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崇礼,给人生一次崇高的敬礼!!!
距离崇礼100公里完赛,已经12天了,伤腿还是不利索,心绪已渐渐平静,再不写点记忆,恐怕啥也回忆不起来了。
用老吴的话,起笔:
山与山不会重逢,不会重复。
人与人可以相遇,可以相爱。
越野是寻爱的旅途,是灵魂的碰撞,拥抱,交融。
有欢笑,有泪水,有伤,有痛。
生命有限,爱无限。
活着,且爱且珍惜。
我为什么要跑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自己。
父母都70来岁的老人了,儿子正在读高中,都需要我好好的陪伴和牵挂,而工作的繁忙、家庭的琐碎,让我的生活充实而忙碌。这一切,似乎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3年前,42岁的我,从小就不爱运动,左膝患有先天性退役性改变。
“跑步吧,这个最简单了。”
看着家属老吴,到处跑马拉松,我问他,我可不可以。他如是说。
现在想想,我就是被老吴的谎言拉下了坑。
世上哪有什么简单的事。从三五公里到半马,再全马、超马,到越野……总是有更多的挑战刺激着你。
去年年底的某一天,老吴突然说:“你也去报崇礼百公里吧,这个比赛好跑,到时候我带你”。
我跟老吴聊过,什么时候觉得我能玩100了,带我玩一次,此生也无憾了。老吴说,你能力不够,再练2年吧。
没想到,百公里的戏言,竟一语成箴,来的有点早。
原来,猪猪小可爱邀老吴一起跑崇礼。老吴就想把我带着一起跑,哼哼,为了完成他的任务,我成了买一送一的赠品嘛。
就这样,2019年7月,我将挑战人生首百。
能力不够,比赛来凑。从2018年12月开始,我每月一赛:新昌50越野、丽水超马、锡马、柴古50越野、莲都60越野……每月的跑量,也不能低于200。春节期间,下了一场雪,山上白皑皑,我体会了第一次一个人上山拉练的滋味。5月份,跑量突破了历史。
“6月份,你要减量调整了。”老吴的话,我还来不及听从。6月1日,莫干山30公里的越野比赛,我带着大姨妈上山,中途还拉肚子,最后体力不支上坡扭到了左膝,内侧筋脉拉伤。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6月份几次上山拉练都草草收场,有一次连摔两次,差点滚下了山坡。每天都好担心,什么招数都使上了:热敷,按摩,涂药膏,贴膏药,吃中药……
赛前感觉恢复了7成吧,就跟着小伙伴搞了一次夜间拉练,开始没多久又摔了,但小伙伴们不离不弃,上坡慢爬,下坡步履蹒跚一步一挪。就这样蜗牛一般,15公里,花了6个多小时。
夜练回来,我几乎崩溃了。还有10天的时间,我怎么能恢复的过来?老吴劝我放弃崇礼,以后再报比赛吧。猪猪小可爱也因为工作关系,确定不能跑崇礼了。但我不甘心,准备了这么久,吃过的苦、流过的汗,怎么得也要让崇礼来见证。
最后的10天,我彻底关闭了运动模式。老吴每天早晚给我涂药膏、按摩,见针如麻的我,也闭着眼做了针灸……谁给我挖坑,谁就得对我负责,谁让他是我家老吴呢。怎么的,他也是首百港百小金人、全马破三的人,不把我带着跑完崇礼,看他怎么好意思以后在跑圈里混了。
7月11日,杭州开往北京的复兴号,伤腿圆咕隆咚出征崇礼了。
崇礼,隶属河北张家口市,塞北小城,原本名不见经传,因为2022年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而世人瞩目。崇礼拥有得天独厚的原始自然景观赛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领参赛包的时候,我就偶遇了越野大神申加升、李阔,赶紧的拖住大神合个影。我也是追星的小粉妹,跑圈的大神都是我追随的对象。哈哈,愿大神赐予我力量吧!
