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14

5.5 超前

小初那天很晚才回家，到家后爸爸已经睡了，他摸黑回到自己屋里，靠床坐在地上。

月光很柔和，模糊中他看向桌子，打开灯，桌上放着一碗稀饭，旁边是一个小碟，碟中放着一个馍和一点咸菜。

……他开始做饭了？

小姨那帧恶毒的短信起作用了？！

不管是什么，张小初决定不去帮忙。第二天，他任由他一个人在厨房里瞎忙活。好笑的是，在厨房里折腾几小时，他不过就端了一碗臊子面到餐桌上。他搓着手，满怀歉意地看着儿子说：“你的时间应该用在学习上。"这次小初没有顶撞他，只是说：" 我这边没问题！”

自从爸爸接手做饭，小初就没吃饱过，一碗面或一个馍对他来说根本不够，但他什么也没说，这种状况或说是氛围，他觉得满足了。

晚上他给马戈发短信说：正在侦察，很有成效。

一周后的一天，小姨提着一大包吃的来到小初家，她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个龃龉，她是来向姐夫建议把姐姐的骨灰送回老家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她对小初说。

当他们把妈妈的骨灰盒放入姥爷外婆的墓穴后，爸爸哭了，起初是一点点呜咽，随后是抱着头痛哭起来。

回家的路上，小初问小姨，为什么是叫外婆而不是姥姥？

小姨说：“南方人的称呼是外公外婆，北方人的称呼是姥爷姥姥，你出生后，他们一直争论不休，就“各自”了。”

到家后，爸爸躺了一会，然后小姨请大家去吃火锅。小初吃得又多又快，小姨笑着叫他别吃住了。快吃完的时候，小姨突然对爸爸宣布说：“你以后可以开始找女朋友了。”

小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向爸爸。

爸爸说：“你说啥呢？！——现在这样挺好的。”

小姨笑了起来：“你是觉得挺好，——可打问你的人有一把。”

小初又看向爸爸，穿戴起来的爸爸，在外面，在人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模样。

爸爸说：“你能不能以后再说这个话题？”

“我是想以后再说，”小姨说：“可事情能等吗？——两年时间够吗？两年后，小初可是就要去北京上大学了！”

小初大吃一惊，上大学，他感觉离自己还很远！去北京上学，更是遥不可及！

“那么远的事，”爸爸显然想结束这个话题：“到时候再说吧。”

“什么叫做到时候再说？”小姨尖刻地说：“你是准备把人都领到家的时候再说吗？——或者说你还是准备偷偷摸摸地重起炉灶？

爸爸的脸上一片灰暗。

小姨毫不留情地继续说：“我必须提前警告你，你以后找谁都可以，绝对不可以再去找A！她是杀害我大姐的凶手！——就因为她这么多年都不放手！”

爸爸的脸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表情十分难看，他艰难地站起来：“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先告辞了。”

小初说：“小姨！”

小姨说：“让他走，让他好好想想，他必须接受教训！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管事情是怎样的，你爸只有40多岁，他肯定要往前走，小初，你这次也必须提前，想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