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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再婚记

2023-12-02  本文已影响0人  思道我邬哥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冬日,阳泉镇。

双柳村拆迁后,村民搬进了镇政府附近的大片居民社区。村里的小学没有拆,按规划另作他用,不过一直没有用,荒废在原地,无人问津。小学大门外有一棵碗口粗的大柳树,成了附近唯有的植物,风里雨里,诉说着人世孤独。

李老师坐个马扎,背靠大柳树,双目微合。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煦煦的。周围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这本是一个温暖而闲适的下午,可李老师的心里却像十五个竹桶打水___七上八下,一桩心事扰得他心绪不宁。

李老师是双柳村人,早年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后来参加函授学习,考到镇中学教书。再后来,赶上好政策,转正了。最后,还被镇教委相中,调到教委上班了。五年前老伴去世,同一年他添了个胖孙子。一悲一喜,稍稍平复了他的丧妻之痛。两年前,他光荣退休,回到镇上小区的新楼房,安度晚年。

李老师退休以后,过了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不用上班,没有压力,万事随心。混迹教育系统多年,上上下下都熟,世事人情,不在话下。因此,退休后他无心读书看报,也不愿修身养性,对小区里打牌下棋的老头们也不掺和,索性搬出儿子替换下来的26式单梁自行车,整日里赶集上店,周游方圆十公里之内,图个逍遥自在。就这样过了一年,周围情景逛了个够,没什么新鲜感了。生活里偶尔有点不顺心,反而觉得生活枯燥乏味。最近一次感冒住院,让他的思想有了大的转变。

那次感冒来势汹汹,高烧不退,起初他并没在意,觉得身板很硬朗,扛扛就过去了。可是,当他在夜里实在熬不住打120救护车的那一刻,心里着实是有些恐惧了。儿子一家三口在城里住,平时工作忙,还带个孩子,三更半夜的打电话,不知道他们会慌乱成啥样。不打电话吧,他更害怕,把自己交给医院收拾,身边连个自家人都没有,说不准出现啥情况,后果不堪设想。后来,还是打了电话,儿子连夜赶回来,在医院陪了他一周,工作耽误着,家里也顾不上。

自那以后,李老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退休生活。按儿子的意思,去城里跟他们同住,显然不合适。因为刚退休时,他在儿子那小住过几天,感觉跟坐牢一样,浑身不自在。一来房子小,三代人住不开。二来,生活起居习惯不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很是不方便。既打扰了儿子小家庭的生活,自己也被迫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李老师得出个结论,自己的家永远是儿子的家,可儿子的家却不是自己的家。在儿子家里,他是个特殊的客人。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只有住在自己的窝里,他心里才踏实。可一个人过日子,就是将就,冷锅凉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赶上头疼脑热,也没人照顾。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孤独就像赶不走的无赖,无休止地纠缠。本来上了年纪觉就少,这下越发的难以入睡了。日子久了,李老师变得不爱说话,不爱出去玩,没有了刚退休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总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呆着,百无聊赖地打发时光。

村里的小学是他常去的地方。村子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一片废墟。好在小学还保留着,空空旷旷。有空他就骑着自行车,在后座上拴个小马扎,五分钟的路程就来到这里,靠在柳树上晒太阳。他觉得冬日暖阳很贴心,像是家的温暖。小学位置往北百米左右的庄稼地里,有他家族的坟茔,里面安葬了他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他的爱人。按农村的讲究,不是祭祖节日,一般不可以出入墓地,据说是因为阴气太盛有损健康。李老师在百米之外逗留,也有思念家人之意。这片刻的陪伴,最终都会在一瞥之中化为几声叹息。

02

李老师坐在柳树下晒太阳,心烦意乱,却是因为一桩美事。

半年前,李老师去逛镇上的集市,邂逅一位熟人,是原先镇卫生院的张翠云大夫。张翠云与李老师的老伴同岁,为人热情,说话和气。李老师老伴生病那几年,经常有联系。老伴去世后,李老师去医院就少了,与张翠云没再见过面。这次在集市上遇见,两个人都很高兴,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起了家常。

