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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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广播响起,安静的宿舍楼开始热闹起来。出门打水的打水,有趟在床上光说话不起床的,还有几个拿着牙刷等洗漱用品去公共浴室。刘娟躺在床上,和上铺的吴铮聊着天,俩人都不急。二十分钟过后,两个人慢悠悠地起床,一起去刷牙洗脸,一会便好了。
刘娟和吴铮手挽着手,嘻笑打闹着往外走。刚出宿舍楼,便碰到王永志,王永志丢给刘娟一袋吃的,转身便走了。吴铮羡慕不己,在后面大喊王永志,但他理都不理。刘娟拿着面包笑嘻嘻的,“吴铮宝贝,你自己去吃早餐啊”,吴铮不依,“他偏心,我也要吃”,两个人抢着嚷着,最后还是分了来吃。严格说起来,三个人都是住同一个小区的,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的职高,偏偏王永志就是对刘娟格外不同,不禁让吴铮吃醋了,说是吃醋,但吴铮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己,刘娟父亲早逝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条件好转,读小学时家中很是艰难。
才将最后一块面包塞进肚子,做操铃便响了,慌忙跑去操场,站好队,在悠扬的旋律中,做起了别扭的早操。吴铮私下和刘娟说过,这么大了,还做这种早操觉得和气质不符,一番话说的刘娟笑个不停。
做完后,站在前排的同学就往教室冲,在这混乱之际,有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塞了个信封给吴铮,吴铮一时愣住,待她回过神男生己跑远。刘娟凑了上来,“哇,快打开看看”,吴铮脸霎时绯红,“不要”,便往前跑,刘娟看她害羞的样子,也笑着追了上去。
午后的操场一角,刘娟和吴铮坐在一起看情书,写的真诚也直白,吴铮心如小鹿乱撞,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才好。刘娟就很轻松了,她看着这名字完全不知道是谁,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都对这忽如其来的告白充满好奇,他仅凭几面就写信告白,完全是凭感觉啊。吴铮扯着刘娟衣服,“我要怎样拒绝他啊?他是谁我都不知道,这很奇怪耶”,刘娟也是同感,但也很佩服男生的勇气。两个小女生,在大树下嘀嘀咕咕说着各自的心事。
吴铮烦恼了二天,又将这事丢在了脑后,她都己经忘了那人长什么样了。这天,吴铮和刘娟一起去小餐厅炒菜吃,点了各自喜爱的菜,放在一旁排队,吴铮就觉得像是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左右看看并没有相熟的,吴铮便以为是错觉。看着前面还有几个人,刘娟便提议一个在这排队,一个趁这时间去打热水,于是刘娟在这,吴铮就回宿舍去拿热水瓶。吴铮快步冲回宿舍,拎起热水瓶就往热水区方向跑,刚出女生宿舍没多远,一个男生忽然拦住了吴铮的路,“同学,我是三班杨雄,写给你的信看了吗?”,吴铮脱口而出,“看了,我不喜欢你”,男生并未恼怒,“你都不了解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做朋友好吗?”,吴铮当下就觉得很尴尬,“我要去打水,你能不能让一让?”,男生并未动,吴铮生起气来正想大声说话,却被人一把扯到旁边,是王永志,他皱着眉头,“饭点不吃饭站在这干嘛?你认识他吗?”,王永志盯着杨雄,嘴上问着吴铮,吴铮松了口气,忙摇头,王永志往前走一步,“同学,你还有事吗?”,杨雄被高大的王永志盯的头皮发麻,见状摇头快步离开。
王永志接过吴铮的水瓶,一路训话,“不认识的人就不要理他,大中午的不吃饭一个人到处乱跑干嘛?”,换作以前吴铮一定要怼回他,今天却老实的不行,又觉得十分委屈,“我都说了要他让开,他就不让我有什么办法嘛”,王永志眼中跳过一抹欣喜转瞬即过,“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跑,听到没有?”,吴铮应付他,“好啦,我知道啦”。王永志帮吴铮打好热水,就看到刘娟拿着两个饭盒走了过来,王永志将开水瓶给回吴铮便走了。刘娟就看到王永志的背影,满脸疑惑,“他怎么在这里?”,吴铮便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刘娟听,刘娟吓一大跳,连说以后去哪里我俩都一起。但自从这次过后,杨雄也再没出现过。
