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炼场
层级人生
1
镜湖岸边杨柳低垂触及湖面,微风浮动碧水泛起涟漪,虽已入秋,但下午的日头烤在大地上还是有些焦热。
孟宽达来到树荫下,坐在条椅上。椅子被烘烤地有些热度,他挪了挪屁股,又坐了下来。昨夜,妻子童桂丽絮叨一夜,令他焦躁难安没有睡好,今天,在课堂上给学生教课时,他有些困倦,差点一脚踏空摔倒讲台下,还好下课铃声响起,才让他摆脱尴尬。
来到树下,他就想安安静静眯会,不成想他竟睡着了。
他感觉有人推他,他睁开朦胧双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对他说:“孟老师,你怎么睡着啊!快醒醒,会感冒的。”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是同教务组的刘方琦,他赶忙说:“我就想眯会,没想睡着了,谢谢!”孟宽达扑打身上落叶,起身向不远教学楼走去。
孟宽达是一所中学教员,十年前师范毕业就被分配到晋门市工作。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还很少,晋门市教委自然重视这批分来的大学生,有的留在教委,有的留在区里,像孟宽达这种书生气十足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穷书生,自然被分配到教育一线了,当一个中学老师,整天同粉末和孩子们为伍了,他却毫不在意,还成天乐此不疲,老师们都笑他痴,不通人情。
晋门市是一个北方小城,虽然隶属直辖市管辖,却离市中心有五十公里。城市形成较晚,初期只有两条入城公路,二十万人,大部分人员都是三家企业的员工,三家企业又都是央企和国企,所以,人员成分简单,人员素质较高,地方政府领导又多出于三家企业,地方氛围很重,裙带关系严重。往往是子接父班,亲戚同在一个企业就职。让这个小城封闭保守,人情关系盛行!
孟宽达则是出生在湖北山区孩子,家境在当地也算富裕,周围乡邻关系和睦相处。他能考上大学,又被分到大城市的中学教书。这简直是鲤鱼跃龙门,老家人面子有光,他自己内心也是十二分的满足。
在学校他踏实肯干,不计较得失,一心扑在教学上,对孩子们的学习关心,照顾。跟同事关系也及其融洽,大家都说孟老师是个好人,孩子们也说他是个好老师。就是有些胆小怕事,不愿得罪人。
他在追求女生方面可不胆小,他到一家工具厂去给上夜校,在班上发现一女生梳着黑黑的大辫子,两只水汪汪大眼睛扑闪闪迷人,身材高挑,这简直就是画中仙子啊!他一下子被迷住了,整日魂不守舍。他托人,找关系。终于工具厂副厂长出面,给他介绍认识了这个姑娘,她就是童桂丽。两人第一次见面约在厂区不远的小花园。
一见面,童桂丽就告诉他说:“我是被厂长命令来见你,我们不可能,请你以后不要再找厂长。”说完扭头就走。他看着童桂丽远去的背影,有些灰心,但他执拗的脾气不肯放弃,他实在对童桂丽太着迷了。尽管,他身高1.6体质瘦弱,貌不出众。在外人看来有些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他没有放弃。他打听到童桂丽父母都是一般工人收入很低。还有六个孩子要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每天都要把生活花费记在小本子上,不敢乱花钱。就这样生活还是捉襟见肘,能把她们姐弟拉扯成人实属不易。为了让弟弟妹妹们能读书,童桂丽放弃了读书机会,初中没上完就进了工具厂上班贴补家用。了解这些情况后,他就趁童桂丽上班时,经常到她家帮忙,又是干家务,又是给她的弟弟妹妹辅导功课。还常常买些鱼肉改善大家伙食。
在物资紧缺时代,有个铁饭碗让人羡慕,而孟宽达对老人孝顺,对弟弟妹妹关心爱护。童桂丽起初反感他的猥琐样子,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架不住老娘天天絮叨:“宽达多好,疼你弟妹,顾咱们家,也知道疼你,稀罕你,你要知足,女人嫁男人,就是穿衣吃饭,什么爱情都是扯蛋。”日子长了,童桂丽架不住孟宽达的攻势败下阵来。终于答应交往。
就这样,没过一年他就抱得美人归,将童桂丽娶进家门。学校老师都说:“孟老师,你好福气啊!这么漂亮的媳妇,你睡觉都要笑醒吧!”每当听见这话,他都是嘿嘿地笑着,心里偷偷的高兴。这种平淡幸福的日子,孟宽达非常满意,抽出时间他还写些小文章,在校刊和一些小报上刊登,童桂丽回到娘家也有面子,都说她嫁对了人。孟宽达更是琴棋书画,伉俪佳人。生活过得好不惬意!
时间进入20世纪,人们观念发生了变化。孟宽达感觉人们一切向钱看。最近,童桂丽也是对他牢骚满腹,搅得他心神不宁。这天晚上,孟宽达刚进屋,女儿看见他,跑过来喊声“爸爸!”就接过皮包。女儿8岁,上小学二年级。乖巧可人,是他心头宝贝。童桂丽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边给他盛饭边问道:“升教务室主任的事,你找校长谈了吗?”孟宽达吃了口饭,又给女儿夹了筷子菜,这才摇摇头。童桂丽气愤地把筷子撂到桌上,大声嚷道:“昨天晚上,我说了一宿,你这么就不入耳呢。你在学校干这么多年了,又年年先进,教务室主任就该是你的,你总是磨磨唧唧,这年头,你不争还让人给你送来。到现在,还住这25平米小屋,孩子都没有个屋子,要跟咱们一起睡,以后怎么办?你挣那点钱,怎么买房,如何让女儿上重点中学。”孟宽达见妻子没有停得架势,赶忙往碗里拨了些菜,躲进了卧室不在出来。
妻子的唠叨声还是不绝于耳,他不敢吱声!这些年,每次吵架他都是让着她,也使得她越发骄横起来!他有时也搞不清楚社会这是怎么了,现在做原子弹的,不如卖鸡蛋的。知识分子收入低,却让人瞧不起。正如他住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拿着一千多元的工资。生活压力很大。
门开了,女儿端着一碗汤走进来。对孟宽达说:“爸,喝点汤,别噎着啊!”“嗯,好女儿,知道你疼爸爸,放着吧。”望着女儿的背影,孟宽达心头一热。为了孩子他决定舍把脸,明天上午找一下校长。
第二天上午,孟宽达来到校长办公室,他轻轻地敲下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吴校长正低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抬头看到他忙撂下笔,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沙发处,说道:“小孟啊!快坐,有事吗?”吴校长50多岁,身材结实,是个西北汉子。早年,也是在企业里做宣传工作,后调入中学教书,升到校长。性格豪爽,为人也很正派。孟宽达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对自己要说的事,有些难以开口。
吴校长见孟宽达坐在沙发上不开口,就说:“哎呀!你们南方人就是墨迹,有事你就说,我们都是熟人,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校长,我就问一下教务室主任几时到岗?”孟宽达难为情的说道。吴校长惊异地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不关心凡间人世呢,今天,关心凡间俗事了。”说完看着孟宽达胀红脸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孟宽达的肩膀。转身回到办公桌里,对孟宽达说道:“你这个人那,就是知识分子的穷酸样,我们都是同事,你来问一下自己能否升职,有什么不好意思吗!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今天,是不是弟妹逼你的。”孟宽达苦涩的笑了笑。吴校长又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老实人受欺负的,你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了,我会给你争取的,好好工作,不要为这事分心。”孟宽达一面道谢,一面掩门出来。他抑制不住内心地喜悦。兴高采烈回到教研室,全天都沉浸在喜悦中。
