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之君45毒杀郑侯

第45章 毒杀郑侯

是夜，赤章曼枝彻夜不眠，守卫在郑国宫门之外，生怕日间祭肉有毒郑国骤逢大变对自己的主子有所影响。宫内，段干木徐徐展开郑国地图，向公孙骄禀告着郑国盗匪的具体情况：郑国国内各地共有盗匪四五十支，其中大者上万人，小者百余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其中黑风寨和龙虎山是最为古老的两支盗匪队伍，已经有上百年的光辉历史了。

郑国军队不论多么不遗余力地清剿捉拿，每隔个十年八载的他们便会死灰复燃爆发一次，跟地里的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不过好在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往倒是未曾伤及到国本，也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可如今郑侯和公叔丑两叔侄如斗鸡一般死掐内斗，互不相让，都不想在内斗中落入下风，个个精打细算不肯把一兵一卒消耗在剿匪平乱之中，因此郑国匪患才愈演愈烈，成为今日之态势，如果不尽快铲除，很可能会危机社稷。

黑风寨和龙虎山俨然以郑国群盗的泰斗龙头自居，可一年前在郑国东北境星海湖一带涌现出一批水匪，彪悍异常，上陆骑马，下湖就船，来无影去无踪，不足两年便通吃了周围几支大大小小的山寨，来势甚是凶猛。原本星海水贼最多只能屈居黑风寨与龙虎山之下的第三把交椅，可公孙骄一到宅阳搞得卫国大批盐贩没了生计，沦为流民，其中有一大部分涌入了临近的郑国东北境，变相担当起为星海湖输血的任务。

得到他国流民滋养的星海湖便如宋江入股后的梁山集团一般爆发出蓬勃生机，迅速蔓延至郑国各个城邑，当年号称三十六山七十二洞的郑国群盗如今被它兼并得仅剩四五十支，星海湖已经成为实至名归的郑国第一大匪帮。

段干木叙述完郑国匪情后总结道：“君上，只要我们三年之内除掉郑国众匪兄弟们的战力自然会上一个台阶，要是能收编一部分盗匪为我所用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军斥候没有单独成营，情报打探速度虽快，却……”

公孙骄方才听了两个时辰郑国盗匪的情况早就听得困意练练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听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便摆摆手道：“寡人准许段干先生便宜行事，成立单独的斥候营。”

段干木没想到国君对自己如此信任有加，遂接着道：“属下觉得情报的分析比打探还甚为重要，烦请君上从宅阳调拨几名首阳学派的文士协助属下一同分析甄别情报，如此……”

“便宜行事，不必报……报寡人了！”公孙骄哈欠连连起身道，“寡人要去卧榻之上梦周公去了！”

“君上一心匡扶公室，兢兢业业，简直同师祖孔夫子一般克己复礼，不然也不可能梦到大贤大德的周公啊” 段干木对国君又是羡慕又是赞赏，心道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呢，便道，“属下惭愧，至今还未曾在梦中聆听周公他老人家的垂训呢！”

梦周公只是现代人对睡觉的一种戏称，可在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看来周公是周朝制度的制定者，是一个完美的化身，他平生大力弘扬君君臣臣，痛斥反臣贼子，能有幸在梦里聆听周公他老人家教诲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因此身为儒家弟子的段干木虽然到首阳山之后受杂家伯牙太傅影响，不再那么迂腐，但推崇周公这一点上却与孔夫子一脉相承，一听得公孙骄能梦周公顿时羡慕不已，可公孙骄还以为段干木在跟自己开玩笑呢，遂大大咧咧道：“梦个周公嘛，至于这么夸张么？寡人走先，斥候营一事就交由段干师兄慢慢筹划啊！”

翌日清晨，公孙骄听得侍从来报说郑侯得了急症，已于昨夜子时三刻薨逝了，郑侯之叔公叔丑趁着老臣郑驷弘不在朝中时忙将郑侯草草入殓，并上谥号为“哀”，史称郑哀公。接着公叔丑自立为郑侯，并在国中大肆搜捕哀公一党，并处以极刑。听闻老将郑驷弘已从陈留班师回朝，他若一回来便极有可能与郑侯丑一决雌雄，毕竟他是哀公一党，不可能选择束手就擒的。

如今晋楚两国已弭兵多年，早就进入了冷战期，虽然因为郑国剿匪一事劳动晋国正卿和楚国令尹出兵，但只能算小规模战斗，短期内两大国的高层是不希望发生大规模战役的。郑国只能维持现状，绝对不允许发生流血事件，郑国要是乱了疲弱的晋楚两大国都会被重新拖上战车，因此公孙骄务必要极力去斡旋此事，心下登时想出一条妙计来，并分别往南北秘密派出了两队信使。

赤章曼枝不解道：“君上，如今郑国国君突然被害，眼看着就要爆发大战，君上不想着带兄弟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么还偏偏要派信使来惹祸上身呢？”

段干木颔首笑道：“有了君上此法，祸患自会远离我们，赤章统领只管准备剿匪之事便可！”

“段干师兄，寡人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啊。”公孙骄心道郑侯死了定是祭肉有毒，智伯的推测果然没错，不过赵无恤也忒得歹毒，自己现在想想都后怕，遂道，“今次寡人险些命丧九泉，到地下见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赤章曼枝愤愤道：“君上，让郑国人给你一个交代，我们绝对不能饶了公叔丑那个混蛋！”

公孙骄虽然有些后怕，但还能强作镇定道：“此事绝非公叔丑所为，他只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而已。”