每到一地,吃喝第一。吃完饭,老板热情推荐我们去当地网红打卡点去看看——美丽的大教堂。大概水土不服吧,第二天,聚餐的小伙伴,好几个说拉肚子了。我也是,赶紧的吃药。
当天上午,九点多我被老吴叫醒去贴肌贴。琼姐的热情和专业,让我赛前的紧张不安缓和了不少。起跑前,再次和申申合影。崇礼,真是不虚此行,我的朋友圈,不知道羡煞申申的多少粉迷了。
站在起跑区了。主席台上,主持人激情高昂:今天的你们,每一个人,都创造了中国越野的历史,第三届崇礼168国际越野赛,是规模最大的一场越野赛,参赛人数达到了4500人,可以说是中国的utmb了!
此时,我的内心反而平静了。默默祈祷自己,完赛、完赛、完赛,以后,我也是有故事的人了!
7月12日15时整,发令枪声响,彩蛋升空。我随着人流冲过出发拱门,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涌上心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一起踏出拱门的数百号人,漫长的百公里,虽前途凶险未卜,却一个个决绝不回头。
“慢点慢点,路长着呢”。起跑后,老吴就开始像老太婆一样唠叨了。其实我心里憋屈着呢,以前比赛路跑都是5分多的配速,现在只能跑6分多了。毕竟久疏爬坡了,4公里的路跑结束,开始上山了,我渐渐感觉有些吃力。按照老吴的计划,全程用杖,白天1小时干5公里,如果腿不行就降到4公里,晚上保持3.5公里。老吴挺迷信的,给我带的杖,是他港百用过的粉红杖,说希望带给我好运。
在快到盘山公路的时候,开着太阳下起了大雨,不过瞬间也凉快了好多,上坡快走,下坡跑起来,一切都还顺利。蓝天白云真的好美!大风车或转动或停歇,它们就那么安详地站立在崇礼的山头,从日出到日落。崇礼的夏天,晚上8点多了天空还是很亮堂,这给选手们节省了用头灯的时间。
路上我总担心被关门,看看身后的跑友渐渐稀少,认识的小伙伴,一个个都超过我很远了。我就问老吴,会不会被关门,要不要加快速度。听跑过崇礼的朋友说,第一个卡点的关门时间是最紧张的,晚上9点必须到达,也就是6小时必须要干完30.3公里,压力还是很大的。老吴说:你现在的状态,只能这样的速度前进,再快,你就要喘了,后面还怎么干,这样的速度,是妥妥的不会被关门的。好吧,我们只能这样不紧不慢的蜗牛般的前进着。这样的速度,对老吴简直是散步了,看他左顾右盼、上蹦下跳的样子,真是有力气没地方使吗?“你力气多啊,那就上坡拉拉我啊!”于是,上坡的时候老吴开始用双杖拉着我。想想一年前我最初玩越野,很多上坡上不去,也是老吴拉着我上的。如今“伤残”在身,又享受了菜鸟入坑的待遇。前后交替路过的跑友,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跑友打趣:你们这是在撒狗粮啊。老吴讪讪的回答,她有伤、她有伤。
其实,我最痛苦的,还是下坡了。受伤之前,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的下坡了,经常是上坡人家超我、下坡我超人家。现在可好了,下坡也是一路被碾压,不断的有人在身后说:让一下、让一下。哼哼,欺负受伤的弱女子,这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啊。老吴笑笑:没事没事,我们按自己的节奏玩,这些超你的人,我下次都可以替你赢回来。想想也是,老吴不是带我,这些超我的人,还看不到老吴的尾灯呢。
好在,我的腿没有明显的痛感,也没有出现可怕的左膝无力软一下、蹩一下的症状。我们提前了40分钟左右赶到了cp3,此时天已渐黑。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可爱的芳芳,她的搭档江山正在给她加衣。老吴问我冷不冷,要不要加衣,我觉得自己天性怕热,此刻温度正合适,所以固执的坚持短袖短裤。