晚上,他特意买了条鱼,买了瓶酒。一进家门,童桂丽看到酒和鱼就嚷道:“该死的,不过了。就挣那几个钱,就敢乱花钱。”孟宽达嘿嘿地笑,连忙说道:“有喜事!有喜事!”女儿从书桌扭过身来问道:“爸,有什么喜事啊!”“小孩子,大人的事少管。写你作业。”女儿撇了一下嘴不再搭腔。童桂丽凑进孟宽达问道:“啥事!快说。”“校长说我升职材料已经报上去了。”孟宽达低声说道。童桂丽也露出笑容,顺手接过鱼和酒,走进了厨房。
夜里孟宽达特意搂过妻子,童桂丽今天也是异常温柔,极力迎合他。两人雨露一番,孟宽达心满意足躺在床上,童桂丽看看小床上女儿睡着正香,就低声说道:“当上主任能长多少钱?”孟宽达思索一下答到:“大概500元吧!”“那一年可是6000多块呀!”童桂丽脸上露出惊喜。孟宽达又说:“提升主任据说还给分房呢,不知真假。”“管它呢,先把主任当上再说。”童桂丽气狠狠地说道。孟宽达伸手摸向妻子大腿,童桂丽就势躺倒孟宽达怀里,二人又轻声轻脚地忙乎了一番,这才昏沉的睡去。
几天以后,学校张贴栏贴出公告。孟宽达被提升教务室主任,大家都恭喜他高升。几个在晋门市同学听到消息,也打来电话让他请客。回到家里同妻子念叨此事,童桂丽说:“平常他们总是奚落你,老实,胆小怕事,怕老婆,没出息。这次把他们请家里来,让他们看看,让他们羡慕嫉妒吧!”孟宽达听完欣喜若狂,猛地抱着妻子亲了一口,飞奔出去打电话。
星期天中午,孟宽达三个同学坐在客厅里,一边盛赞家里布置温馨,又调侃孟宽达有福。童桂丽听到这番话,心里美的似蜜一样甜。孟宽达三位同学是焦明宇,张一谦和腾革,他们都是本地人。焦明宇的父亲是晋门市商委主任。家境优越,他也因此毕业就留在政府机关大楼。张一谦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所以,他要求进去了一家企业搞宣传,因为企业效益好,自己工资可以高些。而滕革的父亲是当地一家大企业总经理,自然将他安排在这家企业里,对这位老板的大公子,人人恭敬,事事让他随心了。
平时,孟宽达很少与他们来往。尤其是焦明宇和滕革,他不属于那个阶层,也不想巴结这些人,有时,到是与张一谦有些交集,没事喝顿酒和聊聊天。毕竟二人家境相似,经历雷同。童桂丽说他,穷酸文人还有傲骨,自己找罪受。他不以为意,反有些得意!
焦明宇端起酒杯说道:“今天,首先,恭贺孟老弟多年努力终于开花结果,荣升主任,也算是不负以往心血。再有谢谢弟妹的美食佳肴,喝了这一杯。”大家都举杯庆贺。滕革调侃说道:“老焦,你真该去当作家,总是这么口吐莲花,让我们羞愧难当啊!”“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总是扫兴。”张一谦嗔怪道。孟宽达看着几位同学只有傻笑。
家宴结束,几个同学互相问候,各奔东西。焦明宇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到家。妻子叶敏开门见到他这样,心疼的说道:“喝坏了胃口就麻烦了,你也该注意点!”搀扶着他坐到沙发上。赶忙给他倒水,拿毛巾。嘴里还责怪说:“人家升职,你喝这么多酒干嘛,真行!”焦明宇不理会妻子责怪,起身到一侧屋里看了一下儿子,儿子睡觉很香,他退出房间。焦明宇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妻子叶敏收拾屋子也很尽心,干净整洁。叶敏也是干部家庭出身,家教好,相貌好,知书达礼,体贴丈夫。工作也在区政府大楼。
当初,第一次见到焦明宇时,她就被迷住了。焦明宇相貌英俊潇洒,眉宇间有股英气。身材修长,风度翩翩。她心里暗道:这是潘安降世啊!,也庆幸自己找到如意郎君。二人结合一时在政府大楼里传为美谈。两人同出同进大楼,真是羡煞旁人啊!
一天,焦明宇坐在三楼办公室里。他无聊的翻看着刚送来的报纸,突然,他看到题为‘进一步改革开放,深圳设为经济特区标题’。这则新闻让他内心不在平静。房门打开了,办公室小王姑娘走进来说道:“焦科长,局长让会议室开会。”“好的。”焦明宇拿起笔记本走出房门。会议室里早就坐满各科室的领导们都在那闲扯唠嗑,焦明宇坐在靠角落位置,没有跟任何人搭腔。他脑子里还在思索报纸上的文章,局长进来,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时而听到局长说年中总结一事。
整天都是一杯茶,一张报纸,开个会,闲聊天。这种日子就是焦明宇生活的主旋律,他真有些厌烦这种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生活。有人拍了一下他,他猛抬头,是法制科廖科长,廖科长疑惑的说道:“瞎琢磨什么呢?散会了!”焦明宇尴尬的笑着说:“没有,没有。有点走神,走!”他随着人流回到办公室,将办事员小赵喊来,跟他交代向法制科问一下会议内容,然后传达下去,自己下午有事就先走了。小赵连忙应承扭身出去了。焦明宇拿起提包,停顿了一下,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喂!你到我们老地方,我一会到。”
滨海餐厅是当地高档对外接待餐厅,都是本地有权有势的人光顾的地方。在二楼一个雅间里,焦明宇和滕革二人正相对而坐。几道菜上来,滕革给焦明宇倒上酒说道:“你把我叫来这么神秘干嘛!快说。”焦明宇喝了口酒,看着腾革喝下酒去。他说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吗?”“老爷子安排好了,我有什么办法!能混一天,是一天吧!”滕革晃荡着脑袋说道。焦明宇试探的问道:“想不想,我们下海经商。”“什么?你疯了,放着咱们这么好的工作不要,下海经商去受罪,你脑子没毛病吧!”滕革惊讶的说道。
焦明宇看着滕革吃惊样子,不屑一顾的夹了口菜。平静的说道:“我们才三十几岁,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吗?就像我们身边那些老气横秋的同事,活着跟死去一样,碌碌无为,毫无生气活着。你甘心吗?我们生当蝼蚁应有鸿鹄之志,我不想白活这一辈子!”“我知道你有大志,可是,万一出去失败了,怎么办?到时,再想回来可就不可能了。你想过吗?”滕革又劝阻道。焦明宇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路上来往人流,沉思片刻,重又看着滕革说道:“我知道迈出这一步很难,今后,会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未来家庭生活会动荡不安,但同时也有希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赌一把,自己掌握一下命运。”
滕革看着自己的好友,知道自己无法劝动焦明宇改变主意,只好又说道:“老焦,你下海经商,这可是大事,你父亲和妻子能同意吗?你也要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焦明宇放下筷子,用手摩擦着酒杯,沉默很久才说道:“这也是我最烦恼的地方。也是我无法最后下定决心的地方。”“就是啊!我也劝你改变主意吧!我们身边人不都是这么活着吗。我们现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别不知足,你看孟宽达提个主任美得要上天,咱们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不跟你谈了,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朽木。”焦明宇责怪到。
焦明宇回到家中,叶敏见丈夫闷闷不乐。晚上,辅导完儿子功课就来到卧室,看到焦明宇正在看书,就凑过前去,推了一把说道:“你今天怎么了?工作不顺利?”焦明宇放下书,看了一眼妻子。搂过妻子说道:“没有,就是对以后生活有些想法。”“什么想法?让你魂不守舍的。叶敏追问道。”“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想辞职下海经商。”焦明宇轻声说道。“什么?你要辞职下海!”叶敏猛地挣脱丈夫怀抱。睁大眼睛看着丈夫。焦明宇见到妻子反应怎么大,赶紧改口说道:“我只是想想,还没有真去做,你急什么!只是,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明宇,我知道你这人,一旦你拿定主意,谁也劝不动你,你也不会听我劝,但是,这可是关乎我们今后生活的大事,你可要慎重啊!”叶敏急切的说道.焦明宇赶紧说道:”好了,不提它了,睡觉!”
