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庄有才
(1)
庄有才混到白菜街来,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天蓬元帅落到了猪窝,锦绣才子变成了济公,白白浪费了才貌双全的一副好底子”。
每每说到这里,发廊里正在帮他洗头的红红便忍不住嗤笑:“人家天蓬元帅虽然变成了猪八戒,可好歹还是神仙,你呢?高三复读了三年才考上个三流大学,毕业后又到一家三流的杂志社当个三流的小编,这还锦绣才子? 再说你这身高也就1米7冒点头,和才貌双全还差好几条河吧!”
庄有才忍不住摇了摇头,甩出了一堆泡沫:“非也,古代的七尺男儿就是1米7左右,再加上我这才华,我这人品,当才子我那还是谦虚的。”
“哟,当才子那还是谦虚的,照你这么说,你前世直接是个太子呗,只不过这太子,是太监的儿子,呵呵。”红红捉狭地笑他。
“你才是太子,太监的妻子。” 庄有才迅速地回击,尽管他比红红的学历高得多,可没有哪一次嘴巴上能占她便宜的。
“对了,红红妹妹,说一说你的不幸遭遇呗,你是如何落入风尘的,写出来一定火。” 过了一会儿,他又嘻嘻地把话题转移。
“滚,你的遭遇更不幸,写出来更能吸引读者。” 红红让他平躺下来,为他冲洗头发,她故意放冷水,冷得他呱呱大叫。
“哎哎,美女,说归说,别影响服务质量哈,不然我不给钱哦。”
“不好意思哦,刚才你已经付了,哈哈。”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互相损了好一会儿,突然庄有才腰间的BP机响了,一看是社里的电话。
“哟,你来活了,还不赶紧回电话去。” 红红马马虎虎地帮他把头发吹干,打发他走了。
庄有才去电话亭里回了个电话,便立即赶去单位,同事老张说白菜街5巷有猛料,要他赶紧回单位拿长枪短炮。唉,又要背器材!庄有才真心心疼自己这个小身板,自己来西海报社2年了,干的都是体力活,在外面自称编辑,那纯粹是为了找回面子。
当他扛着摄影机一路小跑着来到白菜街5巷的时候,老张正站在10号楼旁向他招手,等他走到身边,老张压低声音说:“里面在谈判,等会儿人一出来了你就死劲儿拍。”
“什么?谈判? 黑社会谈判吗?河西帮对江东帮?哇,黑社会火拼哦,真带劲。”那家伙一听来劲了,兴奋得手发抖,半天愣是没打开镜头盖子,突然他停了下来,不放心地问道:“哎,老张,你说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灭口呀?”
“灭你个头呀? 谁跟你说是黑社会谈判?那么劲爆的料轮得到咱们来拍嘛!我说的是这家人的儿子要娶媳妇,但是女方要很多彩礼,男方不肯,一直僵着。结果拖到现在女方怀孕了,男方家长反过来不但不给彩礼反倒希望女方倒贴,所以两家人来谈判。” 老张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把故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切,这也叫猛料? 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我正在洗头呢。” 庄有才一下子泄了气,这个老张,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家长里短的事儿就喊猛料,真不知道和他搭档要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头。
“你别看不起这种小事,这要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那就是大事呢。你想呀,人家女方怀着孩子还得倒贴嫁妆才给娶人家,这不欺负人嘛!闹翻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但是女孩子心里肯定会受不了啊,说不定就寻死觅活,到时候不就一尸两命了吗?” 老张很有耐心地分析。
庄有才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等等吧,两个人等了足足3个小时,10号楼终于开门了,老张一个激灵站直身子,推了推正在昏昏欲睡的庄有才说:“快,出来了,赶紧拍!”
