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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读书感悟

2021-07-20  本文已影响0人  齐帆齐

多年前,我在杂志上看到,著名作家池莉一的篇自我批判性文章,她说,自己在年轻时没有一颗自己的心,因为家庭成分原因,她就不管不顾地努力干活想证明自己。17岁的她,单薄瘦弱,赤脚跳进早春寒冷的秧田里去插秧,不带口罩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日夜奔忙在灰尘弥漫的打谷场上……

她在文章中写:“生活上拣最苦的吃,积极参与各项政治活动,在这样一些活动中真诚的请罪和赎罪。终于,我得以在高中毕业之前被批准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这个时候,学生时代已经结束,全班同学差不多都是共青团员了,而下放农村以后,贫下中农对共青团员这个称号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对于知青的认可和判断,完全是另外的标准。”

池莉却因此身体严重超负荷,落得此后体质非常衰弱。她那时想洗净自己的黑色,显露自己的红色思想。

不久后,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思想进入中国,池莉立刻就俘虏和震撼到。她说伍尔芙那句女人需要“一间自己的房子”的观点,对于她的威力,几乎相当于当年的mao泽东思想之于中国人民。

池莉激动不已。她想,太对了,女人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房子。

只是她那个年代年轻姑娘独自居住会遭周围人的漫天非议,她曾经从大宿舍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却被举报,被人高度怀疑,惊动了单位,甚至警方。如同是一次起义,被多方力量打压。

她终还是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 。池莉为名正言顺地能拥有自己的房子,草草地把自己嫁掉,直到后来她才真正明白,伍儿芙说女人要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并不指物理空间的一处房间,更多的是指精神人格的独立。

她恨自己没有一颗自己的心,一次次徒劳的努力,随波逐流,唯独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心”。

最近在看池莉《熬至水滴成珠》这本书,再次看到《一颗自己的心》那篇文章。我突然想起自己何尝不也是没有一颗自己的心啊!

在我读初三时,从小学一直是同学的黄莉,她初中成绩不好,但她坚持走读书这条路,初三再次复习,去镇上读了3+1学校,我在镇上学缝纫那年,她有到我所在的门店坐了会,再后来遇见她和她爸爸在派出所转户口,她考上了安庆潜山的某个中专学导游。

当年,我和发小艳子都认为,她家兄妹共四个,她还有哥哥以后要娶亲,两个妹妹读书,父亲一个人在外地打工,家庭经济压力很大,她吵着要读书,真是不懂事的行为,现在看来我那老同学黄莉才是有自己的心啊!

她长得漂亮可爱,天生的自然卷发,在我们周围大多数人说读书无用早点学技术时,而她有着自己的意念。她读了中专,后来或许又继续考了,凭她的情商努力,至少比我和发小要好太多,圈子环境已不同,少走很多弯路。

青春年少时,周边的大人传递的思想是说和男性说话,不说才好。我把这话当作是真理。

我就不敢和人多说话,曾经厂里有个实习的设计师对我非常好,也是厂里唯一的大学生。他为了多了解我的信息,把我的老乡师傅们托了个遍,送不少礼物,给我写过几封信。

记得他说,你总不能一直在工位上做平车,我教你学设计电脑知识。而我丝毫提不起兴趣。在当时老乡前辈们的思想里,仿佛和男生说话多了,走得近了,都是不正经行为,我为了获得好名声,那个设计师送我们宿舍的水果,板蓝根,书籍,一样不收(那年非典),全送给室友们分了。

记得好友芳戏说,小齐多交点桃花运,我们大家好沾光。有次厂里赶货,那设计师在食堂点了份大碗海鲜面,让人陪同送到我们宿舍,我情愿放那不动,最后被放坏倒掉都没有吃。好像怕吃了别人的东西,就欠了很大的人情,就是这种思维心态。

偶尔我会和舍友们去饭店三人拼餐吃饭炒一个菜,我们边吃边看电视。有老乡说,小齐在看电视,后面有人在看她发呆。

前几天,我在安妮宝贝的《镜湖》里看到一句话,允许别人爱你是一种慈悲。

我在青春时期里咋那么死板呢!和别人互动下,做个普通朋友也好,为什么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为什么就害怕和异性走近点,被老乡们说什么呢?说到底就如同池莉所写的那样,我这是没有一颗自己的心啊!