这个念头自从埋在焦明宇心里,就像一颗小树苗一天天长大充满了他内心。有时,堵得他的心里难受。
发生了一件事,终于让他下定决心离开这窒息的生活,跳入波涛汹涌的商海。
暑假来临。机关组织到北戴河旅游,可以一家人同去。叶敏临行前就将三人的行李准备好了,焦明宇也跟单位请假几天,陪同她们一起去,儿子才7岁,知道要同爸妈一同出去玩,高兴地晚上缠着母亲问东问西不肯睡觉。第二天,全家人坐上大巴奔向北戴河。海边微风轻拂,同行的几十人一到北戴河就直奔海边,在海水里嬉戏,尽享海水的阴凉。焦明宇拼命抓住儿子胳膊,不让他到深水区探寻,跟这个小家伙斗智斗勇。
时间就在快乐中度过,晚上,从海边回到旅馆,一到房间,焦明宇和叶敏就楞住了,旅行社预定的旅社条件十分简陋,需要十几个人住在一起的大通铺。焦明宇当场就跟导游急了,质问他为什么不给预定单间。导游轻蔑地说道:“你们单位就给每天五十元标准,还想住单间,想得美,有钱自己订去,没人拦你。”焦明宇气愤不过,带着妻子和孩子来到前台,一打听单间要180元一晚,他们两人犹豫了,毕竟,三天要花去600元,对他们每月工资加起来3000元的家庭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叶敏同事胡姐也来前台定单间,见到叶敏关切问道:“你们定上了吗?我是来取钥匙的。””胡姐,我们正在看房间,你先忙.”叶敏赶忙应道.望着胡姐远去背影,焦明宇对叶敏说:”我们不行就定吧!回大通铺我们脸可就丢尽了.”“你等等,我再去问问。”叶敏边说边又同前台交谈起来。
不一会,叶敏走到焦明宇跟前说道:“前台说有地下室单间,每天要50元,不行我们就住吧!”见丈夫没有说话,叶敏就又去前台拿了钥匙。俩人抱着孩子抹黑来到地下室房间,地下室没有一个人居住。打开房间,设施齐全,床铺,沙发,电视和卫生间齐全。焦明宇疑惑的问妻子:“条件不错啊!为什么没人住呢?”叶敏走进屋里往床上一坐,马上站了起来。赶紧说道:“明宇,被子是湿的。这怎么睡觉啊!”而且,屋中散发着浓浓的潮气。
北戴河早晚温差大,地下室又没有窗户,阴冷潮湿也是自然。焦明宇看着妻儿心如刀绞,他快步来到前台问道:“你们这有电热毯吗?”“有,可是你们要用电钱要另付。”服务员说道。然后,给他取来两个电热毯,在焦明宇转身离开时,听到两个前台服务员低声说道:“没钱还穷讲究,还非要单间。”焦明宇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们,两人赶忙避开他的目光。焦明宇拿着电热毯,避开大厅人们的目光,急匆匆走下台阶。
焦明宇看着墙上时钟已经夜里一点,他点上一支烟坐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妻儿酣睡的样子,他无比自责,自己无能赚钱,让自己妻儿跟自己受罪,睡在湿落落的床上,盖着潮湿的被子。他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平时,自己在单位和家里自鸣得意,高傲不可一世。今天,自己在金钱面前竟如此狼狈不堪,那个念头又冒出来了,回去一定要改变,再不能受这种耻辱。
这件事过去不久,焦明宇就写好辞职信,来到局长办公室。敲门进去,局长让他坐下说道:“你找我有事就说。”他看着局长光秃秃头顶,踌躇一下说道:“局长,我要辞职下海,跟您说一下!”焦明宇同时双手把辞职信放在桌上。局长那矮胖身躯猛往前驱,凑近他说道:“焦明宇,你没喝酒吧,这么说胡话啊!放着好好工作,你要下海,你那个神经出毛病了!你父亲知道吗?胡闹,不看在你父亲面上,我都懒得理你。把这拿走,回去工作。”“局长,您听我解释啊!”焦明宇着急地说道。局长拿起电话冲他挥挥手,说道:“我这就给你父亲打电话,回家跟你父亲解释。”焦明宇看看局长无奈的走出门去。
接到父亲电话,焦明宇下午一下班就来到父亲家里。他推开门就看到父亲正与孙子说话,母亲和妻子在厨房忙碌。儿子看到焦明宇,奔跑过来嘴里喊着“爸爸,爸爸!”焦明宇抱起儿子,将皮包挂在门后衣钩上,来到父亲面前坐下。父亲焦学昆严厉目光看着他,点上一直烟说道:“说说吧!为什么下海经商。”这时,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抱过孙子坐在焦学昆身旁说道:“明宇,好好跟你爸爸说,你这孩子是怎么想的,都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冲动。”焦学昆瞪了一眼老伴。“爸妈,你二老先别急,我才三十多岁,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混下去,我想到社会上去闯荡一下,干些自己喜欢的事,也能挣些钱富裕一下。”焦明宇说完目光看着父亲。
焦学昆在烟缸边轻弹了一下烟灰,语气平缓的说道:“当初,你大学毕业。我托关系让你留在政府大楼。只是,给你创造一个好条件,将来在仕途上有发展,你三十多岁就已经提拔当了科长。昨天,跟你们局长同电话,他也很看好你。过几年提拔你做他的副手也是有可能的。你前途一片光明,为何你要自毁前程呢?你现在下海经商。一切从头开始,前途未卜。成功了自然好,名利双收,失败了呢!你会一败涂地,危机家人。你想过吗?你要换个活法,我不反对。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还有责任。”父亲的一番话让焦明宇沉默好久。他抬起头说道:“我知道您说的都对,我就是不甘心这样过一辈子。”焦学昆疼爱地望着儿子,不再劝他!