三年前,张翠云的老公出轨单位女职工,事发后张翠云坚决离婚,去城里跟女儿一块生活,有时也回镇上小住几天。这次见面,李老师格外兴奋,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跟朋友敞开心扉聊聊天了,顿时觉得心里舒畅得很。他要了张翠云的电话号码,还加了微信。

以后的日子,他俩经常微信聊天,都有故友重逢的感觉。十天半月的小聚一次,两个人的交往成了彼此生活中最暖心的事情,一两天不联系,都觉得心里少了什么。

渐渐的,李老师心里萌发了一个想法,能不能跟张翠云走到一起呢?两个人年龄相仿,条件合适,相互也了解,若能牵手成功,也是命运的垂怜,上天的恩赐。

人是折翼的天使,孤寂的灵魂渴望温情陪伴。李老师几次试探,都得到张翠云良好的回馈,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终于,这层窗户纸被勇敢的李老师捅破,现在就看双方孩子们的态度了。

李老师的儿子李鹤对此事好像有所抵触。前几天李鹤回家,李老师轻描淡写地说了此事,探听李鹤的意思。李鹤只顾在阳台上摆弄花,好像啥也没听见。李老师又没话找话地往这件事上引,并直接问李鹤的看法。这李鹤也真沉得住气,面无表情,不吱声。李老师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李鹤是在无声地对抗,从小他就这样。

李老师心里凉了半截,孩子不同意他再婚,硬来也不是办法,毕竟要在一起生活。他理解儿子的心意,家里突然多个妈,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可放弃张翠云,他肯定做不到,张翠云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犹豫之间,他的脑海里忽然飘过亡妻的面庞,眼神忧郁,一直地盯着他看。他心里一紧,仿佛做了亏心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片刻的恍惚,让李老师更加黯然,爷俩都不说话,空气凝固了一般。

半晌,李鹤说要回城里,李老师送他到楼下。看李鹤关上车门,李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看这事合适吗?”李鹤没有回头,硬邦邦地摔下一句话,“你说合适就合适!”兀自开车走了。

03

连续几天,李老师闷闷不乐,干啥都没有心思。只有在村子小学的大柳树下靠着的时候,他才略微觉得心安。夕阳西下,余晖与晚霞恋恋不舍。他怔怔地望着远处,想起了儿时陪着孤寡老人在墙根下晒太阳,熬时光的样子。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李老师打了个激灵,思绪回到现实。见是儿子的电话号码,便接了起来。还未说话,手机里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爷爷,我和爸爸妈妈来了,你在哪啊?”

哦,今天是周末,儿子一家回来了。李老师听到孙子的声音,高兴了,连连说道:“乐乐,爷爷马上就回去,五分钟。”孙子又喊道:“快点啊。”随即挂了电话。李老师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拉好拉链,确认放好之后,才忙不迭地骑着车子往家赶。

五分钟的路程转眼就到了。推开门,孙子便跑过来,爷爷爷爷地喊,李老师伸手把孙子抱在怀里,稀罕个没完。儿媳妇月华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摘着芹菜,笑着对李老师说道:“回来了,爸。”“回来了。冰箱里有肉,不少呢。”李老师说着,环顾四周,见儿子李鹤又在阳台上摆弄花。见李老师回来,李鹤直起腰,走进客厅,淡淡地说道:“花得浇水了,都旱成啥样了。”说罢又转身回去,继续摆弄花。

李老师正要接话,孙子跑过来,抓住李老师的手,仰着脸笑嘻嘻地喊道:“爷爷,咱俩去超市吧?好久没去了。”李老师笑了,这个宝贝孙子就是喜欢逛超市,啥都想要。李鹤转过脸,冲着乐乐喊:“去啥超市,马上要吃饭了,明天去。”李老师随即附和道:“对,明天去,现在人家关门了。”乐乐放开手,朝李鹤扮个鬼脸,嘟囔着“骗人”跑开了。