崇礼的赛道是精心设计过的,先易后难,晚上也很安全,大部分地方都能跑的起来。每一盏头灯的星辉都熠熠点缀着崇礼深邃的夜空,穿成一串明珠,镶嵌在崇礼的草原之巅。经过卡点的补给,我恢复了不少的体力,感觉能跑起来。深夜的赛道上,我们还追上了冬水小伙伴,他说花儿、国民在后面。原来不知不觉,我们还超过了不少人啊。这也就是说我们从收尾位置已经慢慢赶到好几个小伙伴的前面了。赛后查看成绩,也证明前半夜状态确实不错,从女子86名追到了46名。老吴兴奋不得了,跟我念叨着,按这个状态和速度,原计划天亮前完成60公里,可以提高到70公里了。
我懒得算这些,什么距离、爬升,我只管傻傻的跑,我们在稳稳的前进。深夜1点40分,我们赶到了cp7。老吴再三让我穿上冲锋衣和压缩裤。但我还是不听,认为自己可以跑,就不怕冷。事实上,当时的气温已经十度以下了,老吴都冻的起了鸡皮疙瘩了,他执拗不过我,只能自己先穿上了压缩裤和冲锋衣。出了cp7,还没有走出300米,我也感觉寒意袭人,我才同意加衣。不愿意回到cp7,来回要多走路,我们就坐在路边,自己头灯照明,给我穿上了冲锋衣和腿套。老吴说,你这是欲速则不达,要是在卡点都穿好,总比路边坐在地上利索。其实那时候还不知道,因为我的倔强,后面的代价来了。
整装出发后不久,我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了,一阵阵的绞痛,身体也变得很虚弱无力。我以为补给点羊汤喝坏了,老吴说不可能,应该是受凉了,不听老吴言,吃亏在眼前。他也没有怎么埋怨,赶紧把小伙伴牛牛给的益生菌、小新给的胃药,都吃了。但没有太大的改善,还是很虚,核心使不上力。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抬头看着夜空星星点点,想到“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的歌词,鼻子酸酸的,想哭了。老吴赶紧安慰我:我们已经赢了很多时间,降速调整下,慢慢走,有我在,没事的。
我能说什么呢!坑是他挖的,但是我是自己跳进来的。慢慢走着,思绪飘了很远,很远。我又开始想了:我为什么要跑越野啊!本来这个时间点,我已经在家躺着,在温柔的梦乡里!何苦这么受罪,这么悲惨,这么凄凉。思来想去,或许依旧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我能行吧。谁想的到呢,我的父母,我的同学、姐妹、亲戚,包括我自己,一个原本害怕运动、抗拒跑步的人,在生命的不惑之年,居然跑步了,而且跑着跑着,就跑了马拉松,玩起了越野。他们说,这好像是奇迹。也许吧,生命就是拿来折腾的。从开始跑步起,“证明自己”这件事就好像成为我一切的动力了,于是我不断的挑战自己,无论是马拉松的PB,还是更远的越野距离,都是如此,我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或许只有肉体受尽折磨,我才能在精神上更好的活着吧。陈意涵宣言“凡事不过八公里”。我想或许跑完崇礼的比赛,我也可以说“凡事不过百公里”了吧。
路在前方,我们像蜗牛爬行的状态徐徐前行。老吴时不时跟我聊聊天,大概怕我想睡觉吧。时不时问我饿不饿、渴不渴、痛不痛。患难与共的老吴,其实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了。我的越野包,他已经拎着了,上坡的时候,还一只手推推我。但是他还是在自责自己:应该早点给我穿上衣服,应该给我多灌点热汤,应该多准备点急救药……我没有太多的力气来跟他对话,我只能机械麻木的挪动着双脚。每公里配速都20分钟分钟开外了,时间也在不停的流逝,开始晨曦微露看,朦朦的雾色中,绵绵的崇礼山岭,可以看到风车的景致了。白色的风车啊,一座连着一座,在安静的黑夜中守候着黎明,安详的看着夜行人。山是风车永远的家,我们在追寻着自己灵魂的归宿。
