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摄影读书

我的亲爷爷-酒

2025-07-12  本文已影响0人  幽默醋姐

原创文章首发,文责自负

我的亲爷爷,他是我亲爹的父亲,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爷爷。

他有几个儿女:大儿子是我的大爷,二儿子是我的二爹,三儿子是我的亲爹,英年早逝;大女儿是我的大姨,二女儿是我的二姨,三女儿是我的四姨。

为什么三女儿不是三姨,而是四姨,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大人说过,也许我忘了。也许他们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

我的大爷,原本跟着爷爷和婆婆生活,原本没有上多少学,将会世代为农。可是转机就在,家里食不饱穿不暖,大爷与爷爷、婆婆的关系到了破裂的边缘。据说,大爷是被爷爷赶出了家里,让他不要再回来。

也可能后来生活状况好了,大爷有钱了,他才回来。爷爷和婆婆,不知道是原谅他,还是原谅了自己,他们和好如初。毕竟大爷,是爷爷和婆婆的第一个大儿子,他们还是爱他的。原本他们就没有矛盾,不过是因为太穷了而已。更何况大爷在煤矿变成了正式工,他辛苦劳动,换来不少的报酬,包括钱,劳保用品。劳保用品,有什么洗衣粉,肉,工作服等等,统统都节约下来,带回来。

再后来,大爷经常拿钱回家,还带了洗衣粉,肉,多余的工作服等等回家。大爷一下变成家里的团宠,地位瞬间变得特别地高。这些钱,当然是工资。那些劳保用品,肯定是煤矿发给大爷,他舍不得用,舍不得吃,省吃俭用留下的。或者是用钱买的,特意带给家里的父母和兄弟姊妹的。毕竟他是大哥,还是有一定的责任和担当的。

也许在那个时代,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大口吃肉,大口吃饭,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毕竟当时的农村,当时的年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太多了。

大爷的经历,不得不说,爷爷是一个狠人。什么样的人,会让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大儿子,身无分文,被逐出家门,自力更生,并且说到做到,爷爷真的是一个狠人啊。

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这些谁懂,谁知道啊?反正,我看不懂,我也不知道。

从我记事起,从我认识爷爷,并有深刻印象起,他就是一位沧桑的老人。他的脸庞,像核桃一样邹邹巴巴,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壑,像岁月无情地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看不出来,爷爷,曾经是怎样的年轻和俊朗,但是可以从大爷、二爹的样子以及我的亲爹的照片,可以推断出,爷爷年轻时,是一位清俊的小伙子。

我的亲爹,就很帅气。我那富裕家庭的母亲,就是被我亲爹的帅气吸引,从而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父亲。母亲,是颜控,可见父亲的清秀是真的。

父亲英年早逝,我没有见过,但是母亲保存了父亲的照片。我一看照片,那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小伙子,半蹲在一个石堆堆旁,手里拎着几根刚打下来的新鲜蒜苔。

我没有见过父亲,或者当时太小,见过也没有印象。但是一看到父亲,就是觉得亲切,看来血浓于水是有道理的。他生了我,养了我几个月,我还是很想他。他在不在这个世界,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他毕竟是我的亲爹啊。

父亲是给我生命的人,我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他没了,我还在,相当于他留给母亲的最后礼物。难怪亲戚和邻居,都说看着我,就像看着父亲。

难怪寒冷的飘着雪花的冬天,我拿着冰冷的铝盆,总能够借到米。他们不是借给我,是借给我那善良的父亲,是借给那个和父亲共用一张脸庞和一种神情的我。

我在村里,基本没有人敢欺负我。毕竟我是父亲在这个世界上,留给大家最后的念想。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欺负外来的母亲和后来的爸爸。

我对村里人,又爱又恨。我对爷爷也是又爱又恨。

爷爷待我,和村里人一个样。我好歹是他的亲孙女,是小儿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可是这丝毫不影响爷爷和婆婆,他们欺负外来的母亲和后来的爸爸。

爷爷和村里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父亲没了,母亲和爸爸养育我,要是真的对我好,那就善待他们。爷爷恨母亲,我能理解,他也认为母亲克夫,克死了他最爱的最小的儿子。换位思考,谁不恨啊。假如爸妈离开村子,爷爷还可以得到小儿子留下的几间破烂的草房和瓦房。

