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保洁员（简牍798）

寒风在天地中急剧地呼吸。在妻子离开家前，我烧好了早饭。等她坐上车，快要到达金华城时，我才想法子竖起衣领，抱紧身体走路上班。出现如此动作迟缓的原因，是会吹哨子的寒风所致。它从北往南一路穿行，没人敢阻拦。

女埠农贸城马路市场售卖者，疫情防控时期，买的人少菜多。

马路保洁员都上了一定年纪。她们不能像我这样做事犹豫不决，该不该如此早下楼，往哪个方向走，是否顺便去菜市场买点菜肴，带至办公室还是折身回家？反正时间十分充裕。

三点半的闹钟就是她们的生产队长，而寒风只能当作耳边风，绝不能当一回事。当一回事了，她们就成了像我这样的人。她们的责任田不在家的附近，而是在城里。田里有土，只是薄薄的尘埃，每年无需更换植物品种，但会有半干半湿的花瓣和树叶落下。田里不仅有她，还有她内心觉得还不错与绝对不看好的人。不错的人，行为端正，动作规范。不看好的人，随意吐痰，乱扔垃圾。

她来了，来自黄泥岭。我也经常去她家住的村，我的工作对象在那里。她来她回都在规定的时间内，而我去可以在早上在上午甚至下午，只动嘴不动手。她是女人，老公是村干部。我是男人，妻子是人民教师。她做的工作是为了大家拥有一个好环境，我做的事，给大家不想用还有回收价值的东西有一个暂时安放的家，也是为了提供一个清爽的环境。

她来了，来自荷花村。每年都去她生活的村落，是找写作题材的。去的时候，碰到她是我的运气。毕竟熟了，可以有一杯茶水喝。她告诉我荷田的收成。天气最冷的时候，藕的价格才会升上来。因为妻子不在家里，我吃藕的次数很少。如果喜欢吃或者妻子在兰溪，她也有烧饭时间，我可以向她买几斤，放在家里。毕竟来城里责任田干活，是没有时间按时出售掉刚挖出不久的藕的。我远远地看到她，不想走到她跟前，尽管她也看到我，且想和我说上话。有时候，也会见不到她的。于是，我问轮班的人。她感到讶异，问我是不是她家的亲戚，怎么如此关心她？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向前问话的这位保洁员家境也应该差不多吧。关心了一个人，势必要冷落一个人。

他来了。看到我时，一直笑眯眯。振兴路整条街就是他还比较乐观。原先，我也把他当作那种无聊的“富人”看待的。所谓“富人”，就是他名下有两套房子，为两个儿子准备的，干保洁员，就是想找点活儿做，不做腿脚不利索，身体会生病。后来，我才知道，他身上还背负着巨额的房贷债务，另外，干这个保洁活，可以让自己从事多年的回收业务更加名正言顺。而我正监管这个，他知情后对我就特别友好。如果不管这项业务呢，我走在街上，他对我还是笑眯眯，那说明我做的还算公正公平。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11月30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