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二十多年前的电影,如今竟丝毫不过时…
去年,李安推出新作《双子杀手》。但票房口碑遭遇双重滑铁卢。
即便如此,也无法否认李安是一位伟大的电影导演。与伍迪·艾伦式的不断重复截然相反,他不断地尝试新的主题、新的技巧。
但比起后期,他对于电影新技术的探索,更多的影迷却更欣赏他早期在电影中对人类情感的细腻刻画,以及对家庭文化的深入探讨。
所以今天,我们聊一聊他早期的一部作品,《喜宴》。
《喜宴》是李安继处女作《推手》之后的第二部作品。电影获得了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同时又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
这部电影上映于1993年。但是,这样一部电影,即使放在现在,题材、内容,丝毫不会过时。
高伟同,出生在台湾。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美国,并且取得了美国的公民资格。事业有成,感情稳定。已经和同性白人男友赛门同居了五年。
但是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伟同刻意隐瞒了远在家乡的父母。他知道思想传统的父母对这一定无法接受。
在父母的催促之下,为了给父母有个“交代”,伟同决定和一个急着拿绿卡的中国姑娘威威,假结婚。
哪知,得知伟同终于有了女朋友,并且要结婚,他的父母兴冲冲地从台湾飞到了美国。随后发生的一切,渐渐地失去了控制…
这部电影的核心主题,是传统家庭文化与现代思想观念的冲突。即使是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仍是一个充满讨论价值的社会命题。
伟同是家中独子。在传统文化认知中,他承担着所谓“传宗接代”的任务。到了年纪,即使远在大洋彼岸,他仍会被父母隔空催婚。
伟同有口难辩。他实在不敢告诉爸妈实情,怕父母,尤其是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住而出什么意外。
而伟同的男朋友,赛门,对伟同的困境却不能完全地感同身受。因为他不太理解中国的老人们对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件事的执念。
但是赛门仍然试图想出两全的办法。他提出了让伟同与威威假结婚。
伟同本计划和威威登记结婚、再拍拍照片糊弄一下老家的爸妈,就算完事了。谁知爸妈不远万里,直接飞到了纽约。
在父母的坚持下,本想一切从简的伟同与威威,只得在一家中餐馆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是本片的重头戏。
婚礼的礼堂很大。浩浩荡荡地坐满了各路亲朋好友。
礼堂里悬挂着大红色的窗帘、大红灯笼,宾客的餐桌上铺着大红色的桌布。舞台上悬挂着大红色幕布,上面贴着金色的喜字、龙凤图案。传统氛围浓厚。
但是新娘新郎穿着的却是西式的婚纱和西装。婚礼上切蛋糕、和香槟,这是西式的规矩。
场面喜庆热闹,也分明有几分荒唐与不伦不类。
婚礼上,亲朋好友们疯狂起哄。各种调戏新人、戏弄伴娘,甚至在喧闹之中,宾客们撞倒了舞台旁的布景都没人在意。
婚宴上,宾客们疯狂互相敬酒。一场婚宴下来,不少客人甚至喝吐了。
这还不算完。婚宴之后,两位新人刚刚想要休息,准备闹洞房的客人,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门来。
宾客们拿着啤酒、麻将牌、还有各色游戏道具冲了进来。
伟同的一位同学,大声起哄:这是我们的国粹啊,我们要在海外发扬光大…
折腾了许久,直到一个个性意味十足的小游戏,让宾客过足了眼瘾。宾客们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
和全程兴奋的宾客相反,婚礼的主角,伟同、威威,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为了不让宾客们说三道四,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配合了一整天。
伟同、威威,还有隐藏在一旁的赛门,尴尬而疲惫,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婚礼现场的国人们对这种婚宴场面司空见惯。但是在场的一位白人宾客说出来心中的不解:我以为中国人都是温柔沉默和数学天才。
导演李安,此时贡献出了他从业多年的唯一一次出境,和一句最著名的台词:
你正见识到五千年性压抑的结果。
婚礼终于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然而,伟同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因为,婚礼当天,喝醉了的伟同和威威,不小心擦枪走火。威威怀孕了…
赛门感到被背叛了,对伟同异常愤怒。威威也意识到自己本来只想拿绿卡,却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伟同更是要承受家人和恋人两方面的压力。
几近崩溃的三个人,当着伟同父母的面,用英文大吵了一架。旁边,伟同的父母由于语言不通,感到莫名其妙…
一片混乱之后,影片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和解式的结局。
伟同的父母,最终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们最初震惊、愤怒、疑惑,但是平复下来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另一边,伟同、赛门、威威,决定共同养育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
其伟同对父母隐瞒了这么多年,这是他自以为是的孝顺。但是很多事情,父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受。
说穿了,他们只想知道实情、知道子女到底生活得好不好而已。
恋爱也好,结婚也好。本应该是最私人的事情。可是在我们的社会中,似乎谁都有资格来指手画脚。
而在很多人看来,要结婚生子,似乎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只为了不让人指指点点。
这其实才是对别人、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而电影中的伟同,用一场荒唐的喜宴,试图在满足父母的心愿与尊重自己的意志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办砸了。父母知道了。
父母如他预期,到最后也不理解同性恋。但是出于对子女本能的爱,他们选择了接受。
毕竟,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比起所谓的传宗接代,子女生活幸福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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