可是村里人,也恨爸妈,我就不理解了。即使爸妈离开村子,房屋也是留给家里人,村里人什么也得不到,唯有几亩地,可以分分。村里人这是赶尽杀绝,不给我留一点活路啊。

在我上幼儿园时,爷爷曾经带我到茶馆里喝茶。他除了喝茶,还要喝酒。有一天,爷爷用筷子沾了一点酒,让我尝。我尝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爷爷,倒了一茶碗盖盖的酒,让我喝。我喝完了。他又倒了一茶碗盖盖的酒,让我喝。也不清楚喝了几次,喝了多少。

回家后,我喝醉了。看见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了,还踢了母亲几脚。母亲一问,才知道爷爷让我喝了很多的白酒。爷爷一看闯祸了,也不敢言语。母亲不高兴,责备了爷爷。从那以后,爷爷再也不敢,给酒跟我喝。

爷爷糊涂啊。小孩子长身体,哪里能喝酒啊,更何况是高度白酒。后来,幸好我的智力水平没受影响。不然母亲和爷爷,肯定会干架。也许,我当时不喝那次白酒,我会更聪明,也未可知。

据说当时我只有三岁多,这些我都不记得,全都是母亲告诉我的。后来,从爷爷的只言片语中,我自己证实了母亲说的是实情。

从那以后,我知道我的家人,包括我自己,三岁的自己,后来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我们喝醉酒,会发酒疯。直到现在,我都不会让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喝酒微醺,适可而止,以免不可控,以免发酒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别人。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

我这辈子,就那次酒后失态。从此,以前不会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我上小学一年级,在爸爸的老家上,老家在山里。每周上六天,只有周天在家。爷爷看不见我,他着急,以为我被爸妈卖了钱,作为养儿子的费用。

等周六,他看着我回家,背着书包,他又高兴了。他知道我上小学后,他更高兴了。

爷爷,这个时候,还是不放心地常常跟爸爸说:你老家在山上,山上苦寒;我的孙女在平原出生,不能嫁山上。以后,一定要嫁在平原地区。

当时,我不懂爷爷的话,只觉得好笑。

现在,我才明白,当年爷爷是真的爱我。毕竟我是他的亲孙女,他希望我好。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亲孙女,最后还是嫁给了丘陵地带的孙女婿。好歹不是山,也好歹不在那里生活。只是偶尔回一趟老家,偶尔住一次老家,其余时候都在离老家更远的镇上定居。

爷爷爱抽烟,家里总有很多的叶子烟。大盆大盆的叶子烟,摆满了整个房间。随处可见的火柴,对于爱吃叶子烟的爷爷,都是必不可少的。

火柴,由两部分组成:火柴和火柴盒。

火柴,是一个引火的主要工具。火柴,是在一根小小的木棍头上,附着上容易着火的材质,放在盒里。火柴头在火柴盒黑色侧面部分快速摩擦,易燃物质燃烧,点燃火柴头里面的木头棍,点火成功。

在缺少打火机的时代,火柴是每家每户,必备的煮饭,抽烟的最好的工具之一。

火柴盒上的皮皮,分为一个正面,两个侧面,一个背面。正面,有彩色的花纹图案。厂家不同,正面会有各式各样的图案。两个侧面,都是黑色的;侧面,主要用于划燃火柴头。背面,就像是黄豆色的硬质厚纸,什么也没有,只是起到一个盒子的完整性。它会保护火柴在盒子里不受潮,不掉落。

童年的我,童年的弟弟,除了零食和肉,和爷爷最多交集就是火柴盒。我们因为人太小,不煮饭,不需要火柴,但是我们需要火柴盒的皮皮,玩耍。

那是我们童年,不可多得的玩具和乐趣所在。拿着那些火柴盒皮皮,用手板子在地上把它们拍翻过来,就算赢了。翻过来的火柴皮皮,就可以收入囊中。我长大后,还收藏了好多的火柴皮皮。

一般我们会把火柴盒,拆开,分成两张黑色的皮皮,两张彩色的皮皮,两张黄豆色的皮皮。不同颜色、不同大小,在我们眼里的价值也不同。

因为物质匮乏,火柴皮,也不可多得。我家里很久才买一盒火柴。母亲要煮饭,我们不能嚯嚯完。

于是,我和弟弟,都把火柴皮皮的来源,锁定在爷爷家里。他有无数个瓷盆盆,里面装着数不胜数的叶子烟和火柴盒。以前,我们最讨厌叶子烟的味道,一般都不会去爷爷家,更别说去碰臭气熏天的叶子烟盆。