晚上,焦明宇躺在床上搂着妻子。妻子问他:“你跟爸爸说什么了?为什么就同意你下海经商呢?”“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这样下去不甘心。”焦明宇说道。妻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也考虑了一下,也想通了。男人就应该志在四方,干出点事业来。失败了,回来我跟儿子等你,内心里我也不希望自己男人窝囊一辈子。”焦明宇深情地吻着妻子,心中涌现出感动。
2
在人们惊异和惋惜的目光下,焦明宇走出政府大楼。他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内心深处泛起无限激情。
他约上滕革南下深圳,他要看看这个经济特区真容。到了深圳走在路上,街上行人没有了懒散缓慢的脚步,都在匆匆奔忙赚钱,看不见国营饭店傲慢的服务态度,见到是谷雨春风般热情。‘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样大幅标语随处可见。到中英街去,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感叹内地物资贫乏。焦明宇感到这个城市再激烈运动,焕发着无穷生机。
晚上,焦明宇和滕革回到宾馆。投过宽大的落地窗俯瞰深圳夜景。二人都发出无限感慨,滕革看看焦明宇说道“老焦,我真是服你啊!这么好的工作说放弃,就放弃了!勇气可嘉啊!我可没有你这样胆量。”焦明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政府大楼少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办事员,商海中多了一个弄潮儿吧!结果如何?还不知。也许遍体鳞伤,也许荣华富贵。不管怎样自己掌握命运活一把,想想就开心!”“那你打算回去干什么呢?”滕革问道。“我还没有想好,咱们那饭店不多,开个饭店如何?”焦明宇回答到。滕革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看行,就咱们那就几家饭店,菜也难吃,服务态度也跟大爷是的。”“回去,就考虑干。”焦明宇意气风发的说道。二人畅谈许久,很晚才睡!
回到晋门市,焦明宇就将家里存款倾数投入饭店筹备中,父亲和滕革也借给他一些钱,他饭店运营正式开始。有一天,焦明宇正在饭店监督装修,张一谦走了进来。见到焦明宇说道:“明宇,我有事找你,能谈谈吗?”焦明宇看看四周,到处都是装饰材料,也没有坐的地方。焦明宇往外指了一下说道:“我们外面说吧!这里太乱。”二人走出饭店。来到附近一个花坛边。
焦明宇抽出一支烟递给张一谦,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说吧!什么事?”“明宇,我家庭条件你也知道,一家人整天为钱闹意见,弟弟妹妹又要结婚,企业里就给我开2000多工资,实在无法维持现状。”张一谦吞吞吐吐说道。“你还是这个老毛病,有事就痛快点,你不累啊!”焦明宇说道。“我想办停薪留职到你这打工,不知行不行?再有你能给开多钱?”“哦,这事。让我考虑一下。”焦明宇说道。老同学来给他打工,是件好事,也是坏事。饭店开起来有个自己人帮忙,自己可以省不少心,可是,万一饭店失败会连累朋友。焦明宇看着张一谦说道:“饭店开业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万一不行,你可就挣不到钱,你可想好了。”“你在当地人脉关系这么广,不会失败的。我对你有信心。”张一谦激动的说道。“哈哈!谢你吉言,那就来吧!每月给你开三千元,效益好,再涨!你看行吗?”焦明宇大方说道。“行,行!都听你的。”张一谦千恩万谢说道。二人重又走回饭店。
晚上,滕革给焦明宇带来酒店订好的饭菜,二人就在饭店简陋工台上吃了起来。期间。焦明宇跟滕革说起张一谦来饭店一事。滕革不屑地说道:“我最看不起他这种人,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不管谁,见缝就钻,脸皮厚得跟墙似的。”“你怎么这样说他,咱这是个小饭店。有什么人家惦记的。”焦明宇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他怎么不办辞职呢?不投钱进来呢?还不是好了,跟着沾光,不行转身就走,他心里的小九九,别人不知道。”滕革气愤说道。焦明宇看看自己好友,微微一笑说道:“朋友找上门来,我们能拒绝吗?你说!”滕革赌气说道:“你就是心太善,这样会吃亏的。”“厚德载物,只有做好人,才能赚到钱。我信奉这个真理!”焦明宇答到。滕革无奈的摇一摇头。
饭店主打特色是重庆火锅,这天开业。焦明宇和滕革将有关部门和朋友都请来就餐,场面火爆。饭店也因此一炮打响,远近闻名。食客天天盈门,小小饭店常常挤不下客人。紧接着焦明宇又在另外地方开了第二家饭店。生意依然兴隆,效益不错。短短三年,焦明宇就积累财富达五十万。这在二十年世纪初,可是一笔巨款,当时,有几万元就让人羡慕不已。这时,他却做出让人惊讶的决定。将两家饭店卖掉,去新建开发区建厂。
这次他的决定,如同上次辞职一样,遭到大家一致反对。但是,他还是不听劝阻,卖掉了饭店。手拿着100万资金,开始了二次创业,建厂事业。当时,中国果汁型饮料才刚刚起步,各式各样饮料充斥着市场。国内饮料品牌良莠不齐,质量问题时有发生。焦明宇正是看到这个商机,才下决心投资饮料产品。这天,焦明宇和滕革在跑完土地规划部门办事后,二人又来到滨海餐厅吃饭。
滨海餐厅风华不在,食客寥寥无几。两人还是坐在同一个雅间,等酒菜上齐。二人举杯一饮而尽。焦明宇感慨万分说道:“记得我们上次来时,这里还门庭若市,如今却门厅罗雀,这世道真是变化快啊!”“是啊!世事难料,当初,你还不过是一个小办事员,如今却是身价百万的大老板。又有谁想到呢?”滕革感慨说道。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当滕革问道焦明宇为何要执意开办企业时,焦明宇说道:“我正是看到餐饮行业门坎比较低,技术含量不高,日后会有许多人加入这个行业,竞争必然激烈,利润必然降低。不如这时退出,进入高利润行业。我认为现在饮料行业正是。现在,国内饮料行业杂乱无序,都是小品牌,小厂家在竞争。市场密度不大,定位准,营销力度到位,很快就能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至于利润自然就到手了。”
滕革信服的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有什么风险吗?”焦明宇沉吟片刻说道:“有,凤险还不小。”“哦,那你快说,别让我着急。”滕革焦急问道。焦明宇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滕革看着老友这故能玄虚的样子,真恨不得过去夺下烟卷摔在地上。焦明宇这时才平静说道:“现在,中国饮料行业,犹如中国战国时期,群雄逐鹿中原。但是,谁也成不了秦始皇统一中国。最终,还是有外国品牌占领市场,独霸天下。这些小企业都会沦为加工厂。”滕革疑惑问道:“那你还下巨资投资工厂,这不是找死吗!”焦明宇微微一笑。
