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记忆》

2018-10-20 本文已影响1076人子非鱼c

序

如果以后回忆起新疆，我会说那一年我在昌吉。那一年不是一个时刻，而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一年己经完全的过去了，来时的忐忑己变成了记忆。时间就是这样经不起回望，渐渐中的这一年变成了那一年，回想那些曾经的时光就象是听一首老歌、品一杯陈酒，虽然就象是还在昨天，但己经离开了很久。你可以留得住记忆，却永远留不住时间，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岁月的手将时间的年轮一圈圈地拨动，而无望的随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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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援疆工作结束了，明早就要离开新疆回到山西，总觉得应该写点什么的，可近来一直无法静下心来……

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里的那些照片，仿佛间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中午。那是一个平淡的午间，初冬的阳光透过薄霾照射下来，让目及的一切显得百无聊赖。吃过午饭习惯性的和同事们在门口聊了会天，然后各自回办公室午休。手机的铃声把我从睡中惊醒，电话是省院打来的，通知四天后到省院报道，然后一起送我们去新疆。去援疆的报告是一个多月前和家人商量后报上去的，内心里也一直默默的为此行做着准备，可接到电话那一刻，还是一下忑忐了起来，坐起身来，在折叠床上愣了很久，想着还是先告诉家人吧。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女儿就抢过了妈妈的电话，“爸爸别去”！一刹那，心象扎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对着电话“呵、呵”的无言以对。

孩子也沉默了一会，“臭爸，你想好怎么和奶奶说了吗?”

噢，“在想呢”……

一年的时间。平时自己很难去思考一年的时间到底有多久，但一想到人的一生也就不足百个一年，就很悲凉人生的苦短。如果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能做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呢？又怎样渡过才算不是虚渡，才是值得呢？这看起来是一个无解的哲学难题，实在是想不出答案。反过来想，一年的援疆，那自己又为什么要去呢？嗯……这是一段很糟的环境，但，但确实还没糟得无法忍受，还有呢？还有……还有也许是想给自己五十岁的人生有一些改变？有一些记忆吧？人的一生会面临到很多的选择，但大多的选择并不纠结，因为大多的选择是明确的或者本就没的选择，当有选择甚至很多选择时才会纠结。对于人生你无法验证当初选择的对错，你当初看似的选择最后也都成了人生的必然，回头望去从来不存在什么如果。

放下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臭娃，明天中午去奶奶那吃饭吧，你提前告诉爷爷”。

(一)昌吉印象

十月底的天气在昌吉还不算太冷，太阳升起时暖暖的感觉让人有一种春天的错觉。单位门前是条宽敞的八车道街，车道上两条笔直的绿化带延伸到很远，人行道宽阔的有些夸张，只是鲜有行人，车辆也不多。路边大片的草坪己经变黄，给人一种新疆特有的空旷感。滨湖河蜿蜒着从单位东边流过，河中花池里一丛丛的芦苇花在阳光下泛着金黄，河面倒影着岸边的树木和建筑，这让整条河显得宁静而深远。在此后来的一年里这条河成了我最熟悉的地方，我不知道有多少次走过了它所有流经的始末，甚至一度因为跑步，在Keep上长久显示成了这条河环线跑的线路主任。

昌吉很多方面太像晋城了，以至和晋城的同事聊起昌吉时会告诉他昌吉就象是晋城，和昌吉的同事介绍晋城时也是说晋城就象是昌吉。常常感觉自己象更了解昌吉，说到昌吉的地理地貌，气侯环境，经济人文往往让昌吉的同事惊诧，到是要是问起我晋城的情况也许还不甚详知。

昌吉其实己不是第一次来，几个月前在新疆分院培训时来过一次，但那时还不会想到三个月后自己要在这呆上一年的时间。那时对昌吉并不在意，只是匆匆路过。昌吉的全名是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虽说叫回族自治州，但回族总人数还不到十分之一，在160多万人口中其他少数民族只有20余万左右，所以回族自治州的昌吉和内地城市基本没有文化差异。在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有同事问我是否吃的惯，新疆的特食饮食很多，除了大家熟知的羊肉串、大盘鸡，还有手抓肉、馕坑肉、椒麻鸡、手抓饭、拉条子、丸子汤等等几十上百种，不过日常里单位或同事家里的吃饭和晋城基本差不太多，相比只是菜的味道比较咸些辣些。咸比较好理解，南甜北咸是一种大口味，自己在部队时在成都呆了十年，四川吃辣是因为要对付环境的湿气，只是一直不理解干燥的新疆喜辣又是为了什么。

昌吉的回民小吃街很出名，偶尔去过几次，确有些特色。我对吃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不过妻子的评价却是，“一个不讲究的讲究人”，因为不讲究的是是面食就好，讲究的是只喜欢面食。由于这种不讲究往往家里偶有一次的吃米饭就变成了三个人两锅饭。单位的早餐一般都是包子，以前在晋城吃次包子算改善了，所以刚来时会吃到4、5个，不过后来只吃2个了。