可是当我们的小伙伴,有很多火柴皮皮,我们没有。瞬间的想法,和唯一的想法,我和弟弟统一意见,去嚯嚯爷爷的火柴盒。

最开始,爷爷没有火柴,就去买回来新的。后来,爷爷发现,我们总去他家,总去弄他的火柴,只要盒盒,不要火柴棍棍。当他知道后,总是求我们不要动他的火柴盒。

我们小,哪里知道这些,求我们也没有用。只要没有了玩的,就去祸害爷爷的火柴盒。到最后,爷爷有一大堆的火柴。可是,没有黑色的火柴皮皮,那火柴就是一堆废物,根本没法点燃。

爷爷看着招呼没有用,他采用各个击破,先是哄我,好歹我是他的亲孙女。

“乖孙女,你就给爷爷留一个火柴盒盒吧。爷爷吃烟,要用火柴皮皮。”

我听了,也像没有听见一样,照拿不误。

爷爷,看哄我不行,就开始哄弟弟。

“乖孙儿,你就给爷爷留一个火柴盒盒吧。爷爷吃烟,要用火柴皮皮。”

这时候,爷爷和我们商量,多少也能看出对我们的宠爱,以及我们的恃宠而骄和“仗势欺人”。

弟弟更小,他根本不吃那一套。更何况弟弟和爷爷隔了好几层,他也不敢过分说弟弟。爷爷,还是害怕爸妈生气。何况他看着,自从我家有了弟弟,爸妈待我,没有二样,还是像从前一样对我好。

爷爷一直都疼爱我。后来,他也开始喜欢我家里其他人。爸妈,很孝顺爷爷和婆婆。弟弟,也很可爱,也不懂分干干,整天爷爷婆婆不离口。爷爷,也开始疼爱弟弟。

婆婆,对我家一直都很好。弟弟刚生下来,婆婆有空,还帮着带弟弟。她从来没有觉得不是亲孙儿,就不带,就不亲。

我上小学一年级,婆婆经常抱着弟弟,和我家的大黄狗一起,在村口大路,等我放学回家。可是当时爷爷对我们家有偏见,或者认为有弟弟后,我会被爸妈虐待,他总是不待见我爸妈。

可是从碗柜里的酱油乐果瓶子出现后,父母,也害怕,很久,没有再让婆婆带弟弟。婆婆年纪大了,也不一定有我的鼻子嗅觉好,也不一定有我机灵。万一有个好歹,妈就没法跟爸交代。

后来,弟弟长大,爸妈待我如初,待爷婆如初。爷爷看着我们都健康长大,他很开心。

爷爷经常跟爸妈说:这个孙女,就和她亲爹一个样,倔,聪明,漂亮。看到她,就像看到我的小儿子。

爷爷经常跟爸妈说:这个孙儿,只服软话,不服硬话。你跟他硬来是不行的,得好好诓,好好说。

从那以后,爷爷似乎觉悟提高了很多。我总能听见他说:“某娃,乖。跟爷爷留一点火柴盒嘛。”

弟弟太小,大道理不懂,可是很机灵,爷爷这样说,他也会很配合地跟爷爷留一个。除了这个,其他的火柴盒,都不能幸免于难。

我大了,也就不玩火柴皮了。爷爷少了一个祸害火柴盒的选手。

爷爷和婆婆,一起过日子,他们的房子我家最近。

每次放学回来,我都会到爷婆的家,看看有什么剩菜剩饭。长身体,心里空,总觉得饿得慌的我,似乎能吃下一头牛。无论我看到桌上有什么,都会大吃特吃。

即使什么都没有,泡菜、猪由也不能幸免于难。大多数时候,婆婆会在饭桌上,放一些剩菜和肉,还有热过的有焦锅巴的干饭。我都统统吃进肚子里。

当时,也不知道爷婆,是否知道我每天“偷吃”他们的剩菜剩饭。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们不知道。

后来,我大了,我才知道,爷婆是知道的。他们因为条件一般,不可能特意留给我。饭是剩的,因为有焦锅巴。菜,可能剩的,也可能是特意留了一些,专门跟我留的,也未可知。

我还记得,那时候,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婆爷的饭桌。筲箕盖着盘子和碗,里面总是又发现,有菜有肉有饭。能吃到的菜里面的肉,是不可多得美味。就连婆婆炒的青菜叶子,都是干香干香的,特别回味悠长。青菜叶子,夏天有藤藤菜,有苕尖;冬天,有白菜头儿,有瓢儿白等。