“快说,你是怎么想的?”滕革不由站起来走到焦明宇旁边坐下。焦明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用手指了指土地证。滕革说道:“这块地,它不值钱,没人看重城市边缘的荒地。”“错了,现在没人看重,不代表未来没人看重。外国饮料没进来前,我们可以在市场上大捞一笔,三,五年后外国品牌进入中国市场,我们将设备一卖。地皮待价而沽。完成我们财富升值。”滕革低声问道:“你认为到时地皮值多少?”焦明宇自信的说道:“翻十倍没问题。”“真的,那我们就发财了!但愿如你所料。”滕革感叹到。
焦明宇严肃说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明白吗!再有规划局刘局长那,你可要抓紧把咱们手续办下来,防止有人捷足先登。”“你放心吧,他是老爷子的老朋友,老爷子早就跟他打好招呼了。飞不了。你就放心吧!”滕革底气不足的说道。焦明宇再次举起酒杯,说:“来,为了我们的第一个一千万干杯!”滕革激动地也举起酒杯说了声:“干!”。
事情发展如焦明宇所料,三年后,可口可乐进入中国市场。中国饮料品牌纷纷被剿灭,兼并。焦明宇在两年前就已撤出市场。还小赚了一笔,把饮料厂改为生产水饺加工厂。每天,清闲地喝着茶,看着书,优雅的生活。进入20世纪中期,城市化进程加速,晋门市城市规模极速扩大,城市环路修到了焦明宇厂区门口,征地通知已经下发,赔偿款已经核定完。焦明宇给滕革打了个电话,自己动身前往鑫海大酒店等候。
鑫海大酒店是外商投资的五星级酒店,二楼餐厅高档豪华。焦明宇坐在靠窗的位置,耳边传来悦耳动听的轻音乐。焦明宇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些年商场拼搏,让他两鬓有些斑白,他衣着考究,文雅高贵,气质非凡。不禁令服务生多看几眼。滕革这时一身名牌,夹着包走了进来。看到焦明宇忙挥手打招呼,服务生忙走近前来,接过滕革外衣和包放好。滕革很熟练地说道:“把你们几个拿手菜上来就行,一瓶五粮液。两盒中华烟,一壶大红袍。去吧!赶紧上,老子有点饿了。”焦明宇看看他,摇摇头!
焦明宇把拆迁补偿款通知推给他,滕革看到上面金额,瞪大了眼睛。捂着下巴说道:“这么多,这三千万,你打算如何分?”焦明宇见服务生端菜过来,将通知收起。待服务生走远说道:“这几年经营赢利将近八百万,一共是三千八百万。当初。我们说好根据投资比例你三我七,后来,我看到张一谦跟我们这么多年,我让出一成股份给他,你是同意的。现在按照这个比例。你应得一千一百四十万,张一谦应得三百八十万。剩下的就是我的。你没意见吧!”滕革连忙点头说道:“明宇,没有你谋划,我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呢,我哪敢有意见!“行,但有件事一直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叫你来就为这事。”
滕革疑惑地看着焦明宇说道:“什么事?”“忘了当初是谁给我们批的地皮了。”焦明宇说道。“哦,你说刘局长吧!”滕革说道。焦明宇态度诚恳说道:“没有人家,我们赚不了这些钱,我听说老爷子就快退休了。手里也没有多少钱,我打算从我这里拿出二百万给他。你看行吗?”滕革为难说道:“可是,怎么给呢,王局那人发起脾气来,把我赶出来怎么办。”“具体办法你自己想,我出钱,你出力。”焦明宇摊开手说道。滕革想了想说道:“最近,我听说他孙子正在办留学,我把钱给他儿子不就行了吗!怎么样?”“回头我把二百万打到你卡上。我就不管了,过几天我让会计把钱给你汇过去,一个月后,厂子就要拆除。人员我也全部安顿好了。办完这些事,我就带着你嫂子去成都待一段时间,这些年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有事电话联系。”焦明宇说道。二人边吃菜边聊些城里趣事。
张一谦下午没有出门,躲在家里一直看着书桌上的存折。心中暗想:三百八十万你们就把老子打发了,我这十几年为你们拼死拼活的干,这点钱你们打发鬼呢。尤其,他了解到滕革分得一千多万,他打内心极度不平衡。滕革每天到企业晃荡一下,就因为初期投点资就分这么多,凭什么!他恨透了焦明宇,老子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你却给我这点钱把我踢开了。哏!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几天后,张一谦给滕革打去电话请他吃饭。放下电话,他想了一下又给孟宽达去了电话,让他晚上到华江饭店吃饭,孟宽达有些犹豫,说:“我请示一下老婆才行,她不让我出去喝酒。”张一谦不耐烦的说道:“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怕老婆,真服了你。行,等你到下午六点,不来我们就开席。”他嗙一声把电话挂断。嘴里嘟囔到这个窝囊废。
晚上华江饭店雅间,滕革搂着一个小妹妹在大声说笑,张一谦在忙着安排酒宴,只有,孟宽达呆坐在饭桌前,这些年,他还是老样子,每日三点一线生活,按部就班度岁月。他胆小怕事,安分守己。使得他在主任位置再难往上晋升,他也安于现状,自得其乐。就是妻子童桂丽不满意,整天埋怨房子小,工资低。他也越来越不敢跟她发生冲突,也越加怕她。看到滕革和张一谦如今都发达了,自己内心越加自卑,也感到对不起家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只会教书,社会这些事情他一窍不通,自己也做不来,也不愿做。
满桌酒席异常丰盛,张一谦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我们老同学聚会,可惜明宇在成都度假不能来。我们先敬他一杯,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三人一饮而尽。张一谦接着又端起酒杯,冲着滕革说道:“滕老弟,你对我们公司也是劳苦功高,没有你方方面面维护,公司到不了这样。今天,老哥敬你一杯。”三人又接着喝下。推杯换盏,菜过五味。
张一谦见滕革已略有醉意,就又满上一杯酒递过去说道:“宽达,总是问我咱们是如何发财的,今天,正好大家都在你给说说呗!”滕革把手从小妹妹腿上移开,沾沾自喜地说道:“你们真想知道?”“那当然,尤其是宽达特别想知道。是吧!”张一谦说道。孟宽达心里憋闷,知道自己今天被张一谦利用,自己又奈与情面不好开口,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滕革兴奋地脸色更加红润,随手点上烟说道:“那我今天就给你们讲讲。”滕革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就把焦明宇如何预测饮料市场行情和未来地皮升值,及城市将来发展全盘托出。还饶有兴致地添油加醋一些。期间,孟宽达瞪大眼睛,像个认真听讲小学生一样,随着事情发展心潮澎湃。
张一谦却暗动心思,当滕革说的口渴喝水时,他追问到:“当初,地皮审批严格手续不好办吧!”“那当然,没我出面找刘局长,地皮能下来吗!”滕革牛气哄哄说道。“那个花不少钱吧!”张一谦试探问道。滕革猛然惊醒,看了看张一谦,知道今天自己失言了。焦明宇一再叮嘱他此事不可说。滕革赶紧说道:“手续齐全,花什么钱,就你满脑子都是钱。”接着滕革起身借口一会还有应酬,就离开了饭店。
雅间里只剩下张一谦和孟宽达二人。张一谦坐在那沉默不语,而孟宽达见此情景说道:“你今天这是干什么?还拿我做引着。”张一谦恶狠狠的说道:“你都听到了,他们贿赂官员,侵吞公司资产。这还了得。这事我就要管。”“一谦,我们可都是朋友,你不能这么干,就是有违法行为,那让执法部门去查,你可以提醒他们,不能害朋友啊!”
