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积雨云

她的背影映到天空直到落下雨来。她说

慢悠悠就是高雅着急了叫高不成低不

就。她的左边是一潭湖水，既映照着天

上的景象，又映照着都市的街坊。天上

的景象与街坊的烟火交织出氤氲的气

质。他递给她一支雪茄，她把雪茄置于

鼻吸之处，从这头嗅到那一头，从那头

嗅到这一头，仿佛雪茄会饱满起来，雪

茄真就饱满起来。 她衔着雪茄，却并

不急于点燃，雪茄急得仿佛已经自燃起

来。天空中的积雨云，一块黑的，一块

白的。黑的与白的就在天上翻滚或交

媾。间或有摩擦出的闪电和白云忍耐不

住的呻吟。从人间的角度看既叫惊心动

魄，又叫温柔如水绵绵无期。湖水映衬

着的两匹山，一匹绵软，一匹嶙峋。从

远古开始，他的侧面是月光给的，她的

侧面是太阳的侧面反射给月亮再反射给

他的想象力。他从来不知道脚踏实地是

如此的性感。他忍耐不住要从低纬度

向高纬度攀爬。高纬度的地方虽然很冷

酷，但是他也领略到了高处不胜寒之下

的炽热底蕴。这个底蕴并不在物理上记

录只在心理上承担，但是和太阳的核聚

变一样有融化无处安放的魔力。他想问

她无色无相何以融化？她说我是南人，

再往南面走就是赤道，你说那是一个什

么地方？他说是地表温度热得要命的地

方。她说要人性命是她的色相。他看到

积雨云又在拚命地交媾，她说要下雨

了，他也说要下雨了。这时大雨滂沱起

来，平地涨水三千尺后庭盛开胭脂花。

二零二一年一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