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守土》47 俄国拒绝谈判
作者 / 文元
No.47／第四章／4-3
第四章 中俄就外蒙问题举行第一次北京会议，草签协约，大致维持清季外蒙政治格局。俄方旋即毁约，中方参议院亦事后否决
第四节《中俄协约（草案）》提交国会审议；国民党议员愤于“宋教仁遇刺案”，借机为难北洋政府；众议院提出修正案，俄国拒绝谈判；众议院最终通过《中俄协约（草案）》
（接上篇）
6月13日，代总理段祺瑞到众议院向议员汇告，称外交总长与俄使交涉已被拒绝，极力要议员照原文通过，无须修正。但众议员毫不退让，全体通过修正案。众议院针对《中俄协约（草案）》所提出的修正案如下：
针对草案第一款【俄国承认蒙古为中国领土完全之一部分，兹将担任于此领土关系之延续，不谋间断。又，此领土关系上生出之中国历来所有之种种权利，俄国并担任尊崇】，众议院修正案赞成原文。
针对草案第二款【中国担任不更动外蒙历来所有之地方自治制度，并由外蒙古之蒙古人，在其境内有防御及维持治安之责，故许其有组织军备及警察之专有权，并许其有拒绝非蒙古籍人，在其境内殖民之权】，众议院修正案首先要求做如下解释：甲、不更动历来地方自治制度，即(蒙古)待遇条例第二款所谓各蒙古王公原有之管辖治理权，一律照旧；乙、军备及警察依第一款之规定，当然按照前清旧例，受中国政府之节制；丙、如第五款所指之商务利益，当然不在殖民之限。其次，在蒙方“有组织军备及警察之专有权”下，加“但组织方法及其经费须经中国政府之认可”。再次，将“非蒙古籍人”改为“非中国籍人”。
针对草案第三款【俄国一方面担任除领署卫队外，不派兵至外蒙古，并担任不将外蒙古之土地举办殖民。又，除条约所许之领署外，不在彼设置他项官吏代表俄国】，众议院修正案要求，应加说明俄领署卫队照惯例不得过六十人。
针对草案第四款【中国愿用平和办法施用其权于外蒙古，并声明听由俄国调处，照上列各条之本旨，定立中国对待外蒙古办法之大纲，并使该处中央长官自认有中国所属部内向有之地方官吏性质】，众议院修正案赞成审查报告，删去“中央”二字。——这一修正意在表明外蒙官吏具有中国地方官吏性质，但这与沙俄主张外蒙自治相矛盾。
针对草案第五款【中国政府因重视俄国政府之调处，故允在外蒙古地方将下开之商务利益给予俄民】，众议院修正案要求于“调处”下加“有效”二字；于“给予俄民”下加“中国并得许可他国人在外蒙古享与俄民所享同等之商务利益”。——这一修改与俄欲独占外蒙利权相矛盾。
针对草案第六款【以后俄国如与外蒙官吏协定关于改动该处制度之国际条件，必须经中俄两国直接商议，并经中国政府之许可，方得有效】，众议院修正案改为“以后俄国如有提出关于外蒙古之各种条件，必须经中俄两国直接商定，方为有效”。——这一修改意在阻断俄蒙直接接触，这与俄欲“居间调处”相矛盾。
众议院修正案对原《俄蒙商务专条》十七条也大事删改：赞成审查报告在“蒙古”之前统加“外”字，删去第十七条，对五、六、七、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六条均作修改，并新增加一条“本约有效期间以十年为限，十年期满前六个月内，缔约国之一方无提出修改之议，再继续有效十年。” ——这些修改与俄方要求中国政府承认其在蒙商务权益相矛盾。
总之，修正案对《俄蒙协约（草案）》做出了很大的修改，力求完全恢复前清在外蒙的原有地位，并否认俄国在外蒙的特殊地位，基本推翻了原案。当北洋政府收到众议院的修正案后，发现改动如此之大，以致益形慌乱。
6月14日，陆征祥身体不适，派次长刘式训将众议院要求列入协约草案的修改意见转告库朋斯齐。库朋斯齐认为这些几乎涉及所有各款的意见实已完全改变协约主旨，完全拒绝对这些修改意见进行磋商，甚至认为不能把这些意见报告帝国政府，最后仅同意将“蒙古”改为“外蒙古”这一条修改意见请示本国政府，微示限制，其余各条皆无商量之余地，并放出狠话：蒙事交涉许久全无收束，立限中方于下周内作最后回答。言毕，竟拂衣而去，态度极为强硬。刘次长随声附和：他将把这一答复报告内阁。而令库朋斯齐感到惊讶的却是，他察觉该次长对他此番答复感到满意，而且似乎并不期望别样答复。其实，刘式训非常反感众议院专权，以不切实际的高调刁难政府。
6月16日，已经传闻外交总长陆征祥准备辞职的消息。的确，陆征祥又萌生退意。这期间，也有蒙古王公对众议院的激进派不切实际的作法发表不同意见，指出，鉴于内蒙古局势动荡不安，南方人心浮动，中国政府必须尽快同俄国缔结协约，以结束蒙古问题。蒙古王公还指责议员们固执己见、制造困难，这可能使蒙古失去。
6月18日，代总理段祺瑞率全体国务员（即各部总长）到众议院报告交涉困难。段告诉大家，对于众议院前日通过之修正案，全无交涉之余地，请求议员们同意缔结业经政府修改的涉蒙协约。尽管有议员支持通过《中俄协约（草案）》，但南方国民党籍议员却企图利用蒙古问题使政府威信扫地，故对政府进行猛烈抨击。会议自上午九时开至下午五时，专门讨论《中俄协约（草案）》，仍未通过。最后，众议院以压倒多数通过决议，要求外交总长陆征祥(尽管他在生病)同俄国公使就众议院提出的修改意见进行谈判。
6月19日（周四），已临近库朋斯齐限定的期限，外交总长陆征祥抱病往访俄使继续交涉。陆探询库朋斯齐是否接到彼得堡对他所提出最新修改意见的答复，并请求尽快给予答复，以便政府将其通知两院，并做出最后决定。陆还恳请俄方同意全部修改意见，并说在此种情况下，政府才可能不动摇地签署协约。库朋斯齐答称他本人十分怀疑帝国政府会同意全部修改意见。
7月3日，俄外交大臣萨佐诺夫电令驻华公使库朋斯齐，拒绝就中国众议院提出的修正案进行谈判，并有意将谈判推向决裂。库朋斯齐心领神会，遵照执行。
7月7日，代总理段祺瑞又到众议院报告与俄交涉情况，略谓已将众议院提出的修正案交俄方，俄公使表明决无磋商余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议员坚执不许，那么他本人及诸国务员已是智尽能索，惟辞职以谢国人。段祺瑞的报告使得众议院出现两种态度，国民党议员正欲籍此推倒政府，故决意仍坚持原案，不赞成政府意愿；而其他各党派议员则以此案以速了为贵，放弃了进一步修正《中俄协约（草案）》的想法，为避免决裂，主张通过原案。于是众议院议决第二天就原案表决。
7月8日，在《中俄协约（草案）》表决中，非国民党议员取得高度一致，投了赞成票；而国民党内部涣散，有不少国民党议员没有出席投票，而数量可观的国民党蒙古议员也投了赞成票。结果稍事修改的《中俄协约（草案）》，以230票赞成、200票反对在众议院通过。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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