张一谦轻蔑地看了一眼孟宽达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就你窝窝囊囊的活着,有意思吗?搬倒他们二人,公司就是我的。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女儿在哪上大学我可知道。”“别,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不要伤害我女儿。”张一谦冷笑一声,说道:“量你也不敢说,把这些菜带回去,让弟妹尝尝!”孟宽达刚要说话,张一谦瞪了一眼他,孟宽达地下头不再吭声。
事隔不久,晋门市纪委就接到举报规划局刘局长违法乱纪材料,同时,检察院也接到举报焦明宇侵吞公司财产材料。两部门非常重视开始派人进行调查。
滕革那天喝酒回来,第二天,自己酒醒过来越发感到后怕,自己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拿起电话给焦明宇打过去,“明宇吗,我。我可能闯祸了,”焦明宇刚刚起床正在喝茶,接到滕革电话,有些吃惊,滕革知道他在度假,不出大事不会打搅他。“说,出了什么事?”滕革就将那天喝酒一事向焦明宇叙述了一遍,还在电话里极力道歉,都怪他爱吹牛坏了事。
焦明宇听完叙述,沉吟好久说道:“行了,不要自责了。事情发生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也怪我引狼入室。你听着现在你去办几件事要快。一:马上找到刘局长儿子,让他给你打200万借条,日子要靠前。二:马上通知芮会计,告诉她两千万公司资金,焦总投资项目流产,不再投入,明天打回公司账上。你不要担心,只要钱在公司账上,早晚是我们的。三:马上起草一个董事会决议,写明赢利部分分配方案。四:通知财务要回张一谦多得股份分红三百万。他如果退,就不是他,我们就多虑了,不退,我们就要做最坏打算。听清了吗,都记住了吗!”滕革赶紧答应,放下电话。他就急匆匆出门而去。
焦明宇静静坐在露天阳台上,看着远方湖水。湖水在山影映照下油绿一片,不时有野鸭掠过泛起一阵涟漪。焦明宇预感到事态严重性,心情已无法平静。这时,妻子走进来,看到焦明宇神态凝重。走上前来说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焦明宇看着妻子,内心愧疚,这些年妻子跟自己担惊受怕,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如今,恐怕又要经历磨难了。焦明宇拉过妻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低沉说道:“敏,这次可能要出大事,你别激动,听我说完。”焦明宇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叶敏听完叙述说:“事情真像你说得发展吗?”“会得,事情如果张一谦举报,就会是两个罪名:一是:行贿罪。二是;侵吞公司财产罪。有些妳补措施,现在滕革在做。我有可能要被关进去几个月,外面事你要出面来做,滕革有公职身份不便做,你要保住你是公司大股东地位,不让张一谦当上公司总经理。等我出来再说。你现在就去我带你去过的信托公司,告诉他们两千万不用转账国外了,让他们返回原账号。”焦明宇坚定说道。叶敏迟疑问道:“明宇,几个月你就能出来,你没骗我吧!”焦明宇点点头,叶敏释然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她信赖他,她忠诚他!
三天后,焦明宇开车来到位于开发区的公司。厂区拆迁后,焦明宇就买下位于开发区一处高档写字楼8层一间300平米写字间。装修高档,外面是隔断办公区,里面是财务室,付总经理办公室,会议室和总经理办公室。焦明宇推开总经理办公室,见到秘书小杨正在整理办公桌上文件。见到焦明宇马上喊到:“焦总好!”焦明宇点下头,小杨轻巧的退了出去。
焦明宇拿起电话,拨通财务室说道:“哦,芮会计吗,我明宇,信托公司的款到账了吗?”“焦总,昨天下午到账的。”电话那头应到。焦明宇撂下电话长舒一口气。又拿起电话接通滕革:“事情进行怎么样?”电话里传来滕革声音:“借条我已拿到手了,按你说的意思办的。董事会决议起草完了,已经交给你的秘书,听芮会计说张一谦不退三百万。看来就是他要坏咱们的事。还有我在市里听说纪委和检察院都接到举报。明宇现在我们怎么办?”“中午,你到琴韵茶社,我们见面聊!”焦明宇放下电话。陷入沉思。
焦明宇意识到要做一些按排,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给秘书小杨打去电话:“通知中层到会议室开会!”放下电话,他起身来到会议室。他看到中层几人都到齐了,张一谦没有见,小杨赶紧说道:“张付总说身体不舒服,这几天都没有来上班。”焦明宇只是应了一声。看看大家说道:“公司刚刚搬迁过来,有些事还没有正式启动,我现在手头有几个项目,今天,给你们交代一下,抓紧跟踪一下。再有,由于我身体原因,总经理职务暂由我妻子叶敏担任。今后,你们可以向她请示汇报。没有别的事,那就散会!”
