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玫瑰箭”效应

2021-04-03  本文已影响0人  温方松

1

“孩子,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系主任给冷峻峰发了条短信,他看到后,拿着请假条,胡乱整理一下蓬松的头发,便疾步走出宿舍。他耳边不时传来一阵似有又不似有的声音,可能是室友提醒他整理衣领吧,但他没听到,而是像醉汉一样,向前走着。他现在就留了点够谈话的意识了。

12月21日是峻峰与对象分手后的第二天,他邀我陪他吃饺子,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吃饺子无聊,所以才让我陪他了。我考虑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故去了。饭罢,他想让我陪他到湖边说说话。其实,我内心早想与他多聊会儿,但我却故意说:“峰哥,大冬天的,这湖边有什么景色?快回吧,下午还上课了。”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行了,你总是这样,要去就去,别拐弯抹角的。”“行,老弟”我边说边和他往湖边走。一路上,我们聊了许多与昨天有关的话题。当我提及他们为什么分时,他突然不理智地说:“能有什么!嗯!我对她特别好,她却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啊!为什么我付出那么多,最终还是伤害了我!”随后,他便大声唱起来。“兄弟!你冷静一点!”我边说边拖着他向树林那边移动。

寒风像刀片一样不停地刺着我们的脸,地上印着暗淡的黑影,向远处一望,湖里的荷花早已枯萎,淤泥和沟里的水被冰封冻,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光。林里的树早是光秃秃的,唯有几棵松树在凛冽的寒风下,傲然挺立。我带他到离松树不远的石凳旁,坐下来。

“你刚才疯了吗!拖我干嘛!你让我丢脸了!”他边说边不停地敲打树干。“兄弟,你冷静一点。刚才又没人,大中午的,人都在教室或宿舍了。”他听后,这才冷静下来。过了许久,他突然转过身来说:“咱们处这么多年了,一些事情你提到,也该与你说说!我记得你下午没课,就与你多聊会儿吧!”我爽快地答应。

我当时不记得他讲了什么,就记得他与我每次谈到他对她特别好的时候,总是特别冲动,还有就是涉及牵手,拥抱等话题的时候,脸蛋总是红的,嘴角也跟着上扬。自他失恋后,很少见他这样了。

下午快上基本功课时,峻峰发给我一条微信,内容是他已经办好手续,回家去了。

在微信里他还嘱咐我要多穿衣服,毕竟,天气冷了,我回了句谢谢。

2

周六子夜的宿舍还处于狂欢状态,有的沉浸在游戏世界中;有的开着音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唱或跳;有的隔屏秀恩爱……此时,峻峰正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与他的朋友们聊天,不知道是与谁聊什么话题,他整个人突然呼吸急促起来,随后,便嘭的一声倒在床上,并且全身发抖。

“峻峰!峻峰!你没事吧?”孙屹从下铺起身问。“我……没……事!” 峻峰吃力地喊道。“你真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 孙屹问。“我真没事,你不用管我。”他边说边大口呼气,还带点断续的咳嗽。孙屹见情况不妙,便赶快到隔壁宿舍叫还在打游戏的舍友,但当他带几个兄弟赶到时,峻峰整个人已瘫倒在地。

“峻峰!峻峰!你没事吧?”几位舍友同时呼喊,可他早已丧失部分意识。现在的他只能靠拼命的呼吸,让自己回归正常。“该怎么办?要不要找校医,还是联系导员?”在场的每一个人正议论着,这时,金哥回来了,他迅速了解情况后,便说:“快救人!有他们班导员的电话吗?马上联系!” 孙屹赶紧说:“我找仔哥去!凡哥与他一个班,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他跑到对面某个宿舍,马上叫上仔哥过来。“出什么事了?”他一进门便问。“冷峻峰,昏倒了。你可以联系一下你们导员吗?” 金哥说,他答道:“凡哥干嘛去了?总是啥也干不成,关键时刻,丢了!话不多说,你先扶这小子到阳台,我给导员打电话。”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原来是峻峰在说不要打!“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老子不管了!平时就不正常!” 仔哥嘟囔道。“行了,人能好就没事了。” 孙屹说。“峻峰啊,现在你清醒点吧!”他转向峻峰问。“我还行,不用你们扶我!”他说,可还没走半步,便摔倒了,一旁的孙屹、仔哥见后,马上扶他到阳台,这才缓过神来。

