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清芬

文／图：艳如笑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间就从指尖溜走了，今天就是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这段时间天天下雨，每天清晨起来，天空就笼着一层雨雾，白茫茫的一片，罩着整城市的房屋、树木、道路……空气湿漉漉的，黏答答的，湿气便沾在了身上，人就沉重重的，打不起精神劲儿来。江南的春是让人睡意昏昏的。

        泡上一壶茶，给自己提提神。茶，是爸妈做的土茶，是去年的陈茶。味，仍然是老的味道，清香四溢。

        新茶，该要做出来了吧！前天和老妈通电话，老妈说天天下雨，都没办法采茶呢，看着茶树上的嫩叶“噌、噌、噌”地往上抽芽，心里着急茶老了，愁人！

        今天好不容易天晴了，想着老妈今天该是忙忙碌碌的。想去帮忙也帮不上，隔得天遥地远的。

        小时候跟着奶奶到深山里采野茶，确实辛苦，但是也很快乐。刚长出来的茶芽如片片翡翠，漫出清芬的香味。山间各种野花，在山谷溪涧中自由随意地开放，各式各样的灌木和青草郁郁葱葱，它们各自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充盈鼻翼。置身山野，神清气爽，飘飘然若有仙气。

        这些场景，回想起来，仿若梦中。年少离家求学，离乡渐行渐远，现在年近半百，身陷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嚼着失去了本味的寡淡菜肴，行在嘈杂拥挤的街道，听着自己孤独寂寞的跫音，心中隐然生起归意。

        可是我在故乡一无所有，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即使回去，何以长期容身。父母在，还有理由回去看看生我养我的故乡。父母百年之后，连回去走走的理由都没有了。唉！

        退休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里就计划到老家买套房子，不要多大，只要带院子的就行。在院里种些菜，种些花，养几只鸡，养两只狗，闲时喝杯茶，晒晒太阳，如此终老，亦是人生幸事。

        但小孩未来还不知道到哪里安家。将来年纪大了，就不想麻烦孩子跑来跑去，还是要和孩子住得近些更为方便。所以归乡梦终究难矣。

        此刻喝着杯中茶，心中竟然思绪万千，万千思绪。窗外蛙声一片，夜空里万家灯火，明明灭灭。空气中弥漫着樟花的诱香，若隐若现。在高空俯视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眼里就有了好些温情。我终究太狭隘了，浮生本如寄，何处不故乡，活好当下才是正道啊！

        啜饮清茶，微涩，微苦，我静待茶汤在唇齿间回甘，心就静了下来，若无风水面，波澜不起。

        幸得谷雨清芬，聊慰寸心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