会后,焦明宇将秘书小杨叫进总经理办公室,对她说道:“滕董给你的董事会决议,我签好字后,存档!今天,会议决策形成文件,传阅各部门。再有你嫂子来,有些事还不熟悉,你要多帮她!““焦总,您放心!我会帮嫂子的,您没事吧!”小杨关切问道。焦明宇口气平和说道:“没事!今后,公司发生了什么事,记住不要被人利用。你去忙吧!”小杨困惑不解的退了出去。
焦明宇来到琴韵茶社,茶社装饰古朴典雅,穿过进门大堂,一圈回廊连接每个茶室。回廊中间是假山和潺潺流水和茂盛的植物。焦明宇信步来到静心茶室,看见滕革正跟茶师聊天。看到焦明宇滕革就坐到中式扶椅上,焦明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着滕革微微一笑说道:“你紧张什么!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地步!”“不是,明宇,我心里没底。这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地步?你要给我交个底,我好心里有个数啊!”滕革急切问道。
焦明宇转过头去,对茶师点了点头。茶师起身离去,轻掩上门。焦明宇低声说道:“张一谦举报我们无非是侵占公司财产罪和行贿罪。两千万已经回到公司,借条已在你手里。就是纪委和检察院调查,也构不成事实犯罪,估计问题不大,就是人要进去受着罪,吃些苦!刘局长那恐怕要受牵连,究竟牵连到什么程度就看运作了。”滕革马上打断焦明宇话说道:“明宇,到时我就咬定是我借给他儿子的钱,老爷子不知道。要是坐牢我去,谁让我多嘴那。”
焦明宇看看他,又摆弄一下茶具,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滕革换了一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就是有些飘了。吃一堑长一智吧!我是法人,是第一责任人。坐牢还轮不到你。这期间,有你嫂子担任公司总经理,你要帮她把好关,看好公司,不让张一谦得手。懂吗!”滕革双手握住焦明宇的手,眼泪掉了下来。哭泣地说道:“明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监狱又不是龙潭虎穴。没什么大不了的。记住我的话。不许胡来。”焦明宇叮嘱到。
一个星期后。焦明宇被公安局关进拘留所。因其涉嫌侵吞公司财产,规划局刘局长因涉嫌贪污受贿被停职调查。历时半年的调查取证,规划局刘局长涉嫌违法事实不足。停止了调查,给予纪律处分,免职。焦明宇也因侵吞公司财产罪和行贿罪不成立,获得释放!
八月份一天,焦明宇提着书包走出拘留所大门。叶敏和滕革赶紧迎了前去,叶敏挽着丈夫上了汽车。看着丈夫消瘦脸庞。叶敏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焦明宇安慰妻子说:“这不都出来了吗!还哭什么!走吧,滕革拉我到洗浴中心。我要好好洗个澡。身上难受死了。”“好嘞,明宇。早就给你安排好了。”滕革兴奋地说道。汽车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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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推开总经理房门,走到焦明宇跟前说道:“焦总,张副总在您出事期间,只来过公司几趟,然后,就没来过公司。”“你以公司董事会名义给他发个通知函,限他三天内报到,过时不到预于开除!”小杨领命离开了。焦明宇拿起电话,拨通滕革手机。接通后说到:“你见到张一谦了吗?他在哪里?”“我也在找这个王八蛋,找不着他!你刚进去时,他到公司跟嫂子吵了一架,又一次到公司发了通脾气。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也不知他猫在那?噷!别让找到他,找到他我要打断他腿。”滕革恶狠狠地说。“不要乱来,你还嫌事情少啊!老实待着。”焦明宇厉声说道。
在滕革疯狂找张一谦时,张一谦正躲在广州一家旅馆里,吃着方便面,啃着火腿,喝着白酒赌气呢。张一谦本想趁焦明宇关进看守所,当上公司总经理,没成想焦明宇早有防备,让叶敏和滕革死死盯住公司,还正式下达了任命。他在公司无人理会,滕革又多次发出狠话,要打断他的腿。他知道这个公子哥,胆大妄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只好躲躲藏藏。期间,回过几趟家,把一百万留给妻子,并告诉她自己要出趟远门,有事打电话。
这几个月,他同几个商场认识的朋友倒卖过服装,电器。也跟他们走私货物,挣些钱都被他花在吃喝玩乐上了。期间,他又学会了赌博,先是小赌,后来是大赌。澳门赌场他去过几次,被赌场纸醉金迷生活陶醉了,不能自拔,先是老虎机,后是轮盘赌,再是炸金花。他是越陷越深,带来的两百万很快输光了,被赶出赌场。无奈只好回到广州住在这个小旅馆里,每天,到服装城给人扛麻包度日。
他老婆来电话说,焦明宇从看守所出来了。又回到公司上班了。滕革也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他不敢回去,这里的日子又这么难熬。一晃春节临近,他再也熬不下去了,买张火车票踏上回家路。
张一谦耐心的等到夜里才悄悄溜到家门前,轻轻敲下门,低声说道:“我,开门!”里面一阵忙乱,约莫十几分钟,门被打开了。妻子邢红梅站在门前,张一谦推了一把她,闪进屋里。惊魂未定地说道:“干什么了,这么长时间开门,老子都等急了。快给我能点吃的。”妻子看着他衣衫褴褛的狼狈样子。将肩上毛毯裹紧一些坐在沙发上没动,说道:“出去也不回来,也不管我们死活,想吃自己能,没人伺候你!”“疯婆子,老子在外面受罪,你在家里享福,你有没有良心。”张一谦气愤地说道。妻子邢红梅猛地站起来说道:“看你这德行,钱又花光了吧!走头无路又想起这个家了。让你安稳做点生意,你偏要挣大钱,害焦明宇坐牢,滕革又四处找你。带出的两百万又没了。瞧你现在样子,还像个人吗!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张一谦无奈的苦笑,不再理会妻子。走进厨房。
春节临近,滕革将几个一直给他盯梢的弟兄都叫到了康辉饭店,准备犒劳一下他们就打发他们回去过年。张一谦一直不露面,滕革虽然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焦明宇被关监狱,刘局长被免职,他心里愧疚万分。老爷子又狠狠地痛骂他一顿,还上门给刘局长道歉!滕革心里这个窝火啊!他暗下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张一谦,报这一箭之仇。吃完饭,他又安排弟兄们去洗浴泡个热水澡,从洗浴出来几个人精神气爽,刚要走向车子。
突然,一个弟兄喊道:“滕哥,你看那不是张一谦吗!”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滕革一眼就辨出正是张一谦。张一谦在家里沙发上好歹睡了一觉,妻子就催他去洗个澡去,嫌他身上汗臭味难闻。他舍下脸皮要了五百元,来到洗浴泡澡,刚要走进门就看见几个人向他跑来,他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正是滕革几人奔他而来,他扭身就跑,后面几人就追。没跑几步,脚底下一滑,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一谦还没来及起身,数只拳脚就铺天盖地打来,他只有双手护住头,拼命哀嚎。滕革见地上的张一谦不再动弹,一挥手几人迅速离开。张一谦躺在地上好久,只觉得有几个人把他抬上车,车子一启动,他就昏迷过去了。再也不省人事了。
