,父亲成了他始终无法跨越的大山,这座山是他与现实社会隔开的第一堵墙,永远也不肯越过,他真正明白了自己不可见人。

带领阿青进入这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隐形王国的是郭老,在被逐出家门的那个的晚上,是公园的郭老把他带回自己住的地方,他告诉阿青这个公园的历史,郭老是一个收集者,他收集了这些孩子的照片,贴成了厚厚一本相簿。取名“青春鸟集”,郭老为阿青拍照,编号八十七,取名小苍鹰。他收集这些孩子们的故事,见证着他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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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一群失去了窝巢的青春鸟。如同一群越洋过海的海燕,只有拼命往前飞,最后飞到哪里,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公园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执着着寻求自己的家,吴敏在被张先生赶出来的时候痛苦自杀,老鼠病态的守着自己的百宝箱,他总是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数着,再把最喜欢的那支钢笔随身带着,他的哥哥将他打的头破血流,他却只守着自己的百宝箱,那是他的命。

还有玉子,那年一个日本男人说着好听的鬼话骗了玉子的母亲,之后悄无声息的回了日本,就这样玉子的父亲只剩下口中念叨的一个名字。他的母亲后来嫁了个忠厚老实的男人,这个男人对玉子也是很好的,可是他发现了玉子带男人回家,就把他打出了家门,玉子只能悄悄的回家看看母亲。

玉子始终想找到父亲,他执着的喜欢日本,喜欢樱花,与日本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喜欢,他执着的想要寻找那个只留下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名字的父亲,后来他考取了厨师证,跟着一艘货船,跳海到了日本。

这个公园最具传奇色彩的故事是龙凤恋,那些老人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这个故事,龙子是当地一个身份显赫的军官的儿子,他痴情的爱着阿凤,他对阿凤说,“你一身的肮脏我替你舔干净,一身的毒我用眼泪替你洗掉。”可是这份爱太热烈、太执着,而阿凤只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者。

阿凤承受不起,一个晚上龙子找到阿凤的时候,看到阿凤要跟一个油腻的中年男子走,那个男人给他五十块,阿凤笑着对龙子说,“他肯给我五十呢 ,龙子拿刀捅进了阿凤的心,那把刀正正的插在阿凤的胸口。他杀死的不止是阿凤,还有他自己的心,一死便死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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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听着他被放逐在美国的那些时候,他的父亲禁止他回国,父亲去世了他才赶回来。在美国的时候,白天在热闹的饭店打工生存,深夜走在寂静的街道,看着里面彻夜狂欢的酒吧,回到自己狭窄的房子,一遍一遍听着外面的灯火。

这群孩子有个师傅,杨教头,他是公园里的领头人,也充当着他们的长辈,他开过两个酒吧,都倒闭了。最后那个叫安乐乡。最初生意是很好的,公园里的孩子都有了家,来到这里的都是他们熟悉的同类,后来因为一个记者,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他们,“人妖、人妖。“就这样酒吧关门了,他们又一次失去了温暖的窝巢,又回到了那个公园。

傅老,是杨教头最尊敬的人,也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傅卫,他的儿子二十六岁就坐上了排长,排上的新兵个个都爱戴他,阿卫也干得非常起劲。就在他当排长的第二年,他的长官发现他在寝室和一个充员兵躺在一起。他被撤职查办,还要接受军法审。审判的前一天阿卫要求见父亲一面,可是傅老拒绝了。那天晚上,“他排上的兵发现他倒毙在自己的寝室里,手上握着一柄手枪,枪弹从他口腔穿过后脑,官方鉴定他是擦枪走火,意外死亡。可是我知道,我那个性情高傲、好强自负的独生子傅卫,在我五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用手枪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

作品的最后是阿青与他们的通信,在信中玉子实现了自己的樱花梦,在樱花树下穿着和服的照片和有希望的寻找、吴敏又回到了张先生的身边,张先生身体已经变得很坏了,吴敏还是守在他身边。老鼠因为偷东西进了监狱,在里面学了一个可以谋生的手艺,阿青也在过年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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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先生说,“我主要写父子关系,而父子又扩大为:父代表中国社会的一种态度,一种价值,对待下一辈、对待同性恋子女的态度——父子间的冲突,实际是个人与社会的冲突。”这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的小说,却超越了这个题材,不仅仅局限于其中。

我们都是泥潭里的人……拖着残碎的步伐昏昏沉沉的走。找不到自己的路在哪里,只好随着自己那沉重的脑袋看着别人向前。这个结局让我们看到了属于他们的希望,充满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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