5点多,天亮了,头灯完全不用了。路上碰到一个女孩,一个人前行,看她走路有些一瘸一拐。老吴问她怎么了,听说她摔了一跤,老吴赶紧掏出自己携带的喷雾,给她喷了喷。还不忘得意的说,这喷雾可比cp点的喷雾高级多了。女孩很是感动,没过一分钟,女孩又跑起来了,超过我们的时候,还回头说:你们的药太神奇了,谢谢啊!我在想,什么时候,我可以像这个女孩一样,能独自应付各种意外,让黑夜独自陪我,不需要老吴了。
终于到cp8了。我还是吃不下东西。老吴说,这怎么行,必须吃点东西,志愿者也告诉我,后面有900多的爬升呢,必须补给啊。这里有鸡汤,有馒头。馒头是冷的,老吴自己动手去舀来鸡汤,把馒头放在鸡汤里加热。我勉强撑了半个馒头下去,喝了一碗鸡汤。老吴吃了2个馒头,喝了2碗鸡汤,要不是我催他,他还能吃。我羡慕啊,人比我瘦多了,却比我能吃。古人说的没错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也想吃,也饿,但就是吃不下,后果就是没力气。老吴故意气我,要不,我们退赛吧,崇礼的后半程是很难的。我白眼翻翻他,看看太阳出来了,应该不会冷了,就脱了冲锋衣,批上急救毯挡挡寒。因为cp9是有关门时间的,中午11点前必须出站。我们抓紧出发了。没多久,我还是感觉冷,又把冲锋衣拿出来穿上,把急救毯给老吴批上。快上山的时候,经过一片菜地。老吴说,这都是包心菜,应该是供应给首都人民的菜篮子的。远远的,老吴看到有摄影师了,提醒我要美美的照个相。其实老吴的心思我懂,利用一切利用的,给我打鸡血呢。我挤出笑容,咔咔的照了好几张。不明白的人看了这照片,是不是以为披着急救毯的老吴,更像受伤的,更像是我在照顾他呢?
志愿者没有骗我们,900多米的爬升,绝对没有半点掺假,有3座高山啊,感觉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一段的艰辛,天知道我是怎样艰难挪步的。我拄着杖,老吴一手领包、一手推我上坡,10来米就得喘口气。还好老吴灌了可乐。喝一点,爬一点,歇一会……就这样在9点多,我们赶到了换装点cp9的太舞山顶餐厅。其实那一刻我真不想继续了,人就傻傻的坐着不想动。老吴忙前忙后,逼着我喝了一碗粥,继续给我嗑药。 此时已经用了16个小时多了,我第一次上了厕所,解决了一点大号,感觉还是有点拉肚子,感觉问志愿者要了蒙脱散冲着喝了。在休整了40多分钟后,我缓了一些力气,催着老吴,继续出发吧!
这个时候已经干掉了73.8公里,近4000的爬升了。尽管后面的28公里不好干,还有爬升接近1400。但是慢慢走了1个多小时,蒙脱散喝下去肚子不痛了,恢复了好些常态人的状态,人又来劲了。也许是憋了太久了,到了下坡,看到前面有人了,就想超几个回来,让自己爽一爽吧。老吴却叫我慢点下,多用一两个小时、少用一两个小时去完赛,都没有多大意义,安全就好,别再出出事了。我哪听的进啊,有力气不用,是傻子嘛,而且这里的下坡,是我喜欢的那种可以跑起来的赛道。何况,这里是整个比赛最美的一段赛道了,唯一有树林遮阴的地方,还有一路的各种野花,真的是美醉了我,也糊涂了我。我的腿今天还算争气啊,说完这句话,我就把老吴的叮嘱和我的杖,一起抛给他了,我只管飞吧,超人的爽,崇礼是第一次真正享受啊!老吴也被美景陶醉了,拿出手机给拍照,拍视频。还叫我停下来拍照,说不辜负了美景。我怪他多事,我继续飞奔,超了十几个人呢!