昌吉的春夏秋感觉上只有它一个冬季的时间，供暖期会从十月中旬到来年的四月中旬整整半年。冬季里我很少外出，一次打完球和同事宵夜，正好遇上了小雪，厚厚的卫衣里还有件保暖内衣，但只在户外行走了几百米就抵抗不住了寒气。最冷的一月二月间每天平均气温会在零下16度左右，早上的气温往往就要在零下二十五六度了，最冷的这个月我己经回到了晋城休假，但每看到手机上昌吉气温的显示就会有种条件反射的寒颤。

八、九月份新疆的瓜果很多，六牛们来时一起在一路上品尝了不少，但平时吃的最多的还是西瓜和葡萄。新疆水果如果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甜”，吃起来就是在家乡常见的苹果、梨、枣、葡萄甚至西瓜都会感觉和新疆的不是一种水果。在超市里面对眼花了乱的果摊也总会问问那些不认识的是不是产自新疆，因为在这只想品偿新疆的味道。

在昌吉一年，我转的地方并不多，更多的业余时间是在看书和健身，读书和健身，常被人称为有理想的生活方式，可对我，只是能找到的最方便打发时光的方式了。

(二)送同事

来昌吉的第三天，安排的是送长治市院同事到对口的阜康院。阜康很多人一定没听说过，但说到王母的天池，大家一定有所耳闻，著名的天池景区就在阜康的辖区内，阜康是昌吉州下属的一个县级市，离昌吉很近，基本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省院的同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当然是巴不得一起的。阜康院里大部分的人员还在村里下沉，只留下了几名值班的同事，楼道里空空荡荡，让人有种久违了的假期里教室的味道。双方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就一起去看看宿舍和办公室。宿舍很小，象一个快捷的酒店标间，书桌上的那束花己经有些枯萎，看来是好几天前就收拾出来的。办公室在3楼的阳面，正午的阳光恣意着照进来让房间显得过份的明亮，大家堵在门口都没进去，然后谈笑着走出了院子。车子发动时长治的同事和大家挥手告别，只是那一瞥中这个军转出身的粗大汉子眼神里竟然象烟波一样流动，那是一种难忘的眼神，是你第一次送孩子去幼儿院离开时孩子看你的眼神……

(三)住村

第一次住村是在今年的三月，初春的奇台天气还是很冷，村子里的雪正在渐渐消溶。这几天我的工作是每天跟着驻村的小霍去村民家中走访。

新疆的农村里有着北方村落一样的特色，一家一户的院子里堆方着各种农具和收获的作物，有的会开出一小块菜园或花圃。相比内地的村落，这里的房子还是比较简漏，鲜有两层及以上的结构，外墙的材料以沙土居多，可能是为了防风，屋子的窗户也基本只开在阳面。室内一般是几个相联的开间，如果是维族人的房子，那么土坑和挂毯是基础的标配。我们所住的村子是个民族混居的大村，经济上感觉最少不比山西的农村落后。来到农村后你会更感觉新疆的大，我的一个联系户竟然有上百亩的耕地。村里的养殖户很多，会看到成群的牛羊、骆驼。来到这才知道骆驼奶是要比牛奶更好更贵的奶品，不过内地人大多喝不习贯。在维族人家里，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会有些不同，但感觉更不同的还是城乡差别。对于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住村最大的不方便就是“方便”。特别是冬季，在夜里零下二十多度的露天旱厕里方便是需要勇气的。

每住一次村都会有些新的感受，也会生出诸多的感慨。中央和地方都有很多的惠农政策和经济扶持，可很多的问题又看似无解，比如就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方便“问题，认识上都难以一致，看来改变农民的观念，提升农民的认知才是农村建设的根本。

(四)值班

值夜班是件痛苦的事，但比值夜班更痛苦的事是想着要值夜班这件事……

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会在合上书后望着窗外的天空，盼着它突然间能够亮起来。想象中那片天空开始会呈现出了一种灰兰色的基调，大片大片的灰色夹着成丝的兰色，然后兰色的边缘会泛着亮光，渐渐的兰色变成了亮兰，这时会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窗前，困倦变成了兴奋，因为那是又一个漫漫的长夜就要被熬过了。

第一次值班是来后的第二周。值班室是一个单位的窗口，也是各种检查的必检地和第一站，这也督促自己学习了很多东西，更深刻的感受到新疆干警的付出与牺牲。值班是维稳的一项重要任务，所以第一次值班既新奇又忐忑，全副武装的样子很想分享给晋城的同事，司改中自己很多时候表达过对能转当法警的渇望。发给同事们自己现在全副武装值班的样子，一句神回复亮了：终于满足了你当法警的愿望了呀!