夜幕降临,儿媳妇月华准备好了饭菜,一家人围坐桌前吃晚饭。李老师开了一瓶白酒,给儿子斟了一杯,自己斟了大半杯,爷俩对饮。儿子一家回来吃饭,是李老师最高兴的事情。一家人老少三代,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月华看着这爷俩酒喝得尽兴,轻声说道:“爸,有个事跟您商量一下。”李老师嗯了一声,放下筷子,问道:“啥事?你说。”

月华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说道:“爸,就是城里咱那房子的事,又破又小,您有时候去住着也不方便。我俩定了一套房,位置好,挨着小学,准备全款买了,贷款不划算。”

李老师一听就明白了。他知道儿媳妇心眼多,脑子活,在单位干会计,算盘打得精。他儿子就是脾气倔,心眼直,啥事都得媳妇拿主意。再婚的事儿子肯定得告诉她,正事不谈,这是先解决外围。想到这,李老师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功夫不大,手里拿个红存折出来,递给月华,说道:“买房子是大事。都在这了,四十来万吧。”

月华接过存折,笑着说:“谢谢爸。这是借您的,以后慢慢还给您。”李鹤白了月华一眼,说道:“这是爸的养老钱!”月华用胳膊肘捣了李鹤一下,抢白道:“养老,养老,养儿防老。你好好孝顺爸,爸就享福了。是吧?爸。”月华说着,拿起酒瓶给李老师添了点酒,又道:“爸,平时还是少喝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李老师笑呵呵的,连声说是。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拉家常。月华拿出一件新保暖,递给李老师,说道:“爸,天冷了,给您买了件保暖,不知合不合适,你看家里还缺什么,让李鹤早点弄。”

“不缺,什么也不缺。”李老师逗着孙子玩,爷俩玩得不亦乐乎。

“那,张阿姨的事呢?听李鹤说,你们决定在一起了?”

“没呢?只是个想法。我觉得你张阿姨人不错,各方面也合适,能在一起生活,彼此有个照应,你俩也安心些。”

“张阿姨啥意见,她孩子的态度呢?”月华又问。

李老师转过脸来,看了李鹤一眼,说道:“她没什么意见。她女儿的意思,只要她过得开心舒心,就顺着她的心意,不会干涉。”

“张阿姨退休金多少啊?爸。”月华话一出口,好像觉得有点不合适,赶紧陪着笑脸说道:“爸,我没别的意思。我们单位一个领导,早些年老伴走了,另娶了一个。女方孩子花钱都由男方出。过了几年,钱也花完了,老太太找个理由散伙了。我们那领导人财两空,啥也没捞着。”

“你张阿姨不是那样的人,他退休金4000元左右吧,具体多少我也说不准。她女儿在市医院,护士长,家庭条件不错。”李老师回答说。

过了一会,月华又问道:“爸,张阿姨的前夫……不会再纠缠吧。”

“他不敢,你张阿姨的脾气厉害得很,他还敢照面?”李老师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脾气不好,将来也够你受的。”李鹤冷不丁地插上一句,月华瞪了他一眼,“去,说啥呢?不会说话就闭嘴,做哑巴卖不了你。”

这时,乐乐跑过来,趴在月华肩膀上,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妈妈,张阿姨是谁啊?”月华笑着说:“儿子,张阿姨是一个奶奶,来咱们家照顾爷爷,我们是一家人行吗?”乐乐回答道:“跟我去超市就行。”月华和李老师都笑了,李鹤没有笑,正色地说:“共同生活可以,叫妈没门。”月华抢白道:“没人逼着你叫,做好分内的事就行。”转头对李老师说道:“爸,这桩亲事合适,过几天我去医院找张阿姨女儿谈谈,只要那边真心实意,就接张阿姨过来,有人照顾您我们也放心。俗话说,子女再孝不如半路夫妻,是有道理的。”李老师答应着,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03