职高的好处就是压力不大,吃晚饭到晚自习,住宿生有约二个小时时间。吃完晚饭,刘娟和吴铮会赶紧去洗澡,顺便再将衣服一洗,然后来到教室搬出椅子,坐在走廊上吹风。有时候王永志也会过来,和她俩一起聊聊天,有时候别的同学也会过来一起,甚是热闹。
王永志家里条件比她俩都要好,他为人又仗义,平时身边挺多朋友的。有时候,拿到什么吃的,会趁晚自习过后拿给吴铮或刘娟。他好像给什么东西、给谁都是全凭心情,没有套路,但又好像挺精准的。周末不回家的时候,三个人会约了一起去溜冰,或者一起去上网,有时候碰到其它同学,一行能有七、八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去很威风的样子。这样的学校时光过得很快乐,没有烦恼。
转眼来到高三即将毕业,刘娟有了心事,妈妈最近身体不好,爸爸自从再成家之后,便没怎么给过生活费,都是靠妈妈幸幸苦苦挣的。现在自己快毕业了,要怎么样才可以多挣点钱呢?有亲戚说去大城市挣的多,可是刘娟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她有点怕可又觉得自己只能如此。她舍不得吴铮,也舍不得王永志,在学校,因为有他们自己觉得很温暖,不孤单也不害怕,可是,以后呢?
吴铮还是老样子,她觉得毕不毕业也就那样了,妈妈己经托人在给她找工作了,反正做什么现在对她来讲都一样。王永志这个阶段倒是挺有自己的想法的,虽然爸妈说等他毕业家里的生意就会慢慢交到他手上,但王永志总觉得,那是爸妈打下的江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还年轻,总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的感觉。他想出去闯一闯,想出去看一看。
在上学期结束后,三个人相约一起回家,一起交流了想法。吴铮没想到他们都想去大城市,一时之间有些纠结,王永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在意的说,“留在老家没什么不好,我们迟早也是要回来的。”,刘娟也这样说,吴铮虽然有些伤感但心里好过了些,彼此之间,又说了许多话,以后要常联系啊,每年春节要聚在一起等等。总害怕以后会见不到,在这一刻,忽然懂得了什么叫珍惜。还好,她们还有半年时间。
刘娟是高兴的,她一直以来都默默地喜欢着王永志,如今,他也要出去闯,多好啊,出了校园还可以在一起。刘娟只是将这份感情放在心底,彼此间家庭差距大,刘娟充满了不自信,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剩下的时间,他们有空就聚在一起,还用微信拉了一个三人群。好像这样,彼此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临近毕业,为分别拉开了序幕。最后那天,有些同学因为舍不得都哭了。吴铮和刘娟鼻子红红的,被同学们感染,找要好的同学相互交换联系方式,写联络簿,照相。毕业那天,大家都好忙,忙着说话,忙着伤感。
三个人回家,心情都有些低落,踏出了校园,他们就要挺直腰板做大人了。刘娟选择了去深圳,王永志也是一样,只是两个人买了不同日期的车票,这令刘娟稍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高兴,不差这几天,往后都在那边有太多时间可以去聚。就是吴铮,一下子两个好友要离开,她回家哭了好久。晚上三人连线,王永志就发现了她红肿的眼睛,打趣的笑她,弄得她又不好意思了。聊完后,王永志给她发了条信息,“别哭,我历练几年一定会回来,等我”,吴铮看着信息就笑了,她好像懂他的意思,却又有些怀疑,短短几个字,却蕴藏着无数的深意,吴铮一时之间又拿不定主意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出去闯荡?吴铮是喜欢他的,虽然她从未说过,她在之前就有感觉,觉得王永志也喜欢自己,虽然他从不说,但从他的行动能感受出来。这个晚上,吴铮破天荒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