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

文/简一

春风十里不如你

陌上花开，青山碧水，不染红尘。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冯唐《三十六大》

被很多人用滥了的诗句，依是觉得美丽。尤其是在如今萧瑟中风更寒的冬日里，细品冯唐，稔读春风，那种温软乍暖中透着清欢的凉，像是春水滤过忧扰过的心，意兴舒畅。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春光，碧水，幼林，微风，初见之日，他是翩翩少年，盈盈笑语，像春光里的第一株桃花，总是带着羞涩的、初相遇的红。远山如黛，陌上花开，青山碧水，都不及他眸中笑意，染绿星光。

立于陌上墨发倾垂的少年，只需远远看上一眼，便再不能忆起红尘旖旎，只低低吟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更觉“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犹记得那日，冻结了整个冬日的河流渐渐地流动起来，冰雪融去，在家禁足了三个多月的少女终于得了家中父亲的准许，小心翼翼地打扮了一番才携着丫鬟出了门，不料却在原间遇上一长衫广袖容色俊美的少年，暗自懊恼着早晨出门太过匆忙，竟没有好好梳洗一番，眉色不够秀丽，黛粉不够匀称，毋叫这少年看了笑话去。

一边恼着，一边却又分了眸光去看那少年。正巧那少年也偏过头来，撞上少女的眸光，如小鹿舔水般的，有什么细细酥酥的东西，洒在了两人心上，极密极痒，撩人心弦。

是年少初尝心动的滋味。

见那少年回过头来，也顾不上仪礼，娇羞的少女正想转身跑掉，却听那少年泉水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吟到：

陌上花开，青山碧水，不染红尘。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颊如赤霞，人面桃花，相映红。

只觉年少最美的相遇便是如此，没有热恋时的浓情蜜意，分手时的恨意诀别，一切都还是最美丽最充满期待的样子。他是此间少年，杏花满头立于陌上，她是娇俏少女，外出春游时偶然遇上捕风的他，从此烧红了脸颊，惊艳了时光。

纳兰容若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在经历了许多“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彻悟之后才会发现，最初的惊鸿一瞥是多么的令人念念不忘，多么的璀璨动人。年少情初动，欲语还休。经年之后，就算两人都忘了初见时的模样，但是那份雀然欢喜的心情，却如何也不曾淡去。

想来，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如此，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