一般情况我是没有洗手,也没有用筷子,用手挑肉,用手抓菜,用手扒拉饭。好像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一般不会吃完,一般会多少剩一点饭菜。

聪明如我,可见我爹智商,可见我婆爷智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唯一的原因就是,不好明说,跟我留的。免得二爹和二婶,说闲话,说没有跟他们的儿子留饭菜。

当时,二爹家条件好,他们也可能看不上婆爷家的剩饭菜,也看不上他们家的卫生条件,也未可知。

我当时,一点卫生意识都没有。放学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饿得慌的我,大把大把地抓,大口大口地吃,心满意足地去玩。

弟弟大了以后,婆爷看到父母爱我,也爱弟弟,没有区别对待,甚至更宠我。婆爷会特意端来一海碗的素菜,一海碗的肉,一海碗的辣椒。

还记得,我妈经常吃着婆婆送来的辣椒炒肉,或者光辣椒,经常被辣得眼泪长淌。我小时候,是不吃青辣椒的,我只吃肉,只吃其他菜。

就因为我妈爱吃辣椒,婆婆经常会特意端来很多辣椒炒肉。我一直都记得婆婆待我们的好。

当然,婆婆要给我们,必须是爷爷点头同意的。这些事,全部是我后来意识到的。

后来,婆爷年纪大了。挑井水,他们没有办法。爸妈经常偷偷帮他们挑满水缸,吃水根本不用愁。

那口井,还是父亲在世,生产队组织大家集体出工,挖的井。

井口在一个低矮的地方。顺着二三十个石头的阶梯下去,大概有三五米深,然后再是井口。井里面,冬天大概有五六米深,才有井水。

夏天,井水最多的时候,都快漫过井口;少的时候,也能用手提着桶直接打水。

枯水季节,大家都用一根七八米长的竹竿打水。竹竿上打一个孔,在孔里套上水桶的绳子,利用竹竿把桶怼到井水里。井水装满桶后,利用竹竿提上水桶和水。

我去过无数次的老井,也会害怕。

爷婆年纪大了,他们没有办法自己挑水。其他长辈,隔他们房子远。我们家,就在对面,隔了不到两米远。挑水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到爸妈头上。

我记仇,爷爷经常和我家吵架,我还提议父母不跟他们挑水。

可是父母总是特别孝顺,说人都会老,不跟他们计较。既然父母都不介意,挑水人是他们,我也不好再阻止,更何况他们是我的亲爷爷和亲婆婆。

农村只有旱厕,还很远。爷婆年纪大了,出门上厕所,太远,不方便。他们在房间里放了一个粪桶,方便使用。再后来,他们的大便和小便的粪桶,也是父母跟他们倒。

这次我不再阻止,毕竟父母就是一面镜子。父母就是榜样。即使有了弟弟后,他们待我,也没有外心。我渐渐地赞同父母,并向他们学习。

可是二爹和二婶,看不得婆爷对我们好,也见不得我们一团和气。他们总是挑拨离间,然后爷爷总是找我妈的麻烦,找我们家的麻烦。

我至今记得,爷爷端一个有靠背的椅子,在院坝里,对着我们家的房间门和厨房门,不停地骂,骂一些子虚乌有的想象的事情。具体内容,我早已记不住,但是被骂这件事,永远也忘不了。

爷爷没有事,他一骂就是半天或者一天。那一张核桃一样皱巴巴的脸,特别丑,像一个哭泣的核桃。

吃完饭,他又来了,又开始骂。

爷爷不劳动,纯粹是闲得慌,没事找事。也许就是无聊,也许就是心里不舒服。父母成了出气筒。

骂一次就算了。隔几天,他就骂一次。隔几天,再来一次。这个搁谁,也受不了,可是父母就是生生地受了。

我爸妈,从来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婆爷这时,和我们家关系都不好。爸妈,特别团结,从不内乱。日子就这样过了。

再到后来,婆爷都看到,父母很好。他们再也不受他人挑拨。我们家也过了一段祥和的日子。

爷爷,年纪大了,种不了庄稼。婆爷的田地,就分给二爹一份,我家一份,收了粮食给他们稻谷。

爷爷,喜欢抽叶子烟。

可能没有做生意,也没有劳动,没有钱买烟。也可能自己种的叶子烟,又大又好。想吃什么口味都可以自己弄,不用花大力气找,也不用花很多钱买,还可以送人。他就自己种叶子烟。我还帮着爷爷种叶子烟,扒拉土,栽苗,施肥,打叶,逮虫……