(六)新疆人

很多时候认识一个地方是从认识一个人开始的。厦门的那次论坛，小宋坐在我边上，女公诉人标配的齐耳短发下着着崭新的制服。我一向觉得女性穿制服会更好看，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妩媚。十月的厦门天气依然闷热难耐，空调应该己经开到了最大，发出着咝咝的声响。从论坛发言席上下来的小宋汉水浸湿了衣裳，手拈着衣服的肩角，小宋红彤着脸不好意思的向我小声抱怨，“打到发言席上的聚光灯太热了”。我举过单反，让她看看发言时的照片。虽说并没特别注意她发言的内容，但还是告诉她很好。

接下来的一天里在大家都呆在各自的团队，只有在吃饭时才偶有照面，从微信里传给她照片的那天下午，能感觉小宋是一个挺健谈的女子，新疆的话题也就是从那开始了，可惜她要去南京培训，提前离开了论坛。

再次微信里聊天已经是第二年的六月中旬某一天了。新疆对大多数内地人来说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印象里能联系到的大约就是，遥远、荒凉、不安全这样的几个关键字。记着单位有个公益岗的小姑娘考到了新疆哈蜜的一个银行，告别时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同事都很惊愕的大张着嘴，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妈知道吗？”，那时对新疆的认知也就是这些了。

这是一次难得的培训机会，能按排在新疆更是意外的惊喜。自己很喜欢旅行并且也努力的实践着，不过新疆并不是一个进入计划的地方，就象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时间手足无措。试探着给小宋打过电话，其实只想了解一下乌鲁木齐周边有无不能错过的风景，没想到小宋只说了一句“来吧，我来安排”……啊！啊！什么情况呀？这难道就是新疆人的性格！靠谱吗？向一个去过新疆的同事求证，“新疆人就这样，人大气，去吧”。

走出机场，晚上才能请假回来的小宋，让她的妹妹和朋友来接我，热情的新疆人就象这里这个季节里的天气，一路想着的尴尬也早己变成了老朋般的自然。

酒不知道喝了多少，上午醒来时，哪也不想去了，刚来新疆时总是换算着时间，现在的几点几点应该是相当于晋城的几点几点。上午赶过来的小宋己经结了酒店的住宿，十二点时勉强的撑着去转了转回民小吃街，小宋和她妹妹热情的介绍着各种美食，可惜肚子里被酒这粮食精弄的翻江倒海，没有一点食欲。到乌鲁木齐时小宋执意给我点了份羊腿抓饭。实在不好意思占用她们更多的时间了，也难受的那也不想去了，送到我学院，不知如何感谢，只是一个劲的希望她们有机会能到山西玩。

在新疆这十多天的培训让我喜欢上了新疆，学院里细致入微的人性关怀，让我再次感到新疆人的热情好客，同在学院培训的昌吉院同事在课余把我们接来昌吉一聚，虽然景色只是匆匆而过，但那种热情却燃烧在了内心。以至后来我们那次同来培训的另一个城市的同事也来援疆了。

对一个城市的感情，就象人一样，始于颜，终于情。时间久了有感变成了情，就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去时的度日如年，也慢慢在将近接束时变成了留恋，再见可能是再不相见，特别的想感谢一年来那些新疆的同事朋友关心与照顾。感谢一年里那些虽接触不多却让我感动的人。

每次和晋城的同事朋友说到新疆，我都会用“大美新疆”这个词，新疆的大美不仅是景，而更多的是人。

(七)喝酒

喝酒是一回事，喝醉却是另一回事。喝酒能让你记住一些人，也能让你忘记一些人，但醉酒却常常是让你想起想忘记的人。

“打死也不喝了”，我从晋城喊到了新疆，但一直没被打死，所以就一直继续的喝着。

放眼世界，最能喝酒的可能不是中国人，可最有酒文化的一定是中国人。喝酒有很多种，最常见、最有代表意义的就是朋友间聚会的酒，晋城人喝酒是玩各种小游戏中胜出时的那种得意忘形，然后情绪达到释放和消解，而新疆人朋友间聚会酒凭的是却是实力。新疆酒文化和晋城有相同也有不同，相同的都是由组织人先发言召乎大家碰上几杯打开场子，然后开始走圈互动，不同的是晋城人走圈靠技术，新疆人走圈靠“咕噜”，当然走到高兴处也会相同的加倍加量，新疆人管量酒器叫“麻袋”，但我一直怀疑应该是叫“满袋”，因为看到喝“麻袋”时都是满袋的。新疆人喝酒的大多很主动，喝酒不是很劝，有种舍我其谁的豪气。援疆一年，回忆一下酒场数基本与晋城持平。酒多了谁也难受，但男人喝酒喝的是一种氛围，喝的是酒，品的却是生活。就像那句话：我不是戒不了酒，只是戒不了朋友……

(八)大美新疆

国内敢称得上大美的也只有新疆了。新疆16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占到全国总面积的六分之一还多。新疆可以说是地大物博，山川壮丽。在这广阔的大地上，冰川雪岭与戈壁瀚海共生，草原峡谷与飞泉溪流相映。一千多处的自然与人文景观让几乎所有的旅游资源类型在这都能找到。六牛今年7月中旬来时，我们一路感受了大疆的南北，所有的美景就象照片一样印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