“可以把我扶到里面吗?我到孙屹床上休息一会儿。”峻峰微声说道。“你刚才怎么了?” 孙屹满眼惊恐地问。“我被……骗了……我被……骗了”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身体依然发抖。孙屹面如土色地站着,此时,他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是专门从外宿舍来看热闹。他们有的在议论;有的瞪起双眼,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金哥等人才把其他人撵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本宿舍的与我,四周静的让人战栗,不知何时,峻峰猛地站起,径直奔向放水果刀的地方,迅速拿起,刺向自己的胳膊。金哥,仔哥见状后,扑向前,夺了峻峰手中的刀,随后,其余人把他按到床上。我脸色木然地站着。

3

一年前,我和峻峰同时到某地上师范,他在路上对我说:“想在大学的时候,找个对象,毕竟,毕业后比较难找。我可不想到时候让家里人着急。”我笑着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他却望着车窗说:“看吧!哪个合适就那个;遇上那个示爱就答应。”我笑了笑……他也不错,没来几天就认识不少女孩,我经常调侃他:“不给我介绍就行了。你也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他每次都是微微一笑,鬼也知道他笑什么。这不,没过一个月,他便开始和一个女孩天天聊。某天吃饭的时候,我问起这事情,他告诉我他因为某天看到女孩有对象,便不打算联系了,因为他怕惹麻烦。他一个兄弟让他“挖墙脚”,他觉得不好,便没有。

“兄弟,其实你还可以与她保持联系。”我对他说。“此话怎讲?”他不解的问。“因为你可以通过她,再认识新的女孩嘛。我不想与你多说,你自己悟去。”我回道。他好像听懂我的意思,没过几天,便对我说,他不与那个女孩联系了,但又认识了一位女孩。据后来听闻,她对那个女孩特别好,可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二人长久分离,。他在某天得知自己又成“备胎”后,便不联系了,随后几天,他便陷入苦闷中,可他还是不消停,想让我推荐,我拒绝了。

眼看宿舍里的一个个脱单,他表面上不急,其实比谁也急,毕竟他挺“好强的”。我每次与他吃饭的时,总会提起这事,可他总是说:“不急不急,找对象不是要紧的,现在,学习重要。”他不过是嘴上说说罢,谁不知道他的鬼心思。我盯了他一会儿,便笑着说:“你就是得不到骚动罢了!”他忽然放下筷子,陷入沉思中……

哼,你的那小心思,还能骗过我。你是在等大一来了,行动吧!我暗想。“峰哥呀,有喜欢的可以追,不过,别和你上次一样”我对他说,他痴痴地点头。

8月中旬左右,峻峰突然很少与我聊天,有时,回也是几个字。“这小子最近在忙啥了?”我抱着好奇心给他发了条消息,果然不出我料,他正和一个女孩发展关系。

技能大赛举行的第一天,我邀他到电影院看电影,毕竟好不容易有出去的机会。当时不是节假日,所以整场电影才我们两个人。“喂!快看关键部分”我突然对他说,但他早盯紧了屏幕,弄得我特别惊奇。

电影散场后,我带着满脑问号问他:“我说,兄弟,平时干什么也不专心,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咋这么专心?”他笑着,脸蛋半通红地说:“我其实是在想,如果她与我看该多好。”“啥!我的天啊!”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再继续了。

