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学散记(上)
文|清河
题记:高中三载，即便大部分时间是学渣，也是我人生最超能的阶段。
怀揣着到繁华县城见见世面这一简单粗暴的想法，以高出录取线仅仅四分的成绩，我悬悬乎乎踏入了县中学的门槛，开启了跌宕起伏的三载求学、成长岁月。
00 县学初印象
县城不大，叫两路，顾名思义，建城之初仅仅两条路是也。届时，随着城市发展，已经出落得比较繁华:高楼林立、交通车水马龙、商品琳琅满目。无疑，对于从山村出来的我而言，县城是我到过的最繁华的"大都市"了。
县中学，位于县城的繁华地段，出得校门，便是一大型的商品批发市场。每每从旁经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颇为热闹。校园里，教学楼矗立，玻璃窗明净，学生数量比起初中学校简直是天壤之别。特别不同的是，县中学有了固定的宿舍，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奔波数公里上下学了。美中不足的是，宿舍后方紧挨着一肉联厂的猪场，不时可以听到猪被屠宰时凄惨的叫声和争食的哼唧声。一阵风吹过，猪场特有的味道会飘入鼻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考上县中学，也算是光耀门庭的一件大事情，爸爸和在县城一小学当老师的姑奶奶一起把我送到学校。他们不停叮嘱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跳出农门啥的。我的眼，我的心，早被新奇的校园深深吸引，憧憬着高中的学习。
01 乒乓球桌挥洒汗水
我被分到高一(2)班，班主任是一个刚刚从西师毕业的帅哥。全班45名同学，都是从全县各个乡镇考入的。
没有前辈告诉我高中该怎么学，我就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浑浑然开始了高中的学习。
几节课下来，我发现高中阶段的学习也不过如此:上课我都能听得懂，课本练习我都能轻而易举做对。很快，我的课间时间被操场边质地不错的乒乓球桌给勾走了。
午休，下午两节课后，晚饭后晚自习前，操场边的乒乓球桌旁边，都有我挥洒汗水的身影。经过一段时间的厮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的乒乓球技艺在不断的被"蹂躏"中得以提升。自然而然地，胜率也有了极大的攀升。
当年的我们班级，有两大拳头产品:女子篮球，男子乒乓球。女篮之所以厉害，是因为我班有校队第一中锋，15岁就177厘米身高，一人独当一面，随便带领几个女同学就可傲视全年级。男乒厉害，是因为有我们几个特别爱打乒乓球的家伙。不过，我们几个小伙儿还归同样也喜欢打乒乓球的女同学"领导"，幽默的班主任把该女同学封为"球队长"。这个"封号"我们同学一直沿用到现在。
02 我不是玩街机的材料
毫不夸张地说，我自小"聪慧过人"。我在十岁之前就通晓当地流行的各种棋牌游戏，就是最好的证明。细数起来，我会的技能还真不少，比如：甩2升级，510K，抽10点半，7鬼523，川牌，象棋，军旗，五子棋，跳棋，麻将……还有诸多的技能，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已经忘却名字了。
其实，我也绝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学会打麻将不久，我就毫不保留地将这门"国粹"级技艺传授给了我老爸老妈，极大地丰富了他们的业余生活。曾几何时，我爸还经常骄傲地说：打麻将，我的师傅是我儿。
到县城上高中后，第一次接触到了街机这种游戏。当时，我们班有个传奇同学，能用一枚币把《三国志》打通关，是我们其他同学的"偶像"。不过很快，他就遭到各个游戏厅的"封杀"。每当他出现在某个游戏厅门口时，老板就会甩出几枚游戏币，请他别处玩儿去。想来也是，一个币打通关，根本挣不上钱，还得赔电费。
我的技艺可就远远不及他了。尝试了几种游戏都不得要领。最开始，我尝试玩《雷电》。一玩这个游戏才知道自己反应迟钝、动作不协调。在"驾驶"飞机前进的过程中，不一会儿就会因为躲闪不及"中弹"，很快就"一命呜呼"------Game Over 。后来，有个电视台推出了一档风靡神州的娱乐节目，叫"快男"，或许就是根据我这种打电子游戏的表现吧。
后来，我也尝试打《三国志》。相对于《雷电》，《三国志》还是属于冷兵器时代，不至于一枪毙命，所以我也就"死"得慢一些，一般最好也就能闯过两三关而已。
再后来，接触到了水果机，一种通过投注某一种或者几种水果的游戏机，没有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游戏时间的长短由下注的多寡和运气的好坏来决定。甚至有一次我还赢了不少游戏币，听着哗哗哗退币的声音，那感觉不要太爽，我还以为找到了秘籍呢！可后来就再也没有这般运气了。细细想来，也是太正常不过了，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赢钱，开游戏厅的老板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由于囊中羞涩，那时候玩这类电子游戏，也就是在周末为了调节一下情绪，偶尔为之。不过，几番尝试下来，发现自己确实不是玩游戏的材料。再说，老板开游戏厅是为了挣钱，怎么可能让玩家赢了去呢。然后，就再也不怎么去玩游戏了，取而代之是用和三五个同学附近公园溜溜弯或者门口小店吃碗豆花饭的方式来休息休息大脑。
多年以后，看到有人在水果机上输了数万块，对用以娱乐的游戏机和开游戏厅的老板恨之入骨，不知为什么我对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同情。如果不想不劳而获，怎么会吃亏呢？同样，被其他方式骗走钱财的人也是一样。人，如果少一些贪欲，绝对不容易吃亏上当。
03 "来看看你的成绩吧"
在学习上，我还是沿袭了初中阶段行之有效的学习方法: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完成老师布置的各种书面作业。