叶子烟丰收了。我家走廊上,挂满了倒挂等待晾干的叶子烟。叶子烟,完工了,彻底放干了熟透了。爷爷还会给我父亲分一点,也会给他的老朋友送一点。

这时候,也许爷爷,早已把父亲当成了他自己的孩子。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漂亮帅气能干的小儿子,没了。来了一个憨厚老实的比较帅气,听话还有孝心的小伙子,也很好。

我的亲爹,在的时候,好像被爷爷弄生气了惹毛了,还会打爷爷。也许就是吓唬吓唬他老人家,爷爷当真了。

我现在的父亲,不但脾气好,一骂一个不吱声,脏活累活抢着干。除了穷,没有钱之外,父亲比爷爷的亲小儿子和二儿子,就是比我亲爹和我二爹,对爷爷还要好。

爷爷,身体好的时候,也种大蒜。我空了,就帮着爷爷种。

他在前面拉出来一条沟,就歇一下。我就在沟里面摆蒜头,又快又好,又均匀又整齐。我摆完并撒好肥料后,爷爷就在旁边再拉下一条沟。刚好用这次沟,拉起来的土,盖好上次的蒜和肥料。

爷爷有时候,拉沟,还没有我摆蒜和撒肥料快。

我紧跟着他摆蒜。他累得气喘吁吁,还一个劲地夸我能干。也许他看到我手脚麻利,就像看到他能干的儿子。我只是小,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出赞赏和欣慰。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一张核桃一样皱巴巴的脸,特别好看,像一个咧开嘴笑的核桃。那些泥土,调皮地填满那些沟沟壑壑,似乎想弥补爷爷逝去的青春和岁月。

一般爷爷的自留地,我们两人,能一下午全部种完大蒜,还能盖好稻草。

他原来宠爱的孙儿,我二爹的儿子,基本上不会帮助爷爷劳动。因为他们家,那个孙儿都不会经常参加劳动。二爹做生意:贩木头,贩煤炭,建筑工地当包工头,生产蘑菇,赚了钱,总是请人干活。

看着父母,看着我,看着弟弟,对爷爷婆婆,都好。

爷爷给我家:送叶子烟,送大蒜,给零花钱,和压岁钱。

婆婆给我家:端素菜,端肉,端辣椒,端辣椒炒肉。

也许婆爷给的,我们家稀罕,因为没有。为什么没有给二爹他们家呢,也许他们根本不稀罕。也许是因为即使他们有钱,悠闲,亲生的,却没有我父母孝顺。

反正,爷爷婆婆,老了以后,我们更和睦了。也许有挑拨,也不管用。时间,检验了父母,检验我和弟弟,孝顺,尊老,敬老。

我家里的老人,都有老年痴呆。

我爷爷就算是老年痴呆,当时七十多岁,找不到家。我们以为他是老糊涂了。其实,他就是老年痴呆。那时候,他走到田里,在翻过的土块块上,找不到家。我和弟弟,都曾经去把爷爷牵回家。

谁也没有想到,等大爷老了,也和我爷爷一样,成了老年痴呆。曾经,他和我现在的父亲,下棋喝酒,谈笑风生。现在,我只有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看到大爷,我想到爷爷,我想到自己。也许我的老年,也会是老年痴呆。我能做的就是善待后辈,以后,能有人来看我,足也。

岁月不饶人,曾经的能人志士,现在的老年痴呆。

爷爷当年年轻,可是在城里和乡下,都很吃香的生意人。他一世英名,谁知道,老了,还痴呆了。这搁谁,都受不了,也想不到啊。

多年后,婆婆七十多岁,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她先过世。然后,隔了三四年,我上初中一年级时,爷爷七十多岁,也过世了。

多年后,我想起我的爷爷,我的亲爷爷。我只记得他爱我,疼我,给我压岁钱。最多的一次,大概有八九毛钱。那个钱,大概率,我还留在小时候的钱包里,也可能早花掉了。

那份独一无二的特殊的,从爱,不爱,讨厌,到疼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缘分,让我们在简书相遇。感谢你,阅读我的文字。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