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期天涯 57 成亲前夕
五十七 成亲前夕
今早睁眼，我才惊觉对于明日即将成为人妇的我来说，今天是我最后单身的一天。在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一日，我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埋没在永远干不完的杂乱的琐事之中的……
我带上小枝准备去城南的昭若寺上香，这好像是这里的一个传统。虽然我自己并不是一个信鬼神的人，但是毕竟入乡随俗。这般去也算是和过去种种的一个告别了，明日开始的一切又都是崭新的一切了！
在上香拜佛这方面，我和小枝都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出了门好久，我才惊觉我们竟连最最基本的香烛都还没有买。哑然之中，小枝先自告奋勇地去买那些需要的东西，我很自觉地站在原地等候着她。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却有一位书生气十分浓厚羽扇纶巾的中年男子向我走来，在我身边停住。我十分疑惑的看向他，他却彬彬有礼的对我说：“姑娘，我家老爷想邀请你前去一聚。”
如此一来，我更是诧异非常。我问：“不知你家老爷是……”
那人却十分神秘，似乎不愿意提前透露信息，他指了指桥下的河岸，说“我家老爷就在河边的那株柳树下，姑娘你前往便知！”我朝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见到柳树下有两个人影，但是距离太远，我一时也看不出来是谁。虽说这人十分的神秘，不过想到这青天白日之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非分的举动的。所以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还是跟随我身边的这位大叔前往一探究竟。
我走下桥，走向河岸旁的那株柳树时，见到两个人相对而立。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渐渐看清了面对我的那个人。此人一副管家模样的装束，我看着颇有些眼熟……
脑中忽然电光火石般一闪，此人竟是皇上的贴身近侍，皇宫中的内务府总管——张治全。
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此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果不其然，背向着我的那个人察觉到我的靠近，转过身来。我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恭敬行礼道：“民女颜箫陌参见皇上！”
不错，此人就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当今皇帝萧演！萧演今日穿着一身便服，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今日见他，他不如之前那么精神了。
萧演面对有些惊诧的我倒是十分自然地笑笑道：“怎么，见到朕你很是吃惊吗？”
因为此前我完全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现在我只有十分尴尬地点点头：“嗯，有点。”
萧演倒是十分爽朗的笑笑：“你这丫头也还够直接！”
“皇上，你今日出宫应该不只是夸我直接这么简单吧？”面对萧演我并没有唯唯诺诺的感觉，相反，我觉得他就像是父亲一样的亲切。所以我的话语似乎随意了些。
不过看起来，萧演倒是十分享受我这份反客为主。他对张治全说：“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想和箫陌单独聊聊。”张治全和那个人听后十分顺从地退下了。我看着他们退下的身影，问萧演：“皇上，那个人是谁呀？此前好像都没有见过。”
萧演回答说：“那是叶范，朕身边的一位太医。”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演：“皇上还带太医出游，是身体不舒服吗？”
萧演满不在乎地道：“不过就是些小感冒，是他们小题大做罢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既然萧演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太好再多嘴了。
萧演看着我说道：“记得朕第一次家见到你，就觉得与你十分投缘，也十分欣赏你由内到外散发出的那种气质。”突然听见皇上夸我，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又听见萧演说，“虽然后来的一些小插曲让你受了一些不白之冤，不过好在最后一切都真相大白！”
我说：“皇上，你怎么还提那些事情？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萧演点头道：“对，事情过去了。但是此前我还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你还会成为我的儿媳！”
此话一出，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我几乎都忘记了从明日开始我们各自的身份都会发生变化。而面前的这个人从明日起就成了我的公公……
果然，人生如戏呀！
“箫陌，其实宸儿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了，他的那些弟弟们十七八岁就娶了妻，现在孩子都多大了。但是此前无论我怎么施压，百官如何谈论他的婚事，宸儿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这么一直拖着。我也曾私下与他聊过，他却说：‘此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心里一颤，这的确像是墨宸会做的事情。
萧演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他母亲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相信你也一定有所耳闻吧！”萧演看着我问，我点点头，“是我对不起他母亲！我拥有了太多的顾忌，才让宸儿的母亲独自离世。所以宸儿一直以来的追求都只是一世一双人！”
我看着这样的萧演有些于心不忍：“皇上，你也不要这么难过，毕竟你是墨宸的父亲，也是墨宸最亲的人呀！相信墨宸的母亲在天之灵是希望你们两人都好好的！” 萧演苦笑：“这些年，宸儿还肯唤我一声父皇，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了。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奢求了！”
我知道墨宸心中对萧演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所以此刻我也有些语塞。
萧演说：“箫陌，你可知道当初你逃离皇宫之后，墨宸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为你担保的吗？身为一个将军，他竟然为了你在天子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你知道立在了军令状，如果他没有做到他承诺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吗？到时候就算我是九五之尊也帮不了他！但是不得不说，我的确被他说服了！一方面是因为相信你不会做出此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墨宸！”
虽然墨宸为我担保的事情，我之前听洛说过。但是单线听到萧演亲口谈起，我的心情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多了一些震撼和感激吧！
“从那时起，我就觉察到了墨宸待你不一样！我想或许你就是他想要等待的那个人……”萧演现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只是一个父亲，如此而已。他说：“但是，之后你回来我在宫里见你的那一次，我却觉察到你们之前的气氛十分微妙！”萧演看着我，那双眼睛中闪烁看透一切的睿智的眸光。
“我……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吧！”我此刻竟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解释我和墨宸之间的问题。
萧演眸光闪动：“箫陌，你和墨宸之间的问题应该并不简单吧！我记得你曾说过那件事让你因祸得福，现在细细想来，或许你的福并不是来自墨宸吧！”
我赧然，果然这些政治家都是决定聪明的人，一点点的端倪也瞒不过他们犀利的眼睛！我只能如实地点头。
萧演无奈地叹气。“我虽然不能说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还是自认为是很了解宸儿的。他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但是上次，你不知道我是下了多少功夫才让他点头娶了董家的女儿。没想到第二日他就会因为你，不顾他的新婚妻子，闹得满城风雨。”我抿抿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后来没过多久，宸儿就来找我，郑重地对我说他要娶你！这也是这些年他第一次对我提要求。本来，你就是一介平民，你和墨宸这桩婚事就应该是万万不成的，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同意了吗？”
我摇摇头。
“因为他对我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是他这一生唯一珍爱的女子！除了你之外，他此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萧演如同一位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说，“宸儿对你的心意，相信你也一定很清楚的！”
我点点头：“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也不便于做太多的评价。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现在既然你已经答应嫁给了墨宸，相信你就不会做出什么让大家失望的事情的。”萧演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客气，却轻重适宜，好像是敲在我心房的一记警钟。我知道这才是他专门在成亲前的今日出宫找我谈话的主要目的。
我脑中闪过一张张墨宸对我好的场景片段，我终于下定决心：“皇上，你放心吧！我知道我今后应该怎么做的！”
萧演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今日你还叫我皇上，明日开始你可别忘了改口呀！”
我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这时，张治全和叶太医在萧演的示意下也在此走过了。张治全低声说：“皇上，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宫了！”萧演点点头。
“箫陌，你这是想要去哪儿呀？”萧演问。听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小枝应该早就已经买了东西回来了吧，现在应该到处在找我呢！于是，我慌忙向萧演告辞：“皇，皇上，我忽然想起了还有一个姐妹在等我呢，我们要去昭若寺上香！我先告辞了！”
萧演笑了：“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