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桂花一样

“吴刚捧出桂花酒。”这是我最早对于桂花的认识，还有，桂花树应该是长在月亮上的。

第一次见到桂花，是在七年前冬至的时候。那年我陪父亲去他的家乡我的籍贯所在地——潮汕，主要陪他去给已过世多年的他的父亲我的爷爷扫墓。当地的习惯，必须是冬至去扫墓，而不是清明节。同时也陪伴父亲走亲访友。

所有的亲友都非常热情，都会设宴款待，跟父亲有说不完的话。在所有的亲友中，我最喜欢一位表嫂，她是父亲的一位活到百岁的姨母的孙媳妇。到她家的时候，表哥（表嫂的丈夫）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堪称山珍海味。潮汕的男士都非常会做菜，好像有遗传基因在里边，我父亲做菜也非常在行。

围桌一起吃饭，被好意催促，吃这个吃那个，被夹菜，是我不大喜欢的，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有点紧张、焦虑。所以我请人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给人家夹菜，都说你随意哈。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因为不好意思，确实没有吃饱，哈哈哈。

厅里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水果。水果是我喜欢的。表嫂说，这个是你在北方吃不到的。的确是啊，南方的水果还是在南方最好吃。南方的水果中，我对青橄榄情有独钟。

我被表嫂的花吸引了。她家大厅里的各个角落都有花。她领我参观她家的所有房间，所有房间的窗台上都有花。正在盛放的花或者绿植。阳台上更是各种各样的花卉植物。我赞叹她侍弄得这么好。

表嫂看我喜欢花，就领我到院子里。他们家那个楼房的结构好奇特，与北方的不同。记忆中并不是住在一层，但出了屋门，却生长着很多绿篱、树木、植物。户外温度适宜，怕冷的我穿着呢大衣就可以，表嫂穿得比我单薄。我当时查了下北京的天气，不但冷，且雾霾指数高达500。我不由得猛吸了几下清新的空气。这时候，表嫂喊我：快来看，桂花开了！她蹲在一处矮丛旁边，语调欣喜。我过去，顺着她的手指，在绿叶丛中，发现了细碎的金黄的花朵。凑上鼻子，真好闻。

原来这就是桂花，花朵小小，毫不张扬，温柔的香气宜人，沁人心脾，滋心养性。

表嫂和表哥的感情非常好。一辈子没有吵过架，这是表哥说的。他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他不给（让）我洗。表嫂柔柔地说道。他们俩互望的眼神含着情意，那么悠然自然。

表嫂说话从不高声大气。她对待小孩子，也尊重他们的天性。我和父亲后来的七、八天一直住在老家姑姑大儿子新盖的楼房里，应该是血缘更近的大表哥。在这里时，爱花表嫂夫妇带着他们四五岁的小外孙又来看望我们。

院子里有一个沙土堆，是大表哥想要在院里修一个什么东西。那个穿着干净格子呢西服套装的淘气又帅气的小男孩，拿起铁锨，就在那里铲沙土玩，扬起许多灰尘。他自个儿在那玩得很开心，表嫂和我在旁边看着。表嫂笑意盈盈地说：小男孩儿就得让他去探索，只要没有危险就行。

我父亲看到这一幕，事后跟我说：怎么可以对小孩那么纵容溺爱，任他调皮！要是我（们家的），早就把他呵斥住了，看他还敢不敢捣乱。我在心里说：呵呵哒，您真自信！

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表嫂，因为她就是像桂花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