晋门市到处张贴着滕革通缉告示,全城警察都在抓他。张一谦肋骨被打断,小腿骨折,全身还有几处轻伤。焦明宇听说此事,立刻叫来律师全力运作该事。这天,律师一早就来到公司,焦明宇正在办公室等他,焦明宇一见面就问:“事情怎么样了?”“焦总,您不要着急。我从公安了解到滕革下面几个打人的,已经被抓住了。他们也承认是滕革指使他们干的,案件性质也定性为故意伤害罪,又是恶劣事件。春节期间正是严打时期,量刑加重。”律师急切说道。焦明宇无力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沮丧的说道:“这个滕革,就是不听我劝,非要报仇,这次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唉,那有什么挽救办法吗?”律师沉吟一下说道:“有,只是为难焦总。”“说,为了我兄弟,谈不到为难,只要我办得到。”
律师喝了口水说道:“现在形势滕革肯定要去坐牢,但时间长短我们还有机会。如果,滕革被抓住。今后,法庭量刑故意伤害罪,会判十年以上。如果,我们让他自首,并得到张一谦签谅解书。滕革就有可能判五年。您在运作一下,三年就可以出来,这是最好结局了。”焦明宇思考了一下说道:“行,这些事我去办,官方那面你去费心,需要多少钱?你跟我吱声。客气话不说了,事后再说!”律师又解释了几个问题,就告辞出去了。
焦明宇在窗前看律师走远,穿上衣服,拿起柜子里皮包。走出办公室,来到地下停车场。他开车在路上故意拐了几个弯,确认后面没有车尾随跟踪。这才开车上高速直奔河北唐山而去。一个小时后,焦明宇来到唐山市菁华小区,将车停在一栋楼下。他拿好东西快步上楼,在三楼301室门前站住,轻扣木门:“谁?”焦明宇答到“我,开门。”门打开了,滕革站在门里,焦明宇走了进去,关上门。
那天,滕革同几个弟兄打完张一谦,就坐上一辆出租跑到郊外一处老宅。中途滕革到取款机取了六万元。这处老宅是焦明宇置办的产业,平时,都是滕革在用。滕革将钱放在桌上说道:“弟兄们,我先谢了。钱不多,你们先跑路,各位家里人我自会关照。放心!”几人拿过钱趁着外面无人,都四散而去。
滕革来到一个僻静树林里,拨通焦明宇手机,“大哥,是我,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他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临到最后又拜托照顾家人。焦明宇听他说完,马上说道:“你马上去唐山,小区地址我一会发给你。钥匙就在门口地毯下面。这面事我来处理。快走,其他事我们回头再聊。”。就这样,滕革来到了唐山。
滕革看着焦明宇买了些吃的东西,就随手拿起一个火腿吃了起来。焦明宇看到他狼狈样子说道:“这里还有方便面,吃点热乎的。”“大哥,你不知道,我不敢出去,这屋里吃的东西又不多,我已饿了二顿了。”滕革委屈说道。“好了,你先吃饭,回头再说正事!”焦明宇说道。
看见滕革风扫残云吃着饭,焦明宇又出去买了些烧鸡和罐头。回来时见到滕革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抽烟。焦明宇看看他说道:“饱了,那咱说正事。你想就这样躲下去,当逃犯。提心吊胆过日子,一刻不得安生。‘’滕革六神无主的看着焦明宇说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给我拿个主意。””焦明宇语气平缓的说道:“听我的就去自首,待个几年就出来了,还能一起干事。也比你一辈子不见天日强。你说呢?”滕革胆怯地说道:“大哥,你知道我养尊处优惯了,到里面受罪我怕不行。”“其实,没什么,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福。咬咬牙就过去了,一个大男人出事不怕,要能扛事。再有里面我也会打点,不会让你吃亏。放心吧!”焦明宇安慰到。
滕革焦虑不安说道“那要待几年?”“律师说五年,减刑后三年就可以出来。”焦明宇说道。“三年”滕革嘴里念叨着,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见他猛地甩了一下胳膊。对焦明宇说道:“大哥,我听你的,去自首!你可要关照兄弟呀!”焦明宇笑了笑说道:“你呀!这几天准备一下,回头我来接你。想反悔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了。你好好待着。”焦明宇来到楼下,看了一下表,下午三点多,他开动车子向晋门市开去。
晋门市晋达医院是本市三甲医院,扇子面式建筑远望壮观恢宏。张一谦住在七楼骨科病房,他妻子邢红梅正在旁边给他倒水。这时,门打开了,焦明宇走了进来。张一谦机灵一下,下意识要坐起来,伤口处传来剧痛,让他哎呦一声,又躺在了床上。邢红梅看到丈夫这样,回过头来,看到焦明宇气愤地说道:“明宇,老张是有不对地方,你们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弟妹,是滕革不对,今天,我这不是来看一谦老弟吗!”焦明宇将买来地水果放在桌上。拿把凳子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张一谦说道:“滕革也是,都是老同学,有什么大事,非要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焦明宇轻描淡写的说道。
张一谦在焦明宇面前还是有愧,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恶狠狠说道:“这次一定让他将牢底坐穿。”焦明宇开导道:“一谦,这是何必呢!以往发生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毕竟,我们是老同学,又在一个锅里吃了几年饭,不必要你死我活。你要不是利益熏心,走错一步,那有后来这些事呢。就是让滕革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成了仇家。咱们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今天,我劝你放下这些恩怨,好好过日子。弟妹这些年也不容易。你看行吗?”
张一谦看看老婆,心不甘情不愿说道:“那滕革就白打我了。”焦明宇耐心说道:“打人是违法行为,法律会惩罚他,只是,今天,需要你签一个谅解书,他会判刑轻一些。你也不要担心,我会给你五百万,让你跟弟妹后半生衣食无忧。怎么样?”张一谦吃惊的看了焦明宇一眼,转头看着邢红梅。邢红梅兴奋地说道:“明宇,签,马上就签!还是你体谅我们啊!”后面的事异常顺利。
焦明宇拿到谅解书,心头宽松许多。没过几天,滕革投案自首,这起故意伤害案件就进入了司法程序。最终,判决下来滕革被判五年。这起事件终于尘埃落定。
四年后,中秋佳节。在晋门市郊外一处古朴典雅中式四合院里,焦明宇一家,滕革一家,还有孟宽达一家。六个人坐在庭院中喝茶,赏月。滕革给焦明宇倒了一杯茶,对叶敏说道:“嫂子,你还是劝大哥出山吧!现在,这家十个亿规模的房地产企业,我那玩的转那,整天杂事一堆,都让人烦死了。”焦明宇责怪到:“你别不知足了,你嫂子这个总经理给你分担不少事情。你还想把我们全家都搭上。”叶敏看着这哥俩笑着说:“你大哥现在要成仙啊!我可劝不动他,整天研究老庄,佛学。跟他说话我都费劲,人家看不起咱们这些凡夫俗子。”逗得大家轰然大笑。
月亮如一个光盘,明亮地挂在天空。焦明宇凝视着月亮,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孩子们怎么样了?”童桂丽生气地说道:“都是一群白眼狼,没有一个想着爹娘!”叶敏羡慕地说道:“你女儿是双博士,又在美国工作,挣美金!”童桂丽自豪地说道:“孩子争气,我们老孟也下了一番心血,是老孟的功劳。你们孩子也不错啊!你儿子也是研究生毕业,现在自己成立个高科技公司,听说要上市。滕革孩子大学一毕业就去深圳,在一家大公司做高管,一年几百万年薪啊!”
大家有说有笑,嬉笑打趣好不热闹。童桂丽突然冒出一句:“你们知道吗!邢红梅跟张一谦离婚了。说张一谦又去澳门赌博去了,人走了四年多没有回来。有人说死在外面了,也有人说在越南贩毒,不知真假!”孟宽达推了一下童桂丽,她也觉得有些失言。见大家没有理会此事,也就不再说下去。大家也仿佛没有这人存在一样,如一阵风从众人面前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