4

校园迎新日当天,峻峰一大早就醒了,此时队长还在睡梦中,但他早守在时钟前面。快集合的时,他有点不安了。“凡哥!喂!快起来!集合!”他爬上凡哥的床说,凡哥半睁开眼,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不耐烦地骂道:“急死了!咱们是第二批!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他只好下了连接梯,脱掉红马甲,摘掉口罩,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但其实心急火燎,毕竟,我起床时,看到一堆重复消息。

快10点时,我匆忙收拾一下,便随我班负责人员集合去,还没走半步,便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名字。

“啊,峻峰,你也出发呀”我故意问道,他笑着说:“对啊!”随后便一直偷笑。

“我说你笑啥?说完话还笑个不停,我好笑吗?”我不解地问。“不是笑你。你懂得!”他回道。“啊!别笑了,再笑推车就没了。看见那推推车的吗?一会儿问借个,毕竟,我昨天见那新生的行李挺多的!”他回道:“行!”

“好的,我走了!废话不说了,他们叫我了。”随后,我们便分开了。

校门外早立有两个拱门,拱门两旁分别站着手持应急棍的校民兵武装队员,门禁设备系有红色丝带,一直延伸到新生服务点。峻峰与其他志愿者就在服务点等待刚进门的新生,准备帮他们拿行李,完成登记后,再送到宿舍里。别看峻峰身材修长,干起活来,挺能干,不一会儿便完成3个任务,正蹲在树底下休息了。不过他总是一有新任务,便起身。中午,队长见他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便强制让他脱衣休息,这才有了喘息机会。不知何时,他微信电话突然响起,见是心仪女孩打来的,便赶快接起,匆忙说几句后,马上出门找我去了。

“方哥!可以把衣服借我穿下吗?”峻峰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当时我正等一位新生登记完。“啊……老弟!你咋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图书馆歇着了?”我吃惊地问。“哎,别提了,她来了!”他答道。“啊……你看我现在刚接一个,实在是不能借你,要不,你等一下,我找孙屹去?他与你一个宿舍,肯定会帮你。”我说。“啊,我去登记处那边找他吧。你忙你的吧。”他说完后,便找孙屹去了。孙屹借给他工牌。

他问孙屹借上工牌后,便匆忙联系那女孩,可他还没打开手机,便觉得有人在推他,他转过头,吃惊地说:“啊,郑瑾蓉,怎么是你!你不是刚才还在校外呢?”“我给你打完电话就进门了,然后遇了位志愿者,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屡次说不用,还告诉他我朋友接我了,但人家多次说要帮我,所以我答应了,他还告诉我可能在这里遇到你,结果还真遇到了!”她说。“那你办理了吗?”峻峰着急地问,她答道:“办理了,是这位学长带我的!我还谢谢人家来。”他听后,马上转头。“方哥,怎么是你?”峻峰吃惊地问。“怎么?我就不能在这里吗?”我半调侃地问。“啊……你们居然认识啊”郑瑾蓉不知所措地插了句,还没等峻峰介绍,便跑到远处。“不好意思,她可能腼腆点,先失陪了” 峻峰突然说,我回了句没事,随后他便拖着行李,找人家去了。其实,峻峰问我借衣服时,我接的就是郑瑾蓉,因为人多,待办事情多,所以她没注意,不过,她在很短的路程中,问了我不少事。

满载行李的推车,穿红马甲的志愿者不停地往返于小路上,这条小路通往女生宿舍。峻峰与瑾蓉提着满手的行李,向宿舍方向缓慢走去,一路上,他向瑾蓉介绍了不少与学校有关的事,内容涉及生活,学习等方面,不知何时,他们来到宿舍楼下。“那你去接另一个吧!别因为我,耽误工作。我一会儿登记完,自己下来拿行李吧。不用麻烦你了。” 瑾蓉说,他说:“没事,我在休息时间,再说我还有工牌,可以帮你的。这么重的行李,还是我帮你提上去吧!” 瑾蓉犹豫片刻后,说:“好。”于是,他们便一起进了宿舍。

