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剑魔传(78)嫌弃
第七十八章:嫌弃
笑声和话语如同一把匕首直插心里,小宝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去。
“啊,你干嘛?”舒秀被小宝搂得快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小宝吼道。
舒秀想不到平时一副色眯眯吊儿郎当的小宝,此刻竟认真的可怖,“你疯了么,小声点,被人听到!”
“为什么!”
“我是一个下人,不想以后还跟下人在一起。”
原来,舒秀嫌弃的不仅是小宝,还包括她自己,因为她嫌弃的是下人的身份,这让小宝稍稍释怀,搂着的手臂松了松。
小宝不想放弃,“我有的是金银珠宝,还怕受苦么?”
“这些有什么用,”舒秀不屑,“难道比丞相府多?下人终究是下人!”
“我家少爷年少英雄,武功盖世,这还不够么?”
舒秀冷笑一声,“他是他,你是你,就算是你家少爷我也不稀罕,像他这种浪子居无定所,性命朝夕不保,只有像我家这样深居闺阁,没尝过人间疾苦的小姐才会对他着迷。之前大小姐唐婧也是这样,好端端的千金不做,偏偏要跟着什么剑神丁宇浪迹天涯,结果怎样,到头来香消玉损,多不值得。”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非分之想,更不想要什么英雄,像我这样丞相府小姐的丫鬟,虽然不能嫁给达官显贵,但至少也是嫁到殷实之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他日若儿孙金榜题名,便是真正扬眉吐气,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下人出身了。这些你能给我么?”
小宝黯然。
趁着小宝一时语塞,舒秀从他怀中挣脱而去。
小宝反复体味舒秀的话,竟觉得舒秀所说并非全无道理,自己确实无法给她安稳踏实的生活,反思自己,还是与少爷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自在,遂再无寻偶之心了。
此后小宝与舒秀寻欢只为快活,越发粗野,如同对待窑姐一般。
独孤求败内力深厚,伤口愈合很快,一个月后,御医将包扎在独孤求败身上的麻布解下。
这段日子舒秀时不时送来燕窝、冰糖银耳等滋补佳品,独孤求败知道是唐昕亲手所做,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深夜练功,母亲都会备好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就着鹿腿肉,虽不如燕窝、冰糖银耳等温润滋补,但和每个人一样,母亲做的味道,便是世上最美的味道。
京城中二人英雄佳人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为独孤求败和唐昕之间的感情增添了浪漫的意味。其实两情相悦并无道理可言,大多是将刹那间的好感当成是一世的注定,再附会出海沽石烂、刻骨铭心的豪言壮语。
爆炸时,唐昕的玉镯所幸没有碎裂,独孤求败从怀里拿出,对着它,唐昕楚楚动人的容貌便浮现在眼前,独孤求败说不出为什么,心中有一股温暖的情愫升起来。
独孤求败想起剑神和唐婧,难道自己对唐昕的这种感觉就像他们一样,这就是那些传闻中所说的情,所说的爱么?
其实,情之对于独孤求败,是少年心性,是年少多情,不似唐昕那么清晰强烈,更不似舒秀那样的现实且精于计算。
独孤求败突然笑了起来,他发觉自己遭此一难似乎心性大有不同,竟会婆婆妈妈去想这些东西!他暗暗告诫自己,自己要做的是将剑神、赫连倾还有南语上这些天下所有高手一一打败,那才是自己!
然而这并没有用,此时的独孤求败与初出茅庐不同,那时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现在他身边有小宝,心中有唐昕,四围有赵遁、三王爷、唐庭坚、公孙狐,他已置身红尘,正如剑神所说的“浸染红尘,俗事缠身”,若要再得清净,已难于登天了。
又过几日,独孤求败已可下地走动,南语上嘱咐他还不可运功,便只好在园中漫步散心。
独孤求败在床榻躺了月余,虽有众人悉心服侍照料,但其本是习武好动之人,当真度日如年,苦不堪言,待终于可以迈出屋外,竟恍若隔世,重生一般。
在小宝和舒秀的撮合下,独孤求败每到花园散步,唐昕总恰巧也在园中,两人伫立相望,柔情蜜意化为会心一笑。
独孤求败和唐昕每次在园中相约,小宝和舒秀便到园门口望风,但望不了多久,小宝便偷偷领着舒秀躲到留园云雨起来。
时值深秋,园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丹枫、乌柏、山槐树叶已全部转红,阳光下熠熠发光,更有青榄、苍柏、翠竹点缀其中,五彩缤纷,绚烂多姿。
水榭之上,唐昕依在心上人的肩头,有太多的娇要撒,有太多的情话想听。
唐昕本想问独孤求败的伤势,但又怕太关切独孤求败会轻慢了自己,遂改口道:“我给你的手镯还在么?”
独孤求败本沉浸在唐昕散发的体香之中,突然被打断,故意道:“什么手镯?”
唐昕听后一下从独孤求败肩头坐起,“你忘了么?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噢,你说那个啊,”独孤求败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是不是打猎那天你摘下来送我的那个?”
“就是那个,当时我让你好好保管。”
“记得记得。”
“它在哪?”
“碎了。”
“啊!碎了?”
“是呀,”独孤求败瘪了瘪嘴,“那天在王爷府炸得不知碎成多少块,我见拼不起来,就都给扔了。”
独孤求败只是逗闹,没想到唐昕转到一边抽泣起来,“你……你怎么这样!”
“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唐昕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独孤求败慌了,赶紧掏出玉镯在唐昕眼前晃道:“哈哈,我是骗你的。”
眼前正是母亲临终时的那只玉镯,唐昕作为定情之物送给独孤求败的,刚才他轻描淡写地一句“都给扔了”,心中如何不伤心。
如今玉镯安然无恙,唐昕知道独孤求败是故意捉弄她,不由一把夺过玉镯,恼道:“你欺负我!”
说完,本已止住的眼泪又簌簌地滚落下来,竟比刚才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