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年卖西瓜

我们原上那些年一直以种植小麦为主。小麦根系发达，抗旱能力強，是稳产的农作物。最坏的年景，最低的产量在原上有见苗收一半的说法。

前几年，有人想，单靠种庄稼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想指望种庄稼发家致富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这几家人在承包地里不种小麦，而改种经济作物西瓜。又从村上其它人那里租了一年的土地。全都种上了西瓜。

之前，我们这儿从没种过西瓜，不懂务西瓜的技朮。他们从专业务瓜的能手里，高薪聘请了技朮人才，帮助他们务瓜。从施肥，打尖，摘除多余的瓜蛋，到防治病虫害，这一系列活路，悉心指导。忙的时候，雇佣当地的妇女劳力，既解决了当地妇妇无工可做，又解决了劳力紧缺的问题。

这一年，风调雨顺，西瓜喜得丰收。这几户人家大赚了一把。这一年，当地还没有大面积种植，加上旱原的西瓜，个大，味甜。有货不愁销路。

第二年，许多人跟样学样地种西瓜。几乎所有的地都种植了西瓜。

种西瓜要舍得贪本钱，从种子，农药都要一丝不苟，严格要求。二三月，清明刚过气温极不稳定，忽高忽低，地膜的覆盖必不可少。到了五·一后，气候稳定了，才揭去地膜。为了保证西瓜的品质，他们走了许多地方，考查了情况。货比三家，最后才下手购买。

有的人只在自己的承包地种西瓜，面积不太大。有的不但种了自己的地，另外还租了其它农户的地。这样，面积较大，只凭自己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雇佣人。他们就雇用到村里闲散的人，由他统一安排活路。

摘瓜蛋是最累人的活儿，一棵蔓长只留两个瓜形好的。留过多瓜分散养份，瓜蛋也长不大。

这一年，天也促哄人，人长势喜人，一个都在二三拾斤重。瓤红，味甜。家家地头摆着摊子。大喊大叫，就是没人买。卖瓜的比吃瓜的还多。

到了旺季，瓜眼看着一个个成熟，瓜农却心急如焚。骑着车子到处联系批发人，让他们看贷挑选。

天气也不争气，阴沉沉的，如同此时人们的心情。

只要有瓜贩子要，不管便宜贵贱，不让车子空着回去。

一方面，原上的路况不好，上坡下岭的。另一方面离都市较远，瓜农就是图利而来。他们为啥要舍进求远呢？上原的车很少，除非在当地没有合适的西瓜。

当时，我在长安韦曲摆小摊。弟弟打来电话，说县城可能销路不错。当时我也没心里没谱，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弟弟便雇用农用车拉了满满一车西瓜来到了韦曲。在一个城中村，我住的地方，摆起了摊子。

队长人也挺好，只是问了问，让我们最后收拾好地方的卫生。我们满口答应着。

由于都是平日的顾客，大家都认识我，知道这西瓜是弟弟种植的，也都比较放心。前来购买的人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一斤瓜一毛钱。

不等完，又拉来一车。一共放了三车。那一年，没赚到钱，也没有蚀本。

那一年，西瓜是丰收了，可并没给瓜农带来一点好处，到处都是卖瓜的。西瓜种植的面积也很多。加之连续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几天都是阴沉沉的。温度也不高。

县城各单位都分下任务，帮助瓜农出一份力。每人每天要销售三十斤。到最后，一元一个，不值喝一瓶矿泉水。剩下的二三十个白给当地的农民。

这一年，极少数人赚了一点钱，有的刚好盆扣住瓮。许多瓜农连本钱都赔了进去。

第二年，弟弟又种了几亩的西瓜。到了西瓜下来的时候，又拉来了，在原地销售。

这一年的瓜，地亩的数量没减多少，而质量大打折扣。家属院的人一看，又是老熟人。有了上一年的好西瓜，他们放心了，不用看。拿回家切开后，有的发现瓤子是白生的，明显就是没熟。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重换一个大点的，不用称了。杀开看看生熟。

给人回不尽的好话，看不尽的脸色。贱卖不说，送的送，扔的扔，总算处理完了。然后，长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今辈了再也不种瓜了。

这一年，也是刚刚够本，二年下来，耽搁两年的功夫不上算，等于白忙活了一场。狗肉没吃成，差一点连铁索都丢了。

这一年的年底，我们这段路也开始重修，当前流行着一句话:要得富，先修路。这点，政府看的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