“那你回吧,下午联系,记得别累坏哦。” 瑾蓉站在寝室门口说。“行!下午联系。不会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说完,峻峰便下楼,向男生宿舍方向走去。

下午两点,峻峰起身到阳台拿了代取的快递,便联系它们的主人,准备送到他们手中,但唯有两个没拿。他送完最后一个快递后,马上回宿舍,联系郑瑾蓉。他给郑瑾蓉发了条信息,郑瑾蓉让他到餐厅门口等他,他收到后,便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衣领,提了提裤子,又擦了擦鞋。大约五分钟后,他便拿上快递,向餐厅那边走去。他刚出门,舍友们便议论起来。

“嗨!你咋蹲下了!上午还挺精神的。” 瑾蓉开玩笑地说。峻峰见瑾蓉来了,便起身把快递给了她。“要不,咱们进去聊?” 峻峰问,她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相跟进了餐厅。他们在餐厅聊了很长时间,期间,峻峰还去奶茶店给她买了杯奶茶,临别时,瑾蓉对他说:“那今天就这。我一会儿还开班会了,咱们明天再见面!”“好嘞!”峻峰高兴地说。我想此时的他,要是没人,早跳三尺高了。

“大忙人,回来了啊!长啥样啊,让兄弟们见见啊!”峻峰没理这些“挑事”的人,只顾一个劲儿笑, 孙屹“看不下眼”了,便说:“长啥样了,快让看看嘛。”峻峰无奈,只好说:“我们就是朋友!朋友!”“哎呦,朋友!朋友能那么亲近吗?别以为我没看到。”也不知道谁插了句,全宿舍的人起哄起来,他只好红着脸,跑出宿舍……

下晚自习后,瑾蓉与多年的闺蜜边聊边一起回宿舍,不知谈到那个话题,她闺蜜突然提及她和峻峰的事。“蓉蓉,你怎么刚来就有个学长对你特别好?是不是有啥事瞒我呢?”她闺蜜调侃地问,她对此先是不理不睬,然后才说:“没有没有,我和他就是一般朋友,我见他特别热心,老实靠谱,所以才与他接近了。不过,他啊,死皮要脸,一直粘着我。哎!我也是没办法。”“那你可以直接表明你的态度啊!”她闺蜜不解地说,她说:“哎!怪我人太善,啥也替别人着想!不过,和他处处,也挺好的。” 她闺蜜不想干涉太多,便不再说什么,但瑾蓉却陷入沉思中——她在想下一步怎么办。

自新生来后,我便很少见峻峰,见了也是匆匆忙忙,并且手里经常拿着快递盒,零食或者是些其他东西,反正都是给女孩的。某天,瑾蓉给了他几个水果,他便到我们宿舍,给了我一个。我早对他所做的一切存有兴趣,便留下与他聊了会儿。我与他聊了许多,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嫌那女孩不知足,要求自己做这做那,还24小时,没完没了的;有时候,他做的不满意,还威胁他。我安慰道:“感情就是这样!”“对!爱她就必须付出吧!估计这家伙可能等时机报答我!这不,今天终于送东西了。对了,她要进学生会,你能帮我一下吗?”他说。“可能是吧,别着急。每个人都不同。你提的事,我会给你办好的!”我回道。其实,当时我内心中更多的是同情他,但我不想说出来,毕竟事情真相又不知。

学生会纳新结束后,郑瑾蓉成功进入某部门,但自从她入会后,便很少见她与峻峰在一起,就连之前偶尔的吃饭也停止了,因此我俩又回到之前的日子。某天,我无意间听到几个人议论某人,一个熟悉的名字让我的心一震。我本来想告诉峻峰这件事,但我没有,因为和他说,要变相说,毕竟他的性子我了解。

周六下学后,我打算晚上找峻峰,与他说些事情,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当时正整理东西,突然电话响了,见是峻峰打来的,便马上接起,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瑾蓉已经一天多没联系他了。我挂掉电话,便去找他。我来到他们宿舍找他,舍友说他在操场,于是,我便到去操场了。

