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魔法师（三） 传奇还不是传奇的那个午后

兰德顺着黑袍下摆往上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怎么来了？兰德皱了皱眉头，又把眼垂了下去。捕快愣了一愣，打量着身边的陌生人，道：“你谁啊？”

毛姆没有说话，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默默地从自己背后的包里摸出了一个水晶球，放在了兰德的眼前。

捕快因为毛姆的忽视有些恼怒，想要拿出所谓正义的威严。

“不是，你谁——”

门又开了，另一个捕快走了进来，把这个正义的捕快拉了出去。兰德的瞳孔不被察觉地缩了缩，难道自己偷水晶球的事也被发现了？可自己也没得手啊？这算什么事啊。

“摸一下？”

毛姆微笑着开口，他敛去了眼里的星光，但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期待。

“不摸。”

兰德一方面害怕对自己的指纹进行比对，另一方面对这个诡异的水晶球有所畏惧。他索性退到牢房的一角，无赖且无奈地盯着那一袭黑袍。

毛姆挠了挠头，他好像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于是收起水晶球，搓了搓手。

“你跟我学魔法，我放你出去。”

兰德眼睛也没有抬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狗屁。”

“。。。”

“。。。”

“我知道你那天碰过我的水晶球。”

“我只是好奇，好奇碰一下不行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滚。”

两人陷入了沉默，毛姆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沮丧，兰德也垂着头，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前额的头发。

“你真能放我出去？”

“当然。”

“你凭什么放我出去？”

“你相信我。”

“你为什么要放我出去？”

毛姆抬起脑袋，看着兰德，吸了一口气，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因为你是天生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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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牢狱生活才开始不到一天就宣告结束，当他走出衙门的那一刻依旧神情恍惚，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咬牙切齿的捕快们。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要学习所谓魔法。

这个世界上真有魔法吗？灰袍甘道夫大战炎魔的故事真的存在吗？那些远古的传说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妄？这个破水晶球能卖几个钱？

“摸一下？”

兰德回过神来，发现毛姆已经带他走到了一片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照在黑袍上，却连一点光斑都没有。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缓缓向前，时间仿佛在这一霎那停止，他不知道这一幕会成为后世传说中令人热泪盈眶的场景，他此刻只想骂娘。

好像是触到了，指尖微凉，然后开始发烫，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右手抽离，然后水晶球发出微弱的光芒。他没有看见毛姆因狂喜而扭曲，然后热泪盈眶的脸，内心的疑惑却更深，难道真的有魔法吗？

“你知道为什么魔法会消失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毛姆站在阳光下，像一个黑色的影子，他继续说道：“但是魔法是有门槛的，而能踏进这个门槛的人，大概已经很少了。”

“真有魔法这回事？”

毛姆没有作答，只是伸手打了个响指。

忽然风起，枯叶打着旋从兰德眼前飞过。兰德眯上眼睛，睁开时，毛姆半径一米左右的地面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了。

“这叫不尘之地。”

毛姆掸了掸食指。

“你就从这开始学起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又有什么东西重新建立，兰德的内心像是纷飞的枯叶，乱糟糟的，他一方面难以接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的认知，一方面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有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出现在他眼前，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在心底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

做个魔法师。

“学习魔法需要法力源泉，那东西是天生的，你的法力源泉虽然不够多，但现在拥有法力源泉的人已经很难找了，响指是不尘之地的施法动作，这是古籍上记载的一个清洁魔法，不过我改良了一下，威力要比之前大上许多。”

“那我该怎么做？”

兰德不愿意表现得太过热情，于是一面玩着手指，一面用余光瞄着毛姆。

“打响指。”

而在多年以后的某个下午，刚成为魔法师学徒的梅林很是疑惑，为什么自己只是打了个响指，师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