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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镇:一个少年的追溯故事

2018-07-14  本文已影响269人  婉青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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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镇序


这是处在云南和四川交界地带的一个小镇子,因为落霞时景色美丽,人们叫它霞光镇。霞光镇极小,一条街道贯穿了小镇。小街建在河上,铺街的石板上长满了青绿色和黛色的青苔。小镇虽小,酒馆却林立,这里酿酒的家庭极多。酒馆门口没有酒旗,没有当垆卖酒的文君,只有一个个皮肤焦黄的中年女人站在大大的酒缸面前,招呼着酒客。街上常年飘着酒糟子的味道,这可不能久闻,大人们说闻久了可是会醉人的。酒的味道说不上是佳酿,胜在有一股绵醇的粮食味儿,庄稼汉很是喜欢。

一转眼,离开霞光镇也是几年有余了。那里的人情风物,那里一个个鲜活各具特色活着的人,那里使人挂念的极其普通的食物,那里使我很难忘却的在我的生命里铺着金光的日子,都留在了霞光镇。

所以我想写写关于我和霞光镇的故事,把它讲给你听,看看能不能勾起你心里对于你的霞光镇的一点点记忆。

当然,霞光镇是不是真的叫霞光镇,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它承载了我一段普通却珍贵的记忆,给了我它最朴实的情感。

我会讲讲霞光镇里的人,霞光镇里发生的那些故事,你好好听,好吗?

一、四爷爷:喝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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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爷是个爱喝酒的庄稼汉。

四爷爷长得如同普通的四川男子一样高,身材很是壮硕。手臂由于常年在外种庄稼、放牛、做工暴晒,变得黑红黑红的。他的脸很是慈祥,因为总是喝酒的缘故,总是泛着红光。他总是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吐出些调笑孩子的话语。

他爱酒是出了名的。四爷爷平时是个做活勤快,舍得出大力气的人,也不偷懒。但是一到赶集,总是找不到他人,任凭别人拨了好几个电话给他的老年机,也是无人接听的。问他周围的邻居呢?邻居总会说,去老赵家的酒馆找他!不在那里,就在老赵家隔壁的老李家!找他做活的人骑上摩托车往镇上去找他,果然看见了和一群酒友喝得面红耳赤的四爷爷。那人也没办法,眼见已经过了晌午了,做活也做不了多少了,只得又气又无奈地回去了。喝得心满意足的四爷爷骑着摩托车在土路上摇摇摆摆,居然还没摔过跤!

四爷爷是一个很爱孩子的人。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出去打工了,连四奶奶也一起出去了。四爷爷一个人在家里养了一大群鸭子和鹅,养到他们都下蛋了,四爷爷就用塑料袋子捡了一袋子蛋送给我和弟弟吃。向他道一声谢呢,四爷爷又开始逗我们了:不送给你们吃,放着放着就坏了。四爷爷经常在深山里给牛割草吃,时不时会碰见些野味。他曾经用镰刀打晕过一只竹鸡,提回来,炒好了让我们几个小辈吃。

曾祖母去世的时候,按照镇里的习俗:孝子在道场(法事)做完之前,不能喝酒开荤。不能喝酒吃肉,这对于四爷爷而言,应该是痛苦的。听四爷爷的儿媳说,四爷爷在服孝期间,一个人偷偷回家煮肉吃。之后这件事被大家传开了,总有好事者会问四爷爷:“你这个假孝子,怎么就忍不住吃肉呢?”四爷爷还是笑着说:“一大把年纪了,还讲这么多规矩干什么?我吃了肉,也不能说我就不孝。”曾祖母在世的时候,

四爷爷总是会赶集买肉,把肉炖好之后,和曾祖母喝上一盅。

四爷爷总是笑着的,可是我也记得他哭过一次。四爷爷常年一个人在家,有个女儿嫁到了离家不远的村子里,平时很少回来。四爷爷时不时会去看看女儿,给外甥买点肉啦,称点水果啦。过中秋的时候,四爷爷知道女儿应该要回来,他那天很早就起床了,把场坝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衣服,骑上小电摩奔到街上割了新鲜的猪肉。回来之后,他细细洗干净了,炖上,整个屋子里都飘着香味儿。没想到四爷爷的女儿回来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去了另一家堂亲家里吃饭。四爷爷晚上来找爷爷喝酒,我在旁边看月亮。慢慢地酒上头了,四爷爷说:“女儿大了,嫌弃家穷了,饭都不在家里吃了。”说完,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四爷爷,他因为喝酒而发红的眼睛里,有一颗很大的眼泪。

那晚明明很圆的月亮,在四爷爷的心上,缺了一大块吧。

一晃眼,我离开霞光镇好几年了。偶尔回去,还能看见四爷爷坐在板凳上喝酒,他的脸还是红红的。他也不再叫我吃鸭蛋了,因为孙子孙女都回来了。

没有鸭蛋吃了,我却为四爷爷高兴。

他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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