儿媳妇月华的态度让李老师如释重负,希望之光已现,感觉年轻了许多。他甚至开始憧憬即将到来的美好岁月。然而,多年的社交经验和对月华的了解,使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可能来得如此简单和顺利。月华眨眨眼就有一个新主意,还不知道她接下来怎么跟张翠云母女谈呢,月华可不是吃亏的人。

李老师对月华的认识是准确的。那天李鹤从李老师家里回去,就阴沉着脸,说话带气,吼孩子。月华看出他有烦心事,一再追问之下,李鹤吞吞吐吐地说了李老师想再婚的事,并坚决反对。

月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李鹤说,现在是啥年代了,婚姻自由,爸坚持再婚,做儿子的能拦得住?外人怎么看,这是孝顺吗?再说,两个人加一起月入过万,村里谁人能比?别的老人是累赘,咱这老人是财神!

李鹤反驳说,他要维护妈妈的尊严。月华对他说,妈去世五年了,爸一个人生活,身边没人照顾,有个病啊灾的,他俩也照顾不及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对爸的身体和精神都有好处,顺着爸的心意就是最大的孝心。再说,妈在世时,爸妈的感情很好。妈病了,爸想尽办法给妈看病,悉心照顾,也算尽到了责任。妈在天之灵,也希望爸晚年幸福,这无关尊严。

月华的话对李鹤来说,一直是正确的。李鹤最后表态:再婚可以,但不叫妈;人在婚姻在,人无不往来。

月华见李鹤同意了,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关键问题是,不能让爸的财产拐了弯!李鹤看了月华一眼,深以为然。毕竟爸的工资已经突破7000元,还有房子、存款,这些都要早做打算。二人决定周末回家一趟,跟爸好好谈谈。

结果这次周末回家,月华轻易拿到了李老师的存款,其他的都是小事了。她让李老师要来了张翠云女儿孙霞的电话,约好了午饭时间在医院餐厅见面,商讨二老再婚的具体事宜。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月华表明了同意二老的婚事,问孙霞那边有什么要求。孙霞性格直爽,说没什么特殊要求,只要母亲过得幸福就行。母亲同意跟李老师在一起,她没意见,但要月华保证她母亲过去后不能受委屈。

月华见孙霞交了底,慢悠悠地说:“张阿姨过门后肯定不会受委屈。我爸这边的具体情况我想多说两句,毕竟老年人重组家庭,不像年轻人可以啥都不考虑,对吧?”

“你说。”孙霞倒很直接。

月华定了定神,说道:“现在经济形势你也知道,各行各业都不好干。不怕你笑话,这几年我和李鹤的收入也大受影响,连买房加买车,还带个孩子,全靠我爸接济,他老人家现在也没多少钱了,希望张阿姨能理解。”

“嗯。”孙霞点了点头。

“再就是……”月华迟疑了一下,“我爸那套房子,要是以后……,这个还是要李鹤继承的,对吧?”

“嗯。”孙霞又点了点头,说道:“继续。”

月华用手拢了下刘海,小心翼翼地说道:“以后老人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在照顾老人方面,你也得多费点心啊。”

月华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孙霞的表情变化。看孙霞面色凝重,就笑着说道:“别光我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一家人嘛。”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一个要求,我妈不能受委屈。”孙霞忽然加快了语速,语气无比坚定。

“那是,那是。”月华陪着笑,“你看,为了正式点,咱要不要签个协议,现在都时兴这个,对吧?”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半张纸的字。

“呵,早就写好合同了?”张霞一把扯过那张纸,拿眼扫了一遍,似笑非笑地说道:“华姐想得真周到,这要是找保姆,你准是行家!”