我心飞翔!完全沉浸在自我迷恋的状态。越来越快,啊呀,就在感觉最好的时候,一根小树枝绊到了我,没有摔,可是很明显的一蹩,老地方的筋伤了。我忘了,福兮祸所伏,得意忘形和一语成谶真是一对孪生的坏蛋。最担心的意外,还是来了,此刻,所有的药丸不如一颗后悔药了。左膝又不能正常走路了,疼痛再次来袭。被我超过的人,陆陆续续又超过了我,我尴尬的给他们让道。刹那时,我的内心是拔凉拔凉的,短短的几分钟,从天堂到地狱。可怜的老吴,再次成我的出气筒,我怪他乌鸦嘴,怪他没有管住我的任性。老吴不敢还嘴,只能默默的给我进行喷雾处理。将近20个小时的折腾,老吴的血槽里好像也不多血了,但他没的选择,必须护送我下山。换着老吴在前面下,危险的地方,就让我踩着他的脚,使劲搀着我,站稳了再下。赛后老吴说,佩服我的毅力和意志,还成他是我,他肯定选择退赛了。下了陡坡,经过一片树林,有潺潺的溪流,老吴激动不已,赶紧用瓶子接了冰凉的溪水给我的左膝降温。这时候还看到了申申,从我们身边飞过。我激动的喊了声加油,申申向后招招手,算是回应,也是给我鼓劲吧。崇礼,我和申申真有缘分,赛前领包、起点出发、中途偶遇。你就差点加申申微信了,老吴笑笑。谁知道呢,哈哈,此处保守一个秘密。
沮丧的我,终于成功打卡了cp10。喝了点热汤,我还是吃不下东西。老吴想要几个冰袋,可惜都没有。这时候,我想起了武功山带我的超哥,后来在柴古的时候也是离终点还有20公里左右扭伤了脚踝,坚持走到了终点,却不幸骨折加重,养伤了快3个月了,至今没有痊愈。不幸的剧本,这次写到了我,我也还有将近20公里。老吴问我,还能不能坚持,不行就退了,明年再陪我来过。我强忍悲痛,面无表情:都这个份上了,我不能辜负了我的双腿,也不能辜负了你。说完,又是我,率先出站。我反而没有犹豫,选择了继续出发。这个时候,我心里不再想的是完赛时间了,而是坚持到底能走完,就是伟大的胜利。
最后的20公里是难熬的,崇礼的先易后难,名不虚传。陡峭的上坡路,虐的我没了脾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靠着双杖过来的,那时候上坡是幸福的,即使一个坡连着一个坡,起码老吴还能推我一把。但下坡只能靠我自己了,不敢发力,也发不上力,只能借助双杖支撑,以减缓对膝盖的冲击。这样,陆陆续续,不断的有人超了我们。我们是不是扫尾的了,会不会被关门啊,我问老吴。老吴豪情万丈:怎么可能,我老吴带人的比赛,还没有被关门过,还有10个小时呢,我们不到20公里,1小时2公里,一条腿走路也不会被关。我没有反驳他,其实他吹牛了,西湖群山有次越野赛,就是他带我的,我们双双被关门,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好吧,那就关门前爬也要爬到。双杖戳稳了,用小碎步一步一挪。漫长的下坡,基本全为碎石、乱石路面,并在密密的灌木丛中穿行,丝毫不敢懈怠。稳扎稳打,像蜗牛般蹒跚爬行。心无杂念,反而有了信心,有了信念,走起来也不那么费劲了。这时候,我们还遇到花儿和国民一行,他们5个人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好像很热闹很轻松,可见花儿是魅力多大,有这么多人争宠陪跑。事后才知道,花儿太会享受了,她一路打盹呢,有人伺候着,比老吴还周到,这哪是百公里比赛啊,简直是露营郊游嘛,啧啧啧。