狂风不停地撕着衣领,我漫步在通往操场的路上,不时有行人擦肩而过,但我丝毫不留意有没有熟人经过,因为我心思不在此处,不知不觉,我来到操场门口。只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孤零零地蹲在足球框内,双手紧紧地抱着胸部,望着远处楼层上的光。我轻轻地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说:“峰哥,在思考啥呢?”他猛地站起,退了几步说:“方哥,怎么是你?”“对,是我。我挂掉你电话后,便去你们宿舍找你,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他听后,用感激又渴望的眼神望着我。“咱们还是换地方聊会儿吧!因为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我说,他不解地问:“什么地方?”“去了就知道了。”我说完后,便向湖那边走去,他也半信半疑地跟着。“方哥,我就一直不明白,我对她特别好,中间虽有过矛盾,但都解决了,可她咋不理我了”俊峰突然说,我马上问:“那最近没有吧?”“最近……就上次纳新的时候,她给我打微信电话,我没接,后来因为太忙,忘了给人家回,人家晚上便嫌我,我屡次解释才解决。难道她心里还在意这事?”他答道。“哦,那可能是吧。不管怎么样,你后天找她去吧!你们几天了?她公布你没有?”我说。毕竟我一直担心这是不是“玫瑰箭”;那天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说:“没有,一直没有,从迎新后的第五天到现在。行,那我后天找她去。”我听后,突然想起那天的话,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那天的话是这样说的:“郑瑾蓉在高中时,就是“情场高手”,曾有不少人上过当。开学前,她曾勾引过一个学长,听说现在与人家找对象,不过,最近她又去勾引另一个系的 。我想,咱们系的这个,估计又被人家耍了。哎!这些‘好兄弟啊’苦了!兄弟们,咱们注意点吧!”

校园里的长廊静悄悄的,唯有从广场上射来的灯光,是我们唯一的陪伴,我找了个离灯光最近的石柱,站在旁边,望着半明半暗的湖床,峻峰向前走了一步,问我:“你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家乡的湖应该也冻了吧!”我回道。“是了,小时候咱们一起捉过鱼!我记得咱俩还闹笑话来,你记得吗?”他兴奋地说。“当然记得,只撒网,没诱饵”我说,随后,我们便大笑起来。“可是,这回换了!人家渔夫太聪明,居然用它喜欢吃的东西抓它,但这网中的鱼,却还不知道。当它反应过来,已经快上桌了!”我突然说,他感到很奇怪,便问我是从哪里听说的趣事,但我却告诉他,就在你身边。

“峰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我边说边下台阶,他也跟着我离开了。之后的一天,他天天在想我讲的那事,不过他现在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与郑瑾蓉“重新修好关系”,故没多想我的话。

通常,午饭后到下午第一节课前,流动教室基本没人,但瑾蓉最喜欢在这时候学习,因此峻峰自和她处对象后,便很少中午回宿舍,而是陪她一起学习,但是今天中午来后,却空无一人。他走进教室,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边补小学教育学笔记,边等瑾蓉,每当有脚步声响起,他都会跑出门看,可每次都是失望。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但她还不来,原来还热着的奶茶也随时间的流逝渐变冰凉,他不停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特别是朋友的那段话,越想越失望,气愤。“够了!老子不等你了!真是给你脸多了!”他愤然起身,摔掉手中的奶茶,重重地摔门离去。奶茶自落地起,便一直流了61厘米。

从教室回来后,峻峰再也没出宿舍门。我听孙屹说他一直哭到晚上。是啊,一个经历三次情伤的人,怎么不会如剜心痛呢,故我也不想多打扰他。晚上,峻峰突然给我发消息,告诉我瑾蓉终于回他消息了,我马上让他回人家,他照常做了。