庄有才抬起镜头咔嚓咔嚓的,咦,不对呀,怎么两家人有说有笑的出来呢,一个打扮得像媒人模样的中年妇女横在中间,只见她一脸的喜庆,拍着巴掌说:“你们两家真是天作之合呀,之前的那些误会也都是为了自家孩子好,你看现在说开了,一切都好办了。” 男女双方家长都连连点头称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
“你确定咱们今天还能报出猛料吗? 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帮人家免费拍一组婚纱照呗?” 庄有才忍住自己想扔掉摄像机的冲动。
老张脸不红心不跳,笑呵呵地帮着收拾器材,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孩子,你辛苦了,我其实今天是想邀你一起来吃瓦罐烧鸡的,这条巷子里有家馆子烧的瓦罐鸡可好吃了,走,哥带你开荤去。”
(2)
几天后的早上,西海杂志社马主任的办公室里,庄有才很认真地听取着主任的训话。
“小庄呀,你都来了咱社2年多了,平时工作态度也不错,可就是你一直没发过什么轰动性的稿子,要不然早给你转正了。" 马主任戴着一副厚底眼镜,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又向旁边的垃圾桶里吐出嘴里的茶叶沫子。
“主任,您说得对,可是咱们这个八卦专题,除了一些邻里长短,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发生不了大事呀,这咋能找到轰动性的材料呢。” 庄有才为难又不解地问。
“年轻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市井里面才出故事呀,你得剑走偏锋,突发奇想。要是容易的话,我们报社每年毕业季那不得被应届生挤爆呀。” 马主任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语重心长地说。
庄有才照旧是低头耷脑地走出马主任的办公室,主任的说教一如既往地让人不得要领,他一个临时编辑完全就是跟着正式编辑的屁股后面转,哪能有自己的想法呀!还剑走偏锋,再偏都得掉到护城河里了!可是没办法,西海杂志社虽然小可好歹也是正经单位,转正是他能在这个城市待下去的唯一途径。
晚上临睡前在莲湖镇工作的大学同学陈剑呼叫庄有才,“才哥,明天来莲湖,此处有爆料。“
“有多爆?老头老太太打架的事儿我可不去哈。“庄有才毫无兴趣。
“都死了人,你说爆不爆呢?“ 陈剑说。
“啊?都死人了呀?我明早就赶过去。” 庄有才一屁股坐从电话亭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很兴奋地问道。
陈剑是他大学同学,两人住同一宿舍,因为庄有才年龄在班上最大,同学们都叫他才哥。在大学陈剑和庄有才就关系不错,毕业后两人工作单位离得不算远,所以继续铁着,闲时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喝酒吹牛。
陈剑可是把为庄有才找猛料的事情当成己任,只不过那家伙比老张好不了多少,找的料不是老太太丢了猫就是老头子掉了牙的事情,像这种死人级别的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赶最早的班车,庄有才满怀期待地和老张一起出现在莲湖镇,老张对今天的这个事件也很感兴趣,毕竟写多了市井八卦也腻了,他破天荒地主动背起器材,一路上交待小庄应该如何如何抓镜头,如何如何采访知情人。
他们俩按陈剑的指引来到事发地,那是在莲湖镇的街上,一栋挺气派的小洋楼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的嘈杂声,院子里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身体像发面一样涨得鼓鼓的,一个10来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庄有才拉住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问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告诉他,死者是这栋小楼的男主人,本来是做生意的赚了一些钱,后来跟着小舅子一起包建筑工程。谁料前不久楼建塌了,小舅子卷款跑了,为了还债他把房子卖了,老婆不同意于是气跑了,估计他心里难受又绝望,天天借酒消愁,昨晚酒后掉进河里淹死了。
老张一听来劲了,“哇,小舅子骗得姐夫家破人亡,这个故事有看头,我们进去拍吧。” 他拉着庄有才一起往人群中挤,庄有才看着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小男孩,凄凄惶惶的身边没一个亲人,好不可怜,他突然不忍心掉头就走出院子外。
“哎,你怎么出来了?不拍了吗?” 老张追出来不解地问。
“不拍了,那么惨,我们是八卦专栏,拿人家这么惨的事情当初八卦来讲,我不忍心。” 庄有才面上带着一股怜悯。
“哎,我说你,咱们就是干着行的,这不是为了吸人眼球嘛,越惨越有人看,管他那么多。再说,你不是想转正嘛,还不抓住这个机会。” 老张以过来人的语气劝他。
“算了,大不了晚一点转,这是命案,等人家公安局的人来吧。我们不凑热闹了。”庄有才坚决地走了,老张也无法,只好叹了一口气跟着一起回去。
(3)
庄有才算算这个月的工作成绩,几篇邻里纠纷,几篇工人下岗,几篇婆媳大战,写完之后自己就压根没有再看过,这种题材的稿子他都快写吐了。
马主任非常不满意,他只看了一下标题就没兴趣了,直接把所有的稿件给否了,
“你看看你这写的什么呀?全是扯闲篇的,你觉得会有人看嘛?你说你,名字叫有才,可是才呢,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呀。上次莲湖镇那个死人的故事你咋不写,结果让别的社给抢先了,真是没脑子。”
庄有才一声不吭,马主任的话让他深受打击,一气之下干脆请几天假。
庄有才正猫在出租屋里百般聊赖,一个人看影碟,这时候陈剑又呼他,他要去山区办事,食宿全包邀他同往,庄有才一听可以免费旅游,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两个人乘火车,倒汽车,换拖拉机,颠簸了2天,整得灰头土脸,最后终于到了一个叫小枣树的村子。这个村落原始风貌不错,远处群山围绕,近处绿树成荫,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陈剑安排的住处是在以前就认识的村长家里,村长的孩子们都去外地读书了,就剩他们老两口在家,安安静静的,还有一个收拾得干净的小院子。