“你这是取笑我了,不合适的地方咱可以改。”月华听出孙霞话里有话,赶忙打圆场。

“没有。”孙霞站起身来,说道:“我回去把你们的意思转告我妈,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有一点要讲清楚,不是我妈上赶着嫁,我养得起我妈,我妈也不是讨着给人当保姆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听这话,月华赶紧站起来,挽住孙霞的胳膊,笑着说:“当然,我要的是婆婆,哪来的保姆一说啊,我还要爸出6万元的聘礼呢。”

“我也会给我妈6万元的傍身钱。”孙霞不卑不亢地说道。

两个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走出了餐厅。

04

月华从餐厅出来,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想,好悬啊,要是跟孙霞谈崩了,搅黄了这门亲事,她可怎么向他父子二人交代啊。多亏了自己察言观色,反应敏捷,要是换成老公李鹤,肯定办砸了。

月华一边走一边想,她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公公,让他有所准备,指不定张阿姨那边有什么反应呢。

回到家,跟公公李老师讲了事情经过,李老师拿过月华的协议书看了看,笑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写在纸上,总觉得不对劲,也不好听。”

月华瞅了公公一眼,心里有点慌,问道:“不会惹张阿姨生气吧?万一惹了祸,我可担待不起。”

李老师摆摆手,说道:“没那么严重,你张阿姨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老年人的心思你们不懂,你别管了,我去跟你张阿姨谈吧。”

“行,那我回去了,爸。”月华如释重负,道了别,一溜烟跑回家了。

李老师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趟,打定了主意,给张翠云打了电话,约在老地方见面。张翠云那边干脆,随叫随到。

二人在双柳村的小学门口碰了面。李老师学着年轻人的样子,带了零食和饮料,逗得张翠云直笑。午后的阳光明丽而温柔,映照得张翠云愈加年轻。

李老师打趣道:“笑一笑,十年少。”张翠云笑着说:“去你的,有话说,有屁放,还是想让我给你家当保姆啊?”

李老师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把屁股下面的马扎向张翠云跟前挪了挪。张翠云立刻说道:“别凑这么近,离我远点,让人看见不好。”

李老师转过头,故意大声说道:“有啥不好,谁看见了请谁吃喜糖,管够。”

张翠云啐了一口,说道:“呸,没脸没皮。说,叫我出来啥事?”

李老师挪了挪马扎,与张翠云面对面坐着,伸手握住张翠云的手,郑重地说道:“老张,我俩的事孩子们都同意。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有些事你别放在心上。说实话,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是两个家庭的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就像吃核桃,要想吃到核桃仁,就得舍了核桃壳。房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都这岁数了,工资也花不完,还操那些心干啥。我们舍了身外之物,却得到了知心人,还得到了孩子们的祝福,我们才是赢家。我们的日子我们过,只要两个人同心,知冷知热,互相照应,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你说是吗?”

张翠云点了点头,说道:“老李,多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对待生病的爱人尽心尽力,负责任,靠得住。我不图你什么,经济上我也不困难。本来打算后半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也挺好。遇到你之后,我也想往前走一步,人老了有个照应,孩子们也安心,什么房子啊,财产啊,我不稀罕。”

李老师抓住张翠云的双手,动情地说:“老张,你放心,该做的事我一样也不少,我没有多少财产,但我会给你一张红红的结婚证,接你堂堂正正地进门。我还要跟你合个影,照个大大的结婚照,后半辈子我不能没有你。再就是,我们要出去走走,到处看看,把钱花在外面的世界,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吗?咱去旅游,去消费,活他个更精彩,怎么样?”

张翠云一个劲地点头,温柔地说道:“老李,有你这些话就够了,我答应你,一起生活。”

李老师拉着张翠云站起身来,高兴地说道:“走,回家,整两个硬菜,咱俩庆祝庆祝。”

张翠云满面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泪光。两个人携手前行,身后晚霞斗艳,斜阳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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