我在27岁之前几乎都没穿过裙子 ,那时觉得露着膝盖很不好。厂里那班女同事几乎都是差不多类型。某年年底有个小姑娘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顿时成为厂里的谈资,“怪怪,某某真洋气,瞧她……。”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那班85年左右的姑娘,全部靠老家介绍相亲结婚,好像只有这样才踏实靠谱。

我奶奶8岁时许给我爷爷做童养媳,她无数和我说,我到你爷爷家后继续要饭,后来还给地主家做长工,我做什么事宁可让自己吃亏,也要让别人夸好。曾有无数人说这小女孩长得不错,要饭真是可惜了。给别人打长工时,做活利索灵敏,聪明能干,也有许多人说想把她重新许个好人家。

奶奶自言自语地对我说,我才不做那事呢!我老太太把许到了老齐家,我生就是齐家的人,死就是齐家的鬼。

我曾经看莫言的小说《红高梁》莫言写“我奶奶”被家人许给一户有钱的人家,但男的是个麻风病人,奶奶坐在轿子上听轿夫们说起才知道,知道后放声大哭,哭累了一只脚无意露在外面,靠近的轿夫(余占鳌)用手把她脚放进去,奶奶感觉这人很细心温柔,也很高大魁梧,路上后来又遇见意外,奶奶就直接和那轿夫私奔在一起。(电影同原著有所改动)

书中我的爷爷叫余占鳌,奶奶叫戴凤莲。他们彼此相爱,后来又共同抗日,成为当地受人尊重的一对。文中奶奶常说的话是:我是我自己的

我看那小说的时候,心想,如果我奶奶有莫言写的奶奶那样有勇气敢于挑战世俗,她会少吃很多苦吧!我爷爷一生脾气特别暴躁,干不了啥活,还动不动暴打奶奶,我奶奶生我小叔第二天,就被爷爷狠狠一顿打,认为奶奶想偷懒。我出生时爷爷已去世十几年。

当年,我们隔壁村庄的某个女老人大约60岁,老伴走了几年。她自己直接跑到另一个村庄找了个伴一起过日子,村庄里老人当作是一种笑话八卦,更多的是不屑!都老了,还找个人。

我奶奶那样的传统思想,即便她五十岁就一个人,也会选择孤独过下去。再更早些的年代,女子即便20岁失婚,都会孤独终老,甚至为了那所谓的“烈女”牌坊引以为傲。

这几年,我全职读书写作,随着年岁渐长 ,再回头重新审视这些事,隔壁村庄那个老人的思想不过是提前了二三十年。如我奶奶这类人,不过是社会主流文化的牺牲者。如此而已!

去年,我在喜马拉雅上听到一本书,讲到著名作家丁玲的母亲余曼祯,在丁玲父亲去世后,她带着孩子到街上读书,同时还给自己报名一起学习。她成为当地周围人共同嘲笑唾骂的对象,骂她真不知羞,人家这种情况都不出门,她还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居然还给自己报名读书,太丢人现眼了……

丁玲在少女时期想从上海退学去延安,亲戚周围人极力反对,母亲支持,说女儿是想找一条路 ;丁玲要退婚,家族亲友一片哗然,她母亲依然支持她的决定!

在那个年代像余曼贞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十万里挑一。她敢有反叛精神,有自己的主见,有魄力,有勇气,思想前卫。精神足够强大 !强大到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舆论 。难怪能培养出丁玲这般优秀且有个性的作家。

生活中大家都喜欢乖孩子,有的孩子自幼太乖,不敢有自己的真实想法,从小听父母的,听老师的,听周围大人的,听社会潮流的,唯独缺少“一颗自己的心。”

这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好还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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