白天陈剑出去镇上办事,村长去村委,村长老婆去菜地忙活,庄有才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村里四处转悠。村子里家家户户屋前屋后都种着枣树,这会儿正当吃枣子的时节,随便走到一棵树下都能捡到很多掉下来的枣子。
村里人还挺热情,知道庄有才是城里来的客人,见他路过自家门口都会招呼他进屋吃枣子,饶是庄有才胆大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他就在第一家抓了一把枣子,道了几声谢谢就走了。
不知不觉来到村尾,村尾后面有条小河,小河里游着一群大白鹅还有几只悠闲的鸭子,完全不需要人来看着。河边有一栋很大的茅草屋,看起来像是养鸭人住的茅舍,茅舍是新修的,门口围着一大圈篱笆,很利落的一个住处。
看了一会儿小河,庄有才欲转身回村,突然听到有个叫声:“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庄有才惊得一跳,赶忙四下里张望,可是没看到人呀。
“我在这里。”声音再次传来,是从茅舍窗户里传来的,庄有才跑过去靠近窗户一看,是个年轻女人,只见她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扒在窗户上向庄有才伸手。
“救救我大哥,我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您是外地来的吧,求求您救我回家吧。” 女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又泪如雨下。
“啊?这里现在没人你可以跑呀。”
“我被锁了脚链,跑不了,再说这村里人都知道我是被人贩子卖来的,都不想管闲事,没人救我。那个男人刚刚去买米去了,趁他没来,您赶紧救我吧。”
庄有才立即绕到大门,可是门被一把大大的铁锁锁住了,他在园子里找了一块石头准备砸锁,刚砸了几个便听到不远处有狗叫声传来。
“快走大哥,是他来了,你下次再来吧,这是我的名字和我家地址。” 女人从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
庄有才接过纸条翻身跳出篱笆,踉踉跄跄地从相反地方向跑了。
晚上庄有才悄悄地把纸条拿给陈剑看,纸条上的字体娟秀,看来是读过书的,女人叫卫月,是洪山县人。按庄有才的意思是立即营救他,可陈剑却有顾虑,“这里地处偏远,交通又不便利,咱俩人生地不熟,怎么营救,而且村里人都很团结的,肯定不会让我们把女人带走的。”
“我们要不要找村长帮忙呀。”庄有才说。
“你傻呀,村长肯定早都知道了,乡里乡亲的,村里的穷光棍为了传宗接代买个老婆,村长能说啥。” 陈剑说。
“那怎么办?那个女人很可怜呀,一身的伤,被脚链铐住像狗一样被圈养着。” 庄有才忿忿不平。
“唉,这不没办法嘛,咱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剑叹气,他经常下乡,见惯了这种事情,说白了也是有心无力。
整整一个晚上庄有才都没有怎么睡,那个女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打转,他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他冥思苦想,还没迷瞪一会儿便到天亮了。
早餐过后,村长家里仍是只剩下庄有才一个人,他像头一天一样在村里四处转悠,不知不觉又来到村尾的小河边,那群大白鹅和鸭子还在游泳,一个矮壮丑陋的男人在院子里劈柴,他倒是很警觉,一下子就看到了在篱笆外鬼鬼祟祟张望的庄有才。
“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干啥?” 他一脸的敌意问道。
“呵,老乡,我是来村长家做客的,你这里的鸭子喂养得不错,可不可以卖一只给我呀?”庄有才指着河面的那群鸭子问。
“买鸭子,成,100元一只。”男人听说是来买鸭子的,语气好了不少。
“没问题,但是你要帮我杀一下,拔掉毛,我不会弄。” 庄有才要求。
“你等着。” 男人说完就往河边去抓鸭子,庄有才趁机走了几步去敲窗户,里面的人好像听到了,慌张地拖动脚链来到窗口,庄有才迅速塞进去一张纸条,刚转身回来,便听到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哦,没事,我看你这房子蛮特别的,我带了相机,回头我拍下你家房子呗。”庄有才故作镇定,随口扯了个谎。
“乡下茅草屋,有什么好拍的。”男人一口回绝,然后抬了抬手上的鸭子,“你先付钱,我给你收拾鸭子。”
男人一边收拾鸭子一边戒备地盯着他,一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再找到机会和屋子里的女人接触。
(4)
2天后的晚上,小枣村村委放录像,据说还是香港武打片,村里的人都去了,庄有才和陈剑没看过乡下露天电影也跟着村长两口子去看新鲜,那个养鸭人也在人群中等着看录像。
电影开演了一会儿,庄有才要去买烟,他向陈剑悄悄地使了个眼色就走了,陈剑拉着村长两口子和周围的村民很好奇地问东问西。
庄有才跑到鸭舍时,卫月果然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他砸破窗户跳了进去把她救了出来。两人不顾一切往村子外面跑去,可是卫月的脚上还有铁链,根本跑不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工具能撬开铁链,没办法,时间紧迫,庄有才立即背上卫月向上路上走去。
两个人在夜色中摸索着一路走一路跌,小枣村离大路太远了,两个人走了2个小时还在半路上,这个时候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了狗叫声,养鸭人带着人一路追过来了,此时庄有才背着卫月正在爬一个山坡,听到狗叫声他一慌张脚下一滑,两个人摔了下来。
半夜村长家里有人来报信说人被追回来了要村长去看,陈剑闻言暗暗叫苦,随后也跟着出门,养鸭人的茅舍里挤满了本村的男人,庄有才被打得一身的血,陈剑见状赶紧挤了进去护住他,“村长伯,大家都是自己人,放过他吧!”