上了高中后，我也没觉得课程难度有多大的提升，上课都能听懂老师讲授的内容，也能比较轻松完成老师布置的课本后书面作业。自我感觉还是比较良好的。
其实在当时，老师还有一项建议作业，完成配套的练习册。我曾经试着做了些数学练习册上的题目，发现难度和课本内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有好多个弯弯绕。于是，我就自以为是地认为，练习册的题目属于超纲，不必要掌握，就把更多的时间用以提升乒乓球技艺去了。一年下来，我的无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回报"。
学年考试后，我在老家山上悠哉悠哉过着暑假，一面等着老师把成绩单邮寄到家里。
那是特别炎热的一天，老爸上街去买东西，应该也可以收到成绩单了吧。怀着对考试成绩的期待，我不时在家旁那棵硕大的橙子树的阴凉里望着通往山上的路，看老爸上街回来了没有。
终于，老爸背着背篓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一路飞奔下去接他。跑到老爸身边，我准备伸手帮他背背篓。老爸满头是汗，没有给的意思，定定地看着我，面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来，看看你的成绩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取出来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每门课的分数都那么刺眼，在班里排名上赫然写着"第38名"。
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烈日当空，我却后脊背冰凉。腿如灌了铅一样，平时可以健步如飞的道路，走起来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艰难……
04 同班同学有楷模
郁郁寡欢中，开启了分入理科班后的新学期生活。
报到后的第一个晚上，宿舍楼还是那个宿舍楼，但宿舍换了。伴着肉联厂猪圈里猪哼哼唧唧的声音和伴随着热风而来的阵阵猪特有味道，我想着令人头大的学习成绩，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下铺的天罡同学见我失眠，就对我说他也偶尔有这样的困扰，所以常备有安眠药。然后，他拿出一枚药片让我服下。
接着，和新班的室友聊了会天，得知我成绩特别差，陈云同学安慰我说没关系，他们班原来有个同学高一半期考试也是三十几名，后来就一直前十名了。顿时，我对他说的这个同学满怀崇敬之情，下定决心要好好向他学习。可能是安眠药起作用了，我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天罡同学问我是不是睡得特别香。我感谢了他给我安眠药，他却说那根本不是安眠药，是一片维生素C。原来，心理因素是那么的神奇啊。
到教室上课，我才知道那个传奇同学是一个女同学。我就好奇了，她是怎么实现那么大的"逆袭"的？
经过观察发现，她学业的成功完全在于勤奋。每天下午放学吃完饭后，打扫卫生的浮尘还未完全落下，她已经来到教室，擦干净书桌，静静地看书做题，而以往的这个时候，我却是在乒乓球上驰骋。在自习课上，她都是在闷头学习，从来没有见过她和别的同学闲聊，更别说打闹之类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想着我曾经浪费了那么多的学习时间，我觉得好懊恼，我也要开始学习了。于是，我最大限度压缩了休息娱乐时间，将自己扔进题海里，认真的钻研。每遇到想不明白的题目，就向别的同学请教。慢慢地，我感觉做题的障碍越来越少了，做题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了。在后来的月考中，成绩再也不那么看着难堪了。
05 这个同学成绩应该不会差
上高二高三的时候，教语文的沈老师操着一口特别标准的普通话，语音语调听着总是那么舒服。
分班不久，迎来了第一次作文讲评课。沈老师说，这次讲评课要改一改方式，由她先读几篇范文，然后请同学点评。
她刚开始念范文，我就听出来这篇作文是我写的。上高中以来，这还是老师第一次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念，我那小心脏啊，激动得不要不要的。我情不自禁轻轻地对左右的同学说："这个作文是我写的!这个作文是我写的!"想把我的激动的心绪和他们分享。
沈老师读完我的作文，我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只听她接着说:"同学们讨论讨论看，这个作文有什么问题？"
我的头觉得"嗡"的一声，好尴尬啊，糗大了。同学们说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一会，沈老师沁人心脾的声音又传入耳朵，"同学们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选择一篇有问题的作文作为第一篇范文来念？当时我第一眼看到这篇作文时，我就被作者优美的字迹所吸引。仔细读来，作文思路清楚，文笔也很好，只要作者能够把提到的问题予以克服，就是一篇一类卷作文。我也相信，这个同学其他的课程成绩也不会差!……"
真的是这样吗？我其他课程成绩也应该不错吗？我扪心自问。根据我一贯的想法，老师肯定不会错，肯定是我没做好，才没能让我成为应该的样子。这次课后，我对自己多了一些信心。
其实，想来特别特别感谢众多的无私付出的老师。即便我进入高二后成绩几乎差到了底，他们依然不抛弃不放弃。甚至，他们还利用晚自习时间，为我们单科成绩比较差的同学开设"补差班"，被列入其中的同学可以走"绿色通道"向老师请教，听他们面授机宜。在最"辉煌"的时刻，在高考五门课程中，我是其中三门"补差班"的座上宾。
也是因为这么些老师辛勤的付出和孜孜不倦的教诲，我的成绩才慢慢地有所提高。
------To be continue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