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今天,我想讲一个故事......尤素夫和阿伊舍的工厂生活。尤素夫, 阿伊舍......这是些有着无限高光的名字,又是被一次次损毁糟践了的名字。
长久以来,尤素夫引以为傲的是他在工厂三年中与十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那十个女人都是出门打工的他的老乡阿伊舍们, 她们都有夫有子。有相同的信仰。
聚礼日到来的时候,尤素夫看上去一身洁净,异常虔诚,在低首跪伏之间心无旁骛,默念着一段段经文,完成了一次忏悔,一次祈祷......经常地,在那一天,他还会给身边的一众瞎汉们讲解一段经文,以劝勉他们。
在那样的日子里,十个女人,阿伊舍们,在一段段语音里,在一个个视频中,向家人们道了一声“色倆目”,感谢万能的主......在工厂,聚礼日到来了, 她们也不忘提醒近在身旁的自己的丈夫,“该去做一番礼拜了,来工 厂后已经撇了多少了......”
工厂......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名词让人痛苦,麻木,会让人联想到吃人的流水线,机器,兵马俑似的站立......那一切的无意义。尤素夫和阿伊舍们也不例外,流水线上的经验不可能有益于他们。除非他们洁身自爱。
尤素夫与第一个阿伊舍发生性关系是在一个闷热的夜里。那时东莞的工厂林立,灯火通明,机器震动,响彻每一个岔路口。那时, 他(她)们的另一半分别站在不同的流水线上夜班,守着夜晚和机器对身体上的损害。
阿伊舍对人生没有什么计划,一切都充实又绝对的空空如也, 到了工厂,她的老公和孩子都是时有时无的存在......
那一次,夜深月黑,她第一次同那个陌生的尤素夫谈起她自己, “我是有老公的人”,“我还有个女儿......”
然而这样的谈话并不影响本来被动的尤素夫反而主动起来,好像不是她先来搭讪他,而是他先去搭讪她的......
黑夜里,那都不重要了。
他们并不打算结婚,也并不真的相爱,只是偶然让他们在工厂相遇,他或她有可能是任何另一个他或她......总之就如一加一等于二, 一个他和一个她相遇了,没有什么给他们牵线,他们便走到一起了......
他们快活似神仙,他们又如行尸走肉。
后来,有些尤素夫离婚了,有些阿伊舍也离婚了,从此一个人 奔走于异地的电子厂,也有些低着头继续勉强的维持......为了年幼的孩子, 为了年迈的父母。
第六个,也许是第七个......
但是聚礼日到来的时候,尤素夫看上去一身洁净,异常虔诚, 在低首跪伏之间心无旁骛,默念着一段段经文,完成了一次忏悔, 一次祈祷......经常地,在那一天,他还会给身边的一众瞎汉们讲解一段经文。
而十个女人,阿伊舍们,在一段段语音中,在一个个视频中,向 家人们道一声“色倆目”,在工厂,聚礼日到来了,她们也不忘提醒身 边的人,“该去做一番礼拜了,来工厂后已经撇了多少了......”
“我们的主啊!求你不要惩罚我们,如果我们遗忘或错误。求你不 要使我们荷负重担,犹如你使古人荷负它一样。
我们的主啊!求你不 要使我们担负我们所不能胜任的。求你恕饶我们,求你赦宥我们, 求你怜悯我们。你是我们的保佑者,求你援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