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蜘蛛吞掉了一个Macbook

2018-09-05  本文已影响0人  旅美的燕子

      那时我刚来美国才半年左右,一切还处在新鲜期。那年的九月,苹果公司刚刚推出土豪金版的Iphone,我把在中餐馆兼职半个月端盘子的积蓄,悉数奉献给了苹果公司,为它的财报也贡献了自己的微薄之力。峰哥(我老公)见我整日拿着土豪金摇摆,心里也有点痒痒,考虑买个Macbook跟我搭一下,但彼时峰哥还是在读博士,穷学生一枚,每个月的奖学金除去基本开销,所剩不多,等到他差不多终于快攒够钱的时候,却被半路杀出的一只蜘蛛抢了先。

      故事,不,事故是这样的。有一天清晨,峰哥正在香甜的睡着懒觉,猛得觉得大腿处一阵疼痛,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在美国房子里有蜘蛛还是挺常见的,它们可能出现在房间的任何地方,要是偶尔爬到床上被啃上一口也不稀奇,所以当时峰哥想可能被蜘蛛叮了一下,并没有太在意。谁知道过了一两天,伤口慢慢肿胀发炎,峰哥可是对自己身体负责的人,于是立马开车去了校医院,其实他想的是咱可是有保险的人哪,不去白不去啊。这里交待一下,美国的大学强制学生缴纳医疗保险,峰哥所在的学校强制每个学生每年缴纳保险费一千六百多美金,这对并不发达的美国中部的大农村地区的穷学生而言,确实收费狠了些。来到了校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搞不清校医院的工作人员究竟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什么都不是,后来发现其实没有区别,反正他们什么都不懂,我这里干脆统称工作人员了),询问了基本情况,处理了一下伤口,开了几种药,峰哥就放心的回家了。到此为止,一切流程貌似挺正常的,在中国被虫子咬了不也是处理下伤口开点消炎药就分分钟解决了嘛。

      峰哥当晚就吃了从校医院拿回的药,安然的睡下了,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伤口得到了及时有效的处理。迄今我一直觉得要是当初不去校医院,凭自身免疫力,是可以自愈的,或者自己去药店买点酒精棉签纱布处理一下,这场事故是可以避免的,但是这是后话了。吃了药的峰哥,当晚浑身发痒并疼痛起来,整个一晚上,每隔几分钟疼的一阵抽搐,大晚上的,校医院早下班了,能去找谁呢?那么当地的医院呢,去挂个急诊吧,呵呵,那得等到天亮也未必能看上医生,与其在医院候诊室坐着抽搐还不如在家躺着抽搐舒服些。峰哥说看电影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于是打开电脑通宵看了一晚上电影才扛到天亮。现在想想,当晚也真是心大,这要是真的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峰哥就提前结束他的人生了。

      第二天,终于等到校医院慢吞吞的开门了,坚强的峰哥忍着浑身的不适向了工作人员陈述了昨晚的情况,并把昨天他们给开的药拿给他们看,工作人员判断峰哥是对药物过敏,赶紧紧张兮兮的把药全部收回去了,再一检查峰哥的大腿处,伤口貌似更严重了。校医院的人觉得这下可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啦,才开始电话预约转诊当地的医院。

    停了药,峰哥的过敏症状慢慢消失了,但是因为校医院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清洁消毒到位,导致伤口开始溃烂了。可怜的峰哥被校医院白白折腾半天,病情还给耽误了。都说校医院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果真如此,美国也不例外,一个简单的虫咬伤口都处理不好,还给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为什么当初不绕开校医院直接找当地医院的医生呢?还不是为了省钱嘛,校医院看病是最便宜的,且虽然每年交了那么多的保险费,也只有在校医院看病的花费才基本上百分百报销,否则去其他医院除去保险报销外,总有一部分自费额,按照万恶的美帝动辄天价的医疗账单,哪怕自负百分之二十也会让你体会到割肉般的疼痛。当然这种疼痛感,峰哥是后来才体会到的。峰哥被转到当地医院后,一位医生重新给峰哥的伤口做了消毒清洁处理,在伤口处抹了些药,完毕用纱布包了起来,整个过程约十分钟,并嘱咐峰哥隔几天再来换药。峰哥屁颠屁颠儿的从医院出来,心情大好,觉得自己的伤口可总算有救了,并得意的跟我说还是这里的医生对伤口处理的专业呢。就这样,峰哥又陆续去了五次,只是除了第一次外后来的几次都再也见不到医生只是护士帮助换纱布换药了。的确是最简单的外伤,倒也用不着医生了。峰哥每次去签个字即可,并不需要交什么钱,每次不到十分钟护士就处理完伤口,峰哥就轻松的吹着口哨走了,幼稚的他当时还是第一次在美国看病,不知道后续等待他的是什么。直到最后一次,护士处理完伤口告诉峰哥以后可以不用来医院了,伤口已经愈合不会再溃烂了。

      虽然不会再溃烂了,但是大腿上已然留下了一个大的疤痕,非常的难看,好在峰哥不需要穿比基尼,他对此倒也不在意。几天之后的某个清晨,我在窗玻璃的纱网上无意中发现了一只褐色的小蜘蛛在悠闲的晒着太阳,天哪,终于被我找到了。当初峰哥被咬后,我们几乎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凶手”,自此我惴惴不安,生怕下一个被咬的就是我,直到请来杀虫公司把我们的公寓喷了一遍专用灭蜘蛛的杀虫剂后,我才少许安心了些。谁知道杀虫剂喷完没两天,它竟然出现了,看来喷药也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疑似“凶手”立即被我抓起来扔马桶冲下去了,然后我兴奋的给学校里的峰哥打电话说,“凶手”终于找到了,并被我消灭了。峰哥表示很欣慰。

      就在我们的生活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医院的账单寄来了。原本以为这么简单的外伤处理,跟国内的门诊差不多,几十块钱就搞定了,但峰哥打开一看,脸都绿了,总账单费用一万多美金,除去保险报销的费用,峰哥自己还要再掏1600多美金。峰哥攒了一段时间准备买MacBook 的钱,就这么被一只蜘蛛悉数吞了下去。我对此也愤愤不平,一直后悔把蜘蛛放马桶冲走的复仇方式太简单粗暴,早知道应该拿小刀慢慢凌迟处死才对得起这张账单的代价。

      自此之后,每每看到峰哥腿上的疤痕,我都要打趣的说:“这可是一个MacBook 的钱哪!” 而他每次听到我说的话,总是捂着心脏倒吸一口气,表示依然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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