100个跑越野的人,就有100种对越野的感受。就连每个人脚底的水泡,起因不同,感受不同,结果也不同吧。100公里的赛道上,见到了礼仪不周者,更是看到了更多温暖的瞬间。但随着距离的延伸,时间的流逝,一些浮夸的东西,慢慢的都会消失殆尽,回答我们,应该回归真实的状态,回报我们最初的选择,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那都是你的初心。
走的慢,脑子就容易天马行空,搞得自己也像个哲学家了。当到达最后一个坡顶,我的手机咕咚报时接近100公里的时候,心里涌上了幸福的滋味。尽管,我知道,我的手机咕咚是漂了,但是,这不管,离终点肯定不远了。嘿嘿,我的手机咕咚,当然懂我,最后的善意欺骗也是最好的鸡血了。因为这意味着最难的都过去了,胜利就在前方。最后一段下坡了,老吴又看见了一个小伙伴,飞奔而下,他好像很激动,追出去好远,拍了一张照片,还懊恼自己,掏手机太慢了,拍的不好。我大叫一声:你看人家女孩那么来劲啊,老婆都不要了吗?老吴赶紧往回跑,扶我下了一个小陡坡。要是我腿不伤,才不要你照顾呢。快结束了,我有资本卸磨杀驴了。他告诉我,那是拾扒,是刘某大神的女朋友,这次崇礼,应该有精彩的、甜蜜的、浪漫的故事上演。“那我们的故事呢?”老吴笑笑:也精彩啊,但是,不能跟年轻人一样玩,我们走温馨的路线吧。小伙伴都说憨厚的老吴其实也很有演技,原来他心里真有小谱谱呢。只有最后不到2公里的公路,我开始回光返照了,拖着红肿的左腿就往前跑。别跑了,走走吧,这老吴又开始拖后腿。呵呵,我跑他也只能跟着。一个没人的地方,老吴愣是拽住我,他说要背我冲线,让我配合演练下。其实他体重一直都比我轻,我心里还真没底。而且他也被消磨了将近28小时。还好,没问题,瘦骨的骆驼比受伤的胖马要厉害。
最后的1公里,我腿好像神奇的康复了……27:35:01,老吴在最后十米背着我完美冲线!终点一女的志愿者看两只越野包都在我身上,表示了女性的愤懑:你怎么让你的伙伴替你背包啊。哎,老吴憋屈了102.9公里,最后一口气还是没有憋住:哪有哪有,前面都是我拿着的,为了背她最后冲线嘛!小新在终点接我们,还给我了我一根雪糕奖励,么么哒。
冲线之后,我是真的不会走路了,原本以为自己会哭,可是那刻被虐的麻木了,只记得当时有好多人给了我大拇指,只记得受伤后的一路,我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不玩100了……此刻落笔,谁知道那时候,我是不是心里在胡言乱语呢,毕竟,听说,跑长距离的,是容易出现幻觉的,哈哈。
不容易,从斗志满满备赛到养伤参赛!
不容易,拖着伤腿继续完成了最后的半段!
不容易,老吴不离不弃,一路呵护!
不容易,崇礼!
不容易,自己!
向崇礼,致以我人生最崇高的敬礼!!!
最后不能不提的是我的小伙伴们,此次出发崇礼最开心的就是认识新朋友,熟络了老朋友。听说了很多快乐的故事:牛牛和团长的一路互相打趣的故事,江山和芳芳数着星星聊着咖啡的故事……
最后的最后,听说,写赛记都要写点经验总结的。我干嘛要按套路出牌呢。问经验嘛,问老吴吧,问申申当然更好。问教训嘛,我倒是可以跟你聊聊,欢迎你来留言交流咯。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我请我的偶像来给我总结点评,如下:
越野跑的真正感觉是不惧风雨,探索自然,直面未知! ----申加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