段干木也毫不知情，遂道：“准备祭肉的厨人，应该只有郑侯与公叔丑才能指挥得动，郑侯自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今公叔丑获益最大，也就是说只有他在祭肉里下毒的动机最明显，君上为何还替他说情？”

赤章曼枝也附和道：“属下看八成就是这个公叔丑干得，只要君上一声令下，属下保证他立马会被万马践踏而死。”

公孙骄道：“段干先生只想着郑国人却不想想我们晋国人，况且以公叔丑的才智想不出如此绝妙的办法，何况寡人如今身居新郑，以他一个二流小国的上卿给他两个胆也不敢暗害我大晋国君！”

段干木豁然大悟道：“哦，臣下记得智伯入城后曾与韩赵魏三卿一同将郑国宫殿巡视过一遍，如今智伯风头正盛，没必要冒险去弑君，而次卿赵无恤苦于找不到暗害智伯之策，莫非是他？”

公孙骄道：“段干先生思维缜密，寡人佩服。”

赤章曼枝道：“段干先生和君上只凭猜测便敢如此断言，虽说那个赵无恤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你们如此说有证据么？”

“前天晚上，墨翟与寡人秘密接头过，说当日智伯巡查宫里膳房简册时发现有一块祭肉被弄丢了，而那名弄丢祭肉的厨人偏偏又是未及时给赵无恤斟酒的仆人，智伯这才怀疑两人之间有阴谋，因此便杀鸡儆猴将那名女厨活活打死。赵无恤明知智伯入城会将郑国宫殿各个角落全部巡视一遍，所以收买了郑国人将祭肉偷出下毒，借机除掉寡人。”

赤章曼枝不解道：“如今智伯步步紧逼，赵无恤自身难保，一次毒死两个国家的国君能为他赵家扭转乾坤么？”

公孙骄道：“毒杀寡人虽不能挽救赵家，但是却能将祸水引向智伯。毕竟智伯带头巡查过郑宫膳房，而且还派人查验了膳食是否安全，寡人死了智伯定然难逃干系，众叛亲离。如此一来韩赵魏三卿便会摒弃前嫌，先联合起来灭掉智家才是，三卿需要忠君这面大旗作为讨伐智伯的借口。可惜赵无恤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智伯虽然表面上装作不知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他或许以为智伯只是杀鸡儆猴想借那名女厨给自己一些教训罢了，或许他已经知晓智伯察觉此事可厨人已死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中止这个毒杀寡人的计划了！”

段干木道：“其实赵无恤更想不到的是墨司马是君上潜伏在智伯身边的棋子，智伯只是怀疑赵无恤与厨人勾结却不能推断出有何危险，而墨司马却谨小慎微提醒君上要小心祭肉有问题，因此君上才能洞悉一切，顺利躲过一劫。”

赤章曼枝道：“君上真是吉人天相，神灵护体，属下跟随君上保准日后能百战百胜，刀枪不能伤体。”

公孙骄心道穿越不是有个祖母悖论和蝴蝶效应的嘛，自己躲过一劫了可郑侯要是不该死却死了这一系列蝴蝶效应下来不晓得中国历史会变成什么样，遂不由说了出来：“坏了，该死的蝴蝶效应！”

段干木心道好好的在议事，君上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遂问道：“君上，什么叫蝴蝶效应？到底有何危害，说出来属下也好参详参详。”

公孙骄抓耳挠腮道：“蝴蝶效应啊，就是The Butterfly Effect，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晓得，很深奥的。”

段干木诧异道：“什么得八特弗赖云云，君上你的话属下怎么听了如坠迷雾一般啊？”

“这是义渠以西万里之遥一个番邦的话，很难学的，你当然听不懂了。不管了不管了，寡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谁去管那些臭氧层的破事儿！”公孙骄心道中国历史改不改变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反正以前在21世纪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屌丝男，毕业七八年在帝都除去房租就只剩零花钱了，即便是拿着帝都稍高一些的收入在家乡的小城估计也只能买下一个卫生间而已，历史改变才好了，反正只要我现在能活着就好了，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外星人来袭都与我无关。

其实真实历史上的郑哀公也是这一年死的，死的方式倒没有记载，只是简单有提到说是被郑国人所杀，究竟是被赵无恤毒杀郑国史官为尊者讳不敢秉笔直书呢还是另有隐情呢？是郑哀公不得人心被国人暴动而杀，抑或是郑国盗匪横行，死于伟大而又光荣的剿匪事业中？又或者是在政治斗争中被公叔丑的党羽所害，毕竟真实历史上也是公叔丑即位的，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真正的史学家不爱做无谓的猜测，没有足够的史料绝对不会提出自己的观点，因此真相往往隐藏在史册之外，而亲历历史的人却把真相带进了坟墓。

赤章曼枝怒道：“赵无恤这厮忒得歹毒，他要是在跟前我现在就把他绑来，任由君上发落。”

公孙骄道：“寡人倒是也想，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寡人也无法判定赵无恤有罪，再者智赵两家未决出胜负之前，我军实力未达到至强之前寡人绝对不可以轻取妄动。”

赤章曼枝只是性子冲动，倒是知晓一切以国君大业为重的道理，遂不再鲁莽，公孙骄又向段干木交代了宅阳方面的斥候队要和新郑同时组建，千万莫要厚此薄彼。之后几日闲来无事，公孙骄便天天逗留在新郑大街上，看看传说中的郑国美女会不会比卫国美人还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