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年华

  春水盎然，如果我还活着。

                    ——题记

  阿芷长在阿玉的城市里，长在只有阿玉的庭院里。

  那年春天，我被阿玉带到了这里。他会时不时地来跟我聊天，轻轻地抚摸我。从他断断续续地言语中，我知晓了他是个孤儿，一个人在繁华都市里打拼，活的艰难。

  在我还不到一簇的光景里，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夜，暴雨倾盆，他顶着雨，将我捧在怀里，将我带进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家。温暖而温馨。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她不爱我。”他低头看着我，瞳仁里烁着流光，“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儿。”

  我抬头望他，却被他精致的瞳摄住了心魂。

  阿玉兀自笑了笑，雨顺着颊淌进了我的心里。

  这就是爱吗？我盯着他。

  翌日，他带回了一个年轻女人，长的虽不惊人却是很别致，让人悦目清新。

  “阿芷，你看，这就是我昨晚给你说的那个我爱上的人。”阿玉对着我笑了笑，风顺着窗棂钻进了我的叶，轻摆。

阿玉搂着女孩，“看见没，我们家阿芷都同意了。”女孩儿嫣然一笑。

他们上了楼。

岁月如梭，我已垂垂，看着落日，秋将近。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急促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努力睁开双眼，阿玉蹑手蹑脚地去开门。

入眼的，却是满脸泪痕的女孩儿。

“我怀孕了。”女孩儿哭丧着脸。

阿玉撇开刘海，环手抱住了她，对着她耳环轻呵了口气，“你放心，我会找到父母的，我会解决户口问题的，嫁给我，好么？”

女孩儿挣脱开，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巨大的声响让我浑身一震。

“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看你长的还算有点样子，怎么可能会让你玩儿我！要车没车要房没房，整天住在这样一个破烂地方。”

阿玉怔住了，泪，却是顺着颊，流进了我的心里。

他将她赶走了，说一切后果他会承担。

他吻了我发黄的叶，说了一夜的话。

“我很小就被拐走了，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时，我身无分文。随后被警察发现，将我带进了孤儿院。院长是个好人，他刚好有一套老旧的房产，在我长大出来打拼时将房子暂借给了我。我爱那个女人，但我也更恨那个女人。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但总有一天我会让看不起我的人，都高攀不起我！”

“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他放声哽咽，泪水止不住地打在了我本就将落的叶上。

“谢谢你阿芷，只有你一直陪伴着我。”

我无力的望着他，他也知道我也会在不久后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人。

他带我去了都市，在我仅剩不多的光景里。霓虹灯烁进我的心魂，汽车轰鸣声让我感慨万千。

如果我是个人，该有多好？

路人时不时顿足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捧着我的阿玉，阿玉却是理都不理，径自带着我瞎晃，有时看见漂亮衣服时还会向我问哪个好看，虽然我不会说话。

回来时，我已垂垂老矣。

好繁华，如果我是个人，该有多好？我会用我的命，去爱这个养我了一个春天的人。

如果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