“自己人,他差点把我老婆拐走了。”养鸭人恶狠狠地说。
“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买来的。”卫月尖叫着反驳,庄有才也骂道:“你们买卖人口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叫你们嘴硬。” 养鸭人冲上前踢了庄有才一脚,又转身打了卫月一个耳光。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也挤过去想揍庄有才,被陈剑和村长拦住了,那两个男人不高兴了:“村长,你咋还护着外人呢,我堂弟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差点让这小子给拐跑了。”
“他们都是在城里吃公家饭的,事情闹大了不好弄,这样吧,我让他们明早就走,以后再也不许来咱村了。”村长一再保证不会再让陈剑两个来村里,那帮人才把庄有才给放了。
村长怕再生其他枝节,连夜安排拖拉机送他俩去镇上,陈剑带着庄有才去镇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赶着天亮就回白菜街了。
陈剑责怪庄有才太冒失了,不但没救到卫月,还差点害得自己脱不了身,庄有才叹气:“卫月在那里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对了,临走前村长交待我们别报警哦,要不然他在村里难做人,而且那个养鸭人家族兄弟众多,会闹事的。”陈剑提醒他。
“嗯,好。”庄有才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第二天庄有才没有去单位报道,直奔洪山县而去,坐了一夜的火车,到洪山站下车的时候发现传呼台留了很多口讯,是老张呼他,老张留言说他再不回单位报道就要被开除了。庄有才气得咬牙,可是他顾不上那么多,回了一个口讯给老张就直奔卫月家里报信。
卫月的父母听到庄有才的报信喜极而泣,女儿失踪了近半年,老两口眼睛都快哭瞎了。他们通知了近处两个亲戚拉着庄有才一起去小枣树村所属县城的公安局报警,可是到了村里却发现养鸭人和卫月不见了踪影,他们躲起来了。
警察们去村民家里挨家挨户询问,但是没有人理他们,而且养鸭人的族兄弟们还把庄有才和卫月父母以及亲戚围起来想打,混乱中警察鸣枪并且把养鸭人的族兄弟们都带走了事情才平息。许是有人向养鸭人通风报信,第三天他带着卫月来县城警局自首,这才换得他的族兄弟们回家。
(5)
庄有才失业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些天他天天呆在红红的新店里扯闲篇,红红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广州,回来后就把发廊关了另外开了一家卖毛线的店子。
她这么绝决地要从良过新生活让庄有才刮目相看,庄有才看着洗尽铅华的红红很赞赏地说:“你这样比以前浓妆艳抹好看多了!”
“那你还想写我的故事吗?我现在可以讲给你听。”她一边绕线团一边对他眨眼睛笑。
“不用了,我现在都不是编辑了,还写那干啥?再说每个人的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庄有才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工作丢了再找呗!我这种没文化的人都不怕没活路,你怕什么!”红红安慰他。
“不急,我在酝酿,看要不要干其他行业呢,哎,要不我帮你卖毛线吧?” 庄有才就像没事人一般嬉皮笑脸的。
“切,我这小本生意养自己才勉强够吃,还要养你?你是小白脸还差不多。”红红忍不住嗤笑他。
“滴滴滴”呼机又响了,庄有才去了街口回了个电话就转了回来,他疯了似的大呼小叫,“红红,我又有工作了。”
“哟,这么快就找到新工作了!干什么的?” 红红也很开心,连连好奇地问。
“还是编辑,还是以前的单位,马主任亲自打电话叫我回杂志社,他说我上次协助警方解救被拐卖妇女的事情登报了,当事人和当地警方都要给我送锦旗呢,所以他决定叫我回社里上班,而且这一次还给我转正。” 庄有才欣喜至极,恨不得一步跳上房顶。
“太好了,你看吧,好人还是有好报的。”红红无不赞叹,接着又想敲他一顿,“这么大的喜事儿,你不请客说不过去吧。”
“没问题,请几次都没关系,不过我有个要求。”庄有才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又来了,“红红妹妹,说一说你的不幸遭遇呗,当年你是如何落入风尘,然后又是如何决心从良的,写出来一定火。”
“滚......!” 红红咆哮的声音把房子都快震塌了。
......