“你最近在干嘛呢?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发了条微信问瑾蓉,她回道:“没干嘛,和平常一样。不回你消息是因为我最近比较烦!”“那你也得回啊。知道吗,我担心死你了”峻峰马上回了句,但瑾蓉却回:“你又不是我对象,你担心啥了。普通朋友不回消息,这么正常的事情也问!”峻峰看到后,如万箭穿心,但他仍坚持地回道:“咱们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我还与你干过情侣之间干过的事,你是不是逗我呢?”“我没逗你!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呢。我又没公布你呢,所以不算。” 瑾蓉回道,他见后气到快吐血,但他还坚持与她聊下去,没等他回复,瑾蓉又发了句:“你还是回去好好补补脑吧!笨蛋!”他突然感到自尊心受辱,肺部顿时憋满气,呼吸也变得急促。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我正复习《诗经》,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骚乱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快!峻峰出事了!” 我听到是峻峰,便猛地下了上下床,鞋也没穿,光脚便跑到他们宿舍,几个舍友也跟着过来,其他宿舍的人也纷纷跑到“事发点”看热闹。

凌晨一点,峻峰终于平静下来,原来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了,我才敢靠近他一步。我与他舍友安顿好他后,便回去了。

我刚上床躺下,峻峰突然发了条消息,内容让人读的既担心,又痛心。那晚,我整夜失眠,因为我不断思考着他的事。我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但我想再帮多少也没用,还是让他自己想开吧。

5

12月22日中午,峻峰趁家里没人,出去先购买了两把匕首,然后又通过熟人弄了两小桶工业酒精,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他偷偷把这些东西藏到地下室。晚上九点,他趁家里人探望生病的亲戚还没回来,迅速到地下室把东西搬运上来,并放到自己的卧室。他拿出刀,把它放在《法律常识》、《牛虻》等书籍旁,这些书是他这些天准备看的。“够了!我受够这一切!你们都去死吧!”随着一幕幕让他痛恨的回忆,接连从脑中闪过,他彻底愤怒了,从内心深处喊出这如火山喷发的话语,紧接着他又用力将刀插在桌面,刀紧紧地插入其中!他没有考虑太多,此刻的他只想“报复”,他迅速找到车钥匙,把工具搬上去,便迅速冲出小区大门。

22点,峻峰的家人回到家中,刚入家门,只见四周狼藉一片,就像刚失盗一样。峻峰的双亲马上跑到他的卧室,只见空无一人,他妈感到很着急,便四处寻找,但不见人影,正当她焦急时,峻峰他爸突然说:“老婆,快过来看!”他妈马上跑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悠闲地看书”他妈责怪道。“这不是书,是孩子的日记。我想他应该没走远,因为最后一页的笔迹还未干。我也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他爸说。“哦,快让我看看。这孩子太内向了,顺便了解一下他。”于是,二人便一起翻看孩子的日记,他们翻着翻着,便落泪了。“哎!从小咱们在他身边该多好啊!”他妈叹口气说。“别叹气了!快看最后一页!”他爸着急地说。只见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你们就准备与我同归于尽吧!……方哥,就是连累你了。

“方哥?不好,他是到他们学校去了!我马上联系他伙计,让他尽量阻止,实在不行的话,再报警!”于是他妈马上拿起手机,给我打,他爸也同时给峻峰打。

晚上的宿舍还是与往常一样热闹,我正和舍友聊天,突然电话响了,我马上接起,电话里的人告诉我,峻峰正往学校那边走,他准备放火,你们现在很危险,还告诉我不要报警,不要告诉导员,因为她知道他的性格是“一阵风”,只要吓唬他,说理就行了。我故意让重说一次,并打开免提,在场的每个人都慌起来,一旁的金哥马上说:“都静一静,他现在还没来,来了再说。再说,他家里人也联系他,准备劝他。”人们听后,纷纷说:“但你们不能把我们的生命安全不顾吧!我们就要联系导员,报警!”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见后,猛地敲桌子,然后说:“都静一静!我不可能因为偏爱他,所以不想让你们这样!如果事事都报警,告诉导员,系主任什么的,你们想过后果没有?万一他是一时想不开呢?如果咱们换一种方式,不好吗?既可以教育他,又能让他长记性!我了解他的性格,我可以解决的!” 众人听后,啥话也不说了,唯有仔哥有点不满意,但他见其他人都没吭气,便不好意思再说了。金哥来到我身边问我:“那怎么办?”我让他带5个人到栏杆那边,边闲聊,边等候,我则在旁边,给他打电话。

