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我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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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高考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了，为了不暴露年龄，我努力不去回忆。然而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不论和不和自己相关，还是会被高考的气氛感染，有一些莫名的紧张。

当年我紧张吗？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肯定不是无所谓或者无所畏惧的态度，事实上，那个时候无论心中期许几何都还是会在那种氛围里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高考的考场外不例外是挤满了家长，有的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给自己的孩子宽心，有的毫不掩饰一脸的期望，几乎每一个考生都是穿过家长的夹道走进考场，而几乎每一位家长在目送自己的孩子到看不见之后仍然会殷切地望着别人家的孩子陆续走进去，那一天，孩子都只有一个——就是高考的孩子，家长也只有一家——就是高考考生的家长。

时隔多年如果要问我高考到底意味着什么，老实说当时我没有能力预知未来，而现在我心情复杂无法作答。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要去挤那条千军万马都想过的独木桥的教育，好像被告知要以跳过龙门变成真龙的鲤鱼，可是跳过去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心里很茫然。听说上了大学谈恋爱不用偷偷摸摸，学习没有管得那么严，写论文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不用以“今天阳光明媚红旗招展”做开头……反正就是和之前的每一天都不一样吧。我家没有给我其他的选择，那时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选择有更大吸引力。可要是如今的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必然是五味杂陈的，高考让我们的道路出现了分岔，让我获得了一定的自由，但也让我尝到了自律的痛苦。我也是在那一年，把“有信心未必会赢，但没有信心一定会输”这句话当做了终生的信条。

高考之前说等考完一定要先狠狠睡三天。整个高中阶段都是睡眠不足的，虽然其实有时候是上半夜在桌上趴着睡下半夜回到床上睡，但是始终都是睡不够。但等到高考结束那天，好像睡狮猛醒，说好的要大睡三天呢？最后一天说好了让我爸别来接我，也没有和同学约出去玩，更不喜欢参与对答案。我那天就是静静地一个人从考场走路回家，平时走路30分钟的路程我那天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得很慢，忘了在想什么，但是肯定想了很多。可能想到我喜欢了三年的那个人，想到家里桌上还没有做完的练习册，想到我爸给我整理的复习题我妈给我熬的鲫鱼汤，想到高考前两个月逃了补习爬到山顶看的那场焰火，想到我向往的那个城市里的红墙青瓦……可能是这些吧，无论成绩高低，高考让我们脱了一层皮。

高考让身边的有些人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后来竟再也没能相遇。还让我们的目标从统一的“考大学”变得各式各样，从此分道扬镳。还让成长在一夕之间完成，思考的内容轰然变样……至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那是高考之后的事了。

我谈不上喜欢高考制度，但是我愿意顺从它成为我人生进程中的一部分。我也谈不上厌恶高考，但是如果有比它更理想的选拔制度我想我会很欢迎。有一段时间抨击应试教育很厉害，说不好谁都会，可是没有人能提出比之更合理更能适应当前的新方法。我猜人们并不完全是抵制应试，只是太恨我们擅长的它常常都不考。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常常做一个关于高考的梦，梦到我从小到大熟悉的朋友全都成了一个班里的同学，坐在同一个考场上参加高考。考场一般都会奇怪地安排在黄昏时的操场，监考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可是梦里的风经常很大，考着考着抬起头来发现偌大的操场只有我一个人了，天色渐暗，风把周围的考卷吹得到处都是……你说这是不是噩梦？我觉得不算，可是每次醒来都是一头冷汗，然后庆幸自己不会再参加这样的考试了。没有办法，高考是会终生萦绕着为它付出过的每一个人的，每到这个时候，或多或少、或情愿或不自觉地，总会想起当年高考的点滴。这已经不是记忆，这是记号。

祝愿今年的每一位考生，顺利必达，尽志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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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宝玉写作群日更第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