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之 约(四)



书 之 约(四)
——上海书展
今年的上海书展结束已有好几天了,但书展那几个很有趣的现象,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其中就有人民文学出版社旗下的文创品牌“人文之宝”所推出的“鲁迅系列·大先生的毛背心”格外引人注目。据现场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这款毛背心的原型来自于1930年鲁迅先生的一件标志性穿搭,紫色绞花针织背心,该原件现珍藏于鲁迅博物馆。又据介绍说,1926年的秋天,鲁迅收到许广平从广州寄来的一件毛背心。她在写给鲁迅的信中是这样说的:“今天放假休息,早上无事,仍在寝室里继续编织……”而信中所说正在编织的,正是这件紫色毛背心。收到礼物后,鲁迅郑重穿上,他甚至写信来“炫耀”说:“背心已穿在小衫外,很暖,我看这样就可以过冬,无须棉袍了。鲁迅先生曾穿着这毛背心它去上课,会友,拍照,伏案写作。因此,这件毛背心不仅成为了当时的时代洪流中一抹温柔的注脚,也成为了许多读者心目中的鲁迅先生的标准形象之一。我想说,文创产品,已不再是书籍的附属品了。尤其是不少的展位上,都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的不是新书,而是印有鲁迅,黑塞,伍尔夫,波伏娃,卡夫卡等文学名家金句的帆布包。实际上,近年来越来越多出版社正在设立专门的文创部门,探索用饰品,日用品来延伸书籍的意象。比如,“莎士比亚永夏花园”系列,灵感就来自于莎士比亚的《第18号十四行诗》“我可否把你比作夏天”。明亮的绿色元素铺满整个展区,装点的帆布包,书签,书衣等文创产品,都获得了不少的好评。比如,契诃夫的“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托尔斯泰的“很累。不想爱了,也不想劳动了”等金句,被许多家的出版社印在包袋和文具上,带来反讽与自嘲的共鸣。特别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人文之宝”系列中,那款印着“文学包袱”和“思想包袱”的红色编织袋,可谓是本届书展上的顶流,颇受读者的青睐,尤其是年轻的读者。 再比如,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被做成同名的香水,吸引着无数的女读者,并以鼓励“笃定自洽”。如果读者认可这一观点,就会逐渐想去了解伍尔夫的这本书。所以说,文创所承载的文化符号和故事,能激发读者情感的共鸣和文化的认同,同时也能促使读者能更深入地阅读相关的内容。
在书展上,也流行着一股热流,那就是盖章。有很多的读者不但买书,还辗转于各个柜台,热衷于来盖章。来盖章的读者可以分为好几类,一类是专业的盖章人员,事先已准备好的精美白色的卡纸,一张张的,便于盖章,还有收纳盒,甚至还带着卡套,很精准的卡住纸张,这样盖出来的效果清晰,漂亮。一类是盖章的是准备白色的本子,见有章的就盖,但是不太讲究,有读者会在盖的章下写上出版社名字,以示记录。另一类是更随意,一般都是没有准备充分的,拿着各种各样的本子,只图一盖为快。所以,一般来盖章的,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统统注意力都在盖章上,书自然是要或买或不买,拿个书签和小礼物,却是他们最热衷喜爱的。想想也是,一个书展,进化的颇有意思,延伸出来打卡盖章的风行,也给许多不愿购书的人一个来书展的理由。倒是那些喜爱购书的人,并不在意去盖章,更不会惦记着购书之后的福利就是去盖更多的精美的章。
在书展上,我也找到了一本译林出版社出版的《江南器物志》,这是一本被很多读者称之为以文字构建的江南版的《清明上河图》。作者把他的目光拓展至更加广阔的江南器物的谱系上,以“器隐镇”为文学道场,从科举、稼穑、节庆、风俗、嫁娶、餐饮、庭院、家具、服饰、舟车、礼品等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书写了南方温润又激烈的山水间那些人与物,器与神。我们知道,在生活的这条长河中,任何一件器物,诸如杯子,碗,碟子,是制作人的喜怒哀乐会不知不觉地融到器物身上。正如作者所说,器物与人的悲欢喜乐连在一起。该书聚焦着普通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应用的器物,选择书写这些器物就是呈现作者的观点。当然,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历史很少被人仔细凝视,而书中所讲述的,正是我们这个国家最多数人的生活历史。也是最漫长、最普通,最关乎日常劳作的历史。尽管像布老虎鞋、街边酒坊的酒瓶这类器物,既不能进入传统文物研究的视野,也很难被奉于博物馆,更不能登上拍卖场的舞台成为财富的符号。但它们与普通人的悲欢喜乐连在一起,凝聚了人的情感、劳动、智慧、创造、挫折、苦痛。所以说,对江南的文学性,历史性书写自古有之,这逐渐让江南成为一个“文人化”、狭窄化的江南。而该书中的“江南”不是文人的,它是民间的,是广大默默无闻老百姓的民间。所以说,器物的命运也就是人的命运,是人的灵魂的投射。当然,作者的文笔与江南人的生活一样美而动情。作者通过一个个的器物,把这一段段的历史所呈现出来,又把世道人心所展现出来了。
我喜欢上海书展,是因为来书展是一种情怀,是一种惦念,也是一种“我还与书有关”的自我确认。上海书展它不仅是一张张的文化名片,一种种精神的寄托,更是这一座城市里的那一股股的“书香”里的热爱与敬重。
我喜欢一年一度的上海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