快到省城时,峻峰越开越慢,此刻的他,气也消了不少,这时,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冲动就是魔鬼。”他整个人开始不安起来,但他还是尽力把车开到偏僻处。他双手抱紧头脑,又有一幕幕地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监狱、烧伤的人、家人、前途是他出现最多的。此刻,他心中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他面临一种选择,是错下去,还是改正?他不知道怎么办,泪从眼中流出来。

“喂!你在哪里?快回来,不要做傻事,你难道不想一种新的方式吗?屡次因为这些针大的事,较真!你值得吗?”他爸在电话里说。他听了,把电话放下,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趴着,思考着这一切。不知何时,我也给他打了个电话,对他说:“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多少年了,我知道你受过委屈,做过傻事,我也知道你屡次因为感情被骗,而痛苦。你难道不通过这件事,学点什么吗?就这样沉沦下去吗?现在最要紧的是提升自己,你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事,值得吗?你好好考虑一下?”他哭了,他后悔之前与现在做的一切,后悔自己因为傻,让自己的理想差点成了泡沫。他思考了许久,调转车头回去了。那天晚上,他思考了父亲和我的话,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玫瑰箭”让他懂了许多……

自他发生那事后,我特别担心他再干什么傻事,故12月26日,我趁双休的机会,找系主任请假回家去了。一路上,我没有看窗外的景,而是不停思考我这兄弟,不过,当我下车见到他时,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峰哥!你咋滴回来了?”他边与我出站,边问我,我答道:“回来取衣服。对了,你最近怎么样?”“我啊!游山玩水,练字读书!”他说。“哦?”他可能看出我吃惊的样子,便说:“咋了,你不信伙计啊!”他边说边打开手机相册,让我看。“你这活的不错啊!我不是做梦吧!”我说,他说:“没有,没有你们那天的话,就没有我现在。对了,中午,咱们在外面吃吧!”“哦,可以”我说。他把我带到高中学校旁的饭店——我们在那里谈过梦想。

“快吃!吃完一起爬山!”他突然说,我点了点头。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他爬山,因为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寒风像针一样刺着我们的脸与双手,不时,还会吹动山上的荆棘,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我与峻峰走在仅有的山路上,路上布满冰冷的石头,如果你此刻不注意,就有可能滑倒,摔到山谷中。“峻峰!小心!”我突然喊,但此刻的他已悬到半山腰。我马上下来,抓住荆棘,把手伸向他,说:“别怕!有我在!”他见后,马上抓紧我,这才避免悲剧发生。

“咱们找块平地休息会,然后再上。”我说,他可能还没缓过神来,但他觉得我有道理,便随我去了。在平地上,他与我聊了许多往事,还给我讲了他最近看的小说,青春电影里的事情。大约30分钟后,他示意开始向山顶出发吧,于是我们便继续向上爬。

山顶上的风光就是不错,在这里,我们可以隐约看到周边县的山,毕竟,这是最高峰。我们找了块平地坐下,他突然说:“这是我这次回来,第三次爬它了。山上的风景很美,但爬上它不容易,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石头,它们会绊倒你。如果你不去回头看它们,你会发现你能到山顶,也有它们的功劳!看来,爷爷在电话里,教育的对啊!亲人,朋友都说得对啊!换方式对待,就是不一样。”我听后,满意地笑了。

返校后,校图书馆的座位上又多了一人。晚上,教室的灯又多了一盏,或许,这就是在